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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3章 皇帝轮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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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人越发的凶狠了,不断的冲击。
    这样的冲击扛得住,但后面的贼人却在不断放箭,让车队的将士们防不胜防。
    若是大战的话,前面的长枪手和陌刀手们会披重甲,箭矢难伤。可这次是押送银子,谁会带着重甲?
    数十兄弟已经被拖到了后面,随行的医者压根就来不及处置。
    卢进都上了,拎着横刀把一个冲进车阵的贼人斩杀,回身,脸上带着血迹喊道:“拼了吧!”
    挡不住了!
    汪允深吸一口气,“闪开!”
    汪允跳上了大车,猛地扑了下去。
    横刀不断飞舞,周围的贼人纷纷倒下。
    这才是悍勇!
    在他的带动下,那些将士们竟然反扑了来。
    黑脸男子冷笑,“最后的挣扎,上去!”
    二十余人一直在后面沉默着,闻令上前。
    “杀!”
    只是一刀,汪允就觉得不对。
    新来的贼人神色冷漠,一看就是老手,而且刀法娴熟,力量大。
    只是短暂交手,汪允就了一刀。
    他拼命的扭曲身体,避开了一枪捅刺,可看着那二十余人竟然结成了锋矢阵在冲击,不禁绝望喊道:“是家门阀的精锐!”
    黑脸男子笑道:“这是想着能走脱几个回去报信?痴心妄想,围杀了他们!”
    贼人们蜂拥而上。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从右侧而来。
    黑脸男子偏头看去,可这里在宽阔处,看不到右边的路。
    他身边的男子跑了过去,踮脚看去。
    他的动作僵住了。
    前方的拐弯处,一骑突然转了出来。
    战马雄壮,在转弯时整个身体都在发力,肌肉贲张……
    战马喘息着抬头。
    马背上的骑士抬眸。
    那双眸子冷漠,随即竟然微微一笑。
    男子跌坐在地上。
    黑脸男子笑道:“要站稳了。”
    他说着往前疾走。
    正在厮杀的两边齐齐停了一瞬,看向了侧面。
    呛啷!
    骑士拔刀!
    战马冲了出来。
    随即身后转弯处一匹战马紧跟着冲了出来,马背上的骑士身材雄壮的不像话。
    有人在尖叫,是车队的军士。
    “是赵国公!”
    轰!
    瞬间气氛就炸裂了。
    “是赵国公!”
    贼人们有一瞬失神。
    黑脸男子冲到了前方,呆呆的看着冲来的贾平安。
    “他为何来了这里?”
    贾平安上次灭了契丹时绕圈子走海路回来,就是在登州登的岸。
    所以那些军士不少都见过他。
    “杀!”
    贼人们疯狂涌了过去。
    不算宽的道路上挤满了人,贾平安策马冲了过来,那些人不断往两边倒下,就像是劈波斩浪一般。
    “拦住他!”
    黑脸男子面色铁青,“放箭,放箭!”
    汪允喊道:“快,出击!全军出击!”
    仅存的百余军士冲杀了出去,顿时搅住了那些贼人。
    黑脸男子跺脚,“杀了他!”
    贾平安策马冲着他来了。
    身后,李敬业带着其他人冲进了贼人间。
    黑脸男子转身就跑。
    他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林子里,回头一看,贾平安的战马竟然轻松跟了进来。
    在稀稀疏疏的林子里策马而行很是惬意,贾平安甚至看有空看看景致。
    “来人,接应我!”
    林子深处出来了两骑,这是黑脸男子的随从,身手最为了得。
    黑脸男子狂喜,“杀了他!”
    杀了贾平安能让皇帝,特别是让皇后心痛如绞。
    而且贾平安被杀,大唐下一代就少了帅才!
    “杀了他!”
    黑脸男子狂喊着。
    贾平安策马上前。
    双方策马对冲。
    对方一刀,闪电般的劈向贾平安的脖颈。
    黑脸男子止步回身,握拳,咬牙切齿的道:“死!”
