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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桦生下来就被抱到何娴身边教养,这其实也是她的福气,毕竟何娴可没什么对不住谢欢的,要不是真心拿她当女儿,当初席航的事儿一出,她也不会那么生气。
燕琅到了何娴院子的门口,就被使女们拦下了,说是夫人刚刚午睡,不便见人。
燕琅知道这是托词,也不介意,就站在外边儿等着,这么过了半个小时,里边就有人出来,说是夫人醒了,叫她进去。
何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只是保养得宜,看起来仍旧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珍珠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见到燕琅,她淡淡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向您道歉的,”燕琅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谢欢是在何娴身边长大的,从小小的婴孩,到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她叫出第一声“妈妈”的时候,何娴激动的哭了。
她其实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喜爱谢欢,还是因为那奶声奶气的模样叫自己想起了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女儿,但那时候何娴所流下来的眼泪,是真心实意的。
后来谢欢渐渐长大,因为席家那件事情与她渐行渐远,她不再叫自己“妈妈”,见到之后,也只会客气的叫一声“母亲”。
忽然听她这样称呼自己,何娴脸上的平静与漠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养女,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是出什么事了吗?”何娴问她。
燕琅半跪在床边,埋脸在何娴膝上,坦诚的将谢欢这些年的经历讲给她听,从席航那件事开始,到唐枭那件事结束,最后,又说起自己觉得生无可恋,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谢桦在冰冷而秩序井然的家族里长大,经历过战场铁血,见识过商海风云,他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也几次濒临绝境,险些丧命。
他有一副铁石心肠,会用他自己的标准来给其余人标价,对身边人进行衡量,但何娴不一样。
她是一个女人,而且,她是一个母亲。
燕琅从浴缸里爬起来,就直接回到谢家的主宅,期间也只是喝了一点红糖水补充能量,现在脸色仍然是惨白的。
何娴听她将这些年的经历讲完,脸上就显露出几分不忍,等听到最后,知道她决意自杀,才意识到她现在的脸色因何而来,一把抓起她的手拉起衣袖,就见那上边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何娴的神情变了几次,最终叹了口气,她吩咐使女说:“把许医生叫过来吧。”
她作为谢家的主母,身边当然有陪同的医生,虽说大病还是要去医院,但日常检查之类的小毛病,就不需要专门走一趟了。
许医生带着医药箱过来,帮燕琅把受伤的绷带解开,露出带着伤痕的手腕,谢欢饱了必死之心,手腕接连划了几道,伤口暂时愈合之后,看起来狰狞而又可怖。
何娴看了一眼,就心疼的扭过头去,下一瞬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啊,”她哽咽着说:“真是糊涂透了!”
……
陈安珍跟谢台接到谢桦秘书的通知,说是今晚上到主楼庭院里去吃饭,母子俩受宠若惊的去了,才发现谢桦不仅仅请了他们娘俩。
何娴穿了一件藕荷色的真丝旗袍,脖子上一串翡翠项链,端庄矜雅的坐在谢桦旁边,尽显当家主母的风范。
她跟谢桦坐在上位,两侧还留了四个位置,两个是给他们娘俩的,另外两个就不知道是给谁的了。
谢台恭敬的叫了“父亲”和“母亲”,陈安珍却没有资格说话,只满心疑惑的看着空出来的两个位置,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一点。
谢台在谢桦下首处坐下了,陈安珍得到何娴示意,坐到了她旁边,谢台看谢桦心情不坏的样子,也就赔着笑问了句:“父亲今天怎么有心情请客?”
“也不算是请客,”谢桦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似笑非笑道:“大家都是熟人。”
谢台听得微微一惊:“熟人?”
何娴矜持的笑了笑,说:“阿欢去接另一位客人去了,等他们到这儿,就会开席。”
她说的“阿欢”,显然是指谢欢。
谢台心下暗觉诧异,陈安珍也是脸色一变,来的客人到底是谁,居然要谢欢这个谢家小姐去接?
还有谢桦和何娴,他们今晚的表现,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母子二人各有猜测,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此时,燕琅则在主院门外等到了谢桦邀请的客人。
是席航。
当年借酒差点强暴谢欢,后来被迫出国的席家大公子。
“一别多年,谢小姐风采更胜往昔。”
席航下了车,看着面前艳光四射的燕琅,眼底暗光涌动:“就是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做谢先生的乘龙快婿了。”
燕琅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席先生,往里请吧。”
陈安珍年轻时候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谢欢这副皮囊更胜一筹,略加妆扮,就叫人拔不出眼。
席航心里边痒痒的,又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再被何娴看重,心里不觉起了几分色心,伸手去摸她的手,涎着脸道:“谢小姐,我们也许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这么冷淡?当年一点小误会,你不会记恨到现在吧?”
燕琅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脸上笑意不变:“席先生,我父亲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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