    铛!
    贾平安挡住了这一刀,横刀下滑,阿宝前行,横刀从对手的腰肋处拉过。
    第二个对手虎吼一声,竟然是从马背上合身扑了过来。
    这一下堪称是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再见多识广的人也得跪了。
    黑脸男子狂笑。
    阿宝突然人立而,贾平安夹紧马腹,轻蔑的看着黑脸男子。
    对手人在空,对手却突然变成了阿宝。
    阿宝高高的落下……
    呯!
    男子就像是被疾驰的大车给撞到了一般,径直飞了出去。
    贾平安顺势下马。
    身后,第一个对手此刻才缓缓落马,胸腹那里开了个大口子,鲜血一股股的涌出来,眸色失去了神彩。
    第二个对手就倒在了前方,胸口那里深深的陷了下去,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贾平安迈步越过了此人。
    那只手努力动了一下,想拉住贾平安的腿,却在触及他的小腿时颓然落下。
    黑脸男子转身想跑。
    “今日若是让你跑了,贾某就此归隐山林!”
    黑脸男子回身,拔出横刀,眯眼道:“放我一马,回头天下硝烟时,我饶你一家不死!”
    贾平安缓缓走来,“你这话便透露了不少消息……敢说天下硝烟的唯有关陇那些人,士族做不到。天下硝烟,也就是说你等要搞事?搞事就搞事吧,还是长安……否则你如何敢说饶我家不死?”
    黑脸男子愕然,旋即懊悔。
    “饶我!”
    他双手持刀,“我知晓许多钱财的藏地。当年天下大乱,多少豪族有钱人被清洗,那些钱财埋于各处,只等时机合适再度启用。你只需放过我,我便带着你去寻。”
    贾平安逼近了,“我在倭国发现了银山,每年能产出百万两银子,你觉着你那些钱财我会看在眼?”
    说话间,他的横刀有些下垂。
    黑脸男子眸色一冷。
    “杀!”
    横刀闪电般的袭来。
    贾平安下垂的横刀就像是有人挑动了一下,从下到上……
    铛!
    黑脸男子的横刀被撩开,贾平安竟然弃刀,身体前倾,一拳……
    呯!
    印堂挨了一拳的黑脸男子轰然倒下。
    “捆了!”
    贾平安捡横刀,回身就走。
    身后,包东和雷洪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少顷,贾平安到了前方战场。
    此刻那些贼人大多被清剿,死伤遍地,还有不少跪在一边,等着被俘虏。
    剩下百余人结阵负隅顽抗。
    李敬业杀的浑身是血,“兄长,可要活的?”
    百余人啊!
    卢进两眼放光,“国公,能拷打呢!”
    贾平安摇头。
    李敬业喊道:“弄死他们!”
    将士们一步步的推了上去。
    卢进不解,“国公,要口供啊!”
    贾平安指指被包东和雷洪拎出林子的黑脸男子,“首领在那,这些杂鱼要来作甚?”
    卢进一怔,“国公竟然生擒了他们的首领?”
    贾平安走向了那些死伤的府兵。
    “战死了多少?”
    汪允跪在一个军士的身前,抹了一把泪,“死了三十二人,大多死于被偷袭的那一下。”
    贾平安拍拍他的肩膀,回身道:“马上拷打,除去首领之外,其他人无需顾忌性命。”
    卢进不禁凛然。
    有人低声道:“这才是杀伐果断的赵国公啊!”
    口供很快就到手了。
    “都是关陇的人,此次出手的有五家人。他们聚集了人手,一路到了此处。”
    贾平安坐在阴凉处,“千余人动静不小,这一路必然有人接应,官吏有,将领有,也好,正好一路清理过去。”
    ……
    华阴。
    县廨,县丞陈永芳正在处置事务。
    一个小吏站在案几前在禀告:“……各处赋税收拢的不错,就两个村子收不齐,说是今年艰难。”
    陈永芳抬眸,眼神冷漠,“不交税就是死路一条!”
    “是!”
    外面脚步声嘈杂。
    “谁!?”
    有人厉喝,旋即噤声。
    小吏回身。
    陈永芳抬眸。
    呯!
    值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烟尘,一个男子站在外面,目光转动,随即盯住了陈永芳,“可是陈永芳?”
    陈永芳皱眉,“你何人?”
    男子颔首,“拿下!”
    外面冲进来两个军士。
    陈永芳霍然身往后退,“来人呐!”
    “呯!”
    只是一拳,陈永芳就被干倒了,随即被上绑。
    陈永芳喘息着,想着自己最近没犯事儿,就骂道:“贱狗奴,谁叫你等来的,还有,你是何人?”
    门口的男子说道:“贾平安。”
    陈永芳的身体猛的一震,随即被两个军士押解出来。
    县廨的官吏们都出来了,默默站在值房外,看着一行人出来。
    陈永芳突然问道:“为何抓我?”
    贾平安反问道:“为那些人提供方便,帮助他们隐藏踪迹可是你?”
    陈永芳整个人都软了,“赵国公,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贾平安说道:“我也想着不请牵累你的家人,但一旦你等成功,这个天下将会小战火四,无数人见成为尸骸……”
    李敬业在大门外等候,贾平安出来后他说道:“兄长,既然长安有可能出事,为何不赶路?”
    “不把后路清理干净,那些人说不得会从洛阳方向悄无声息的摸到长安。”
    ……
    长安。
    夏季的长安姹紫嫣红,因为皇帝去了九成宫,所以冷清了许多。
    “阿娘,我们出去玩吧!”
    苏荷怕热,恨不能整个夏季都待在有冰的房间里。而兜兜不同,压根不怕热,就想出去玩耍。
    苏荷板着脸,“出去玩什么?如今外面都没几个人。”
    兜兜嘟着嘴,“好些人都出去玩了,大兄他们都去了。”
    ……
    “殿下,算学那些学生今日出城,说是要夏练三伏。”
    李弘看看外面的阳光,头一次觉着作为太子真不错,至少他可以选择在这等时候待在殿内。
    戴至德拿一份书和张瑾低声交流着。
    很和谐。
    在贾平安去接应车队后,太子身边空前和谐。
    “该用饭了。”
    太子仁慈,把午这顿饭也管了。
    李勣那边也是如此。
    作为官吏的福利之一,在单位管一顿饭。
    他老了,胃口也渐渐小了,午只是一小碗馎饦,饼都不吃。
    “英国公,沈丘求见。”
    李勣把吃了大半的馎饦丢开,“收走。”
    沈丘进来,行礼后看着这位大唐的老帅,心有些担忧,“英国公,最近城多了些人,去向诡异,有人看到他们去了官员家。”
    李勣喝了一口茶水,才想孙儿说的老人少喝茶,“殿下那边如何说?”
    沈丘说道:“殿下那边让盯着。”
    李勣微笑道:“许多事看着就是了,发现不对再做应对。”
    沈丘放低声音,“英国公,陛下带走了城大半军队,皇城那边也还有些,大明宫的军队不多了,两千人……”
    李勣微笑,“老夫在!”
    ……
    城某处。
    “赵信。”
    上首的老人拍拍案几,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怒色,“为何你家来的人最少?”
    五人坐在室内,下面的一个高瘦男子冷笑道:“赵氏来了五百余人,还少?你可知晓为了把这些人悄无声息弄进长安城来,赵氏动用了多少关系。”
    老人眯眼,不满的道:“进城就藏着了事,粮食不缺,担心什么?”
    赵信看着他,“你王贵也好不到哪去,今日盯着皇城,明日盯着大明宫,整日琢磨李勣会如何……”
    老人淡淡的道:“我等家族足够强大,可李治小儿却借着长孙无忌一案下了毒手,死伤惨重……本来老夫想,若是就此下去也还行,好歹等儿孙们努力。可上个月李治还在时他做了什么?”
    对面的年男子狞笑道:“那个贱狗奴,在去九成宫之前,他明升暗贬,把咱们关陇的十余官员调到了无所事事的衙门去,更是拿下了九人,这个小畜生,长孙无忌当年愚不可及,就该带着咱们造反。”
    “张麟你说的倒是轻巧。”下首的年男子俊美,言行优雅,“你可知当初李治为何先拉拢了李勣等老将?就是想压制住咱们。否则你以为长孙无忌一死,咱们会束手待毙吗?”
    张麟骂道:“你独孤家就是被李家父子坑死了,如今苟延残喘依旧摆什么美男子的架子?”
    俊美年男淡淡的道:“你张家原先就不是我关陇的人,不过是后来攀附上了,跟着飞黄腾达。”
    张麟霍然身,“贱人,耶耶今日弄死你!”
    坐在他下面的杨旭义身劝道:“哎!何必呢!都到了这等时候,弄不好就是全家流放,还争执什么?”
    张麟坐下,独孤纯平静的道:“独孤家已经没了人口,此次老夫只带来了一百余人,都是我独孤氏多年的忠仆,出生入死毫不畏惧。”
    王贵抚须,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些,“独孤氏被李渊和李民父子坑的厉害,当年何等的风光……”
    张麟冷笑,“就是会生女儿罢了,生了美人就去嫁给贵人,独孤信当年就是会生,三个女儿都做了皇后,三个女婿和三个外孙也做了女婿。李渊便是独孤氏的外孙……可会生有屁用!”
    独孤纯面色微冷,“张氏原先也只是关陇的附庸罢了。”
    张麟大笑,“你这个匈奴人也敢在长安叫嚣吗?”
    独孤氏本就是匈奴,在鲜卑人的圈子里厮混,叫做鲜卑化的匈奴人。
    独孤纯淡淡的道:“前汉时,我的祖辈曾围困汉高祖刘邦!”
    张麟不屑的道:“可后来被刘彻打成了狗,四处逃窜。听闻逃到了何处?极西之地。”
    “好了!”
    王贵喝住了他们,说道:“李勣垂垂老矣,长安的军队李治带走大半,剩下的一部分在皇城,一部分在大明宫。大明宫他们探明了就两千人马,我等的人马聚齐了有多少?”
    赵信说道:“三千不到。”
    杨旭义叹道:“人太少了些。”
    “所以才要雷霆一击。”张麟说道:“一旦突袭进了大明宫,就要四处烧杀,只需斩杀了李弘,拎着他的头颅出来,长安就乱了,随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会跟随,皇城的军队有何用?”
    王贵说道:“最近天热,这一批军士大多新来番上,还未曾定神,一旦暴定然措手不及。所以我等要的是……果断!”
    ……
    李勣有些暑的迹象,太子令医官来诊治,说是歇息几日就好。
    “老了。”
    李勣上马的动作很缓慢僵硬。
    “英国公慢些。”
    李勣出了皇城,周围至少五人在盯着。
    “李勣暑了,在值房里吐了一地。”
    王贵颇为兴奋,“他不在,咱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张麟摇头,“这是突袭,他在与不在都无用。”
    “对。”独孤纯意外赞同张麟的看法,“一旦发动就封住了各处,他有威望也无用。”
    “正是。”赵信说道:“诸位,差不多了。”
    王贵缓缓说道:“贾平安走多久了?”
    张麟说道:“十一日吧?”
    独孤信微笑,“那边会动手,贾平安赶到时只能看着一地尸骸和毁掉的大车痛哭流涕,担心自己的未来。”
    “十万两银子,一旦我等成功,随后就可用这笔银子来招兵买马,随后重建江山。”
    王贵说的气喘吁吁的。
    赵信突然问道:“此次该到哪家做帝王了?”
    王贵一怔。
    众人一怔,随即都不大自在的低下头。
    独孤纯幽幽的道:“独孤氏为关陇做嫁衣多年,以至于李渊登基就冲着自己的母族下狠手。换来换去……皇帝轮流做,今年该到我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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