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饶有兴趣询问，“你怎么觉得，杨帆的团队是幕后黑手？”
    “原因有两个。”
    既然说开了，杜长风也不再藏着掖着，侃侃而谈，“第一个原因就是今天，他们遭遇了麻烦，口碑有崩溃的痕迹。”
    “这种情况下，应对危机的办法，一方面是积极澄清，另外一方面，就是将危机转移出去。”
    杜长风有些兴奋，“恰好这时，我们的电影声势不小，对方肯定也想打压一下，支派一个‘黑粉’闹一闹，肯定引发轰动。把焦点集中在小葛身上，来个祸水东引……”
    “嗯，分析得不错。”
    周牧很淡定，“第二个原因，又是什么。”
    “这个嘛。”
    杜长风看了眼周牧，声音低了几分，“《巨星的陨落》，忽然遭遇到了大量恶评，有人说这肯定是水军作祟。杨帆的团队，自然有可能，觉得这件事情是……”
    “觉得是我们干的？”周牧搭了个腔。
    “咳！”
    杜长风含糊点头，又飞快道：“总之，杨帆的团队，大怒之下，自然产生了报复心，派人过来搞乱，也正常。”
    “分析到位，合情合理。”
    周牧忍不住拍手叫好，由衷称赞道：“杜导，你不去当侦探，太可惜了。”
    “哪有，哪有。”
    杜长风笑开花，谦虚道：“我也是瞎琢磨的。”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分析不错。对于杨帆团队的心态，从公心，再到私心，全部琢磨透了。
    末了，杜长风表情又浮现几分期盼，“周总，对方都欺负到门上来了，公司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呢？”周牧又问。
    “当然是……”
    杜长风热血上头，差点脱口而出，干他。还好他不年轻了，在关键时候改了口，“听公司的安排。”
    一副我老实听话的样子。
    “哈哈。”
    周牧一笑，“杜导，你们安心路演，其他事情不必多管，交给公司来搞定。”
    “好好好。”杜长风连连点头。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反正很高兴，跟周牧跟了几杯茶，聊了十几分钟，就回房休息去了。
    至于周牧，也在酒店另外开了个房间，与杨红沟通。
    “杨帆是幕后黑手？”
    这个结论，让杨红惊疑不定，“真的假的？”
    “谁知道。”
    周牧耸肩，“除非那个人自爆之后，警察可以顺藤摸瓜，通过网络遗留的痕迹，找到打钱给他的那个人，才有可能知道真相。”
    “可惜这事很难。”
    周牧解释，“因为那个联系人，用的是假身份证注册账号，与袭击者单线联系。他被捉了，线索就断了。”
    “哦。”
    杨红蹙眉，“所以不确定，是不是杨帆干的？”
    “是不是他，不重要了。”
    周牧随口道：“可能性太多。不要忘记了，之前在网上抹黑《时间囚徒》的水军，会不会在事败之后，又有新动作？”
    “还有孙玉竹导演的电影上映，时代公司会不会搞点事情，来个浊水摸鱼？更不用说，有人想讨好银河帝国，给我们使绊子。”
    周牧列举，“这个行业，竞争对手太多了。每个人都有动机，揣测起来，没完没了。”
    “也对。”
    杨红深以为然，“行，不管真相是什么了。具体要怎么做，才对我们最有利？”
    “我想想……”
    周牧的指尖，在桌面上慢慢敲打。
    ……
    一夜过去，第二天许多人看热闹，才知道娱乐圈中出现了两件，轰动业界的大事。
    一件是杨帆疑似翻车，《巨星的陨落》引发了巨大争议。另外一件，就是《时间囚徒》剧组路演，遭遇了袭击。
    前者是八卦，后者则是行业顽疾。
    较真的说，两件事情的热度，其实差不多，都登上了热搜榜。
    但是后者，有官方的介入，更让业界上心一些。
    主要是导演协会，还有艺人协会，转发了这条信息，旗帜鲜明的表示，对这件事情的愤慨。
    另外，还列举了，这么多年来，明星艺人剧组“遇袭”事件。简单的十几行文字，不是说娱乐圈，只有这么点儿恶性事件，而是这十几件事情，都是当年引发了全国轰动，造成了巨大影响的恶行。
    两个协会一提起，立即勾起了大家的记忆。
    当下，一些受害者，忍不住转发。他们的粉丝，自然也跟着摇旗呐喊。
    紧接着，一些二三线的明星艺人，或是自己嗅觉灵敏，或是在公司授意下，纷纷跟着转发。
    然后，一线明星也坐不住了，跟着下场表态。
    不知不觉中，整个行业跟着行动起来。就算很多人是随大流，跟着风潮走。
    但是也有一些人，真心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特别是偶像圈子，相比其他歌手、演员、综艺人，他们更容易受到威胁、伤害。
    所以对于这事……他们更迫切。
    可能明着不敢支持，但是暗里地没少放风声，让铁粉去鼓噪，表达立场。
    当风潮形成之后，事情自然出圈了。
    路人开始进场，各行各业关注，激烈的大讨论。
    对于袭击者，多数人予以批判的态度。一边倒的舆论，也让《时间囚徒》这部电影，映入许多人的眼帘。更不用说，记者拍到了，周牧前往酒店，探望剧组的照片。
    这时候，许多人才“后知后觉”，惊诧的发现，原来这电影居然是周牧监制。
    哦，还提供了创意……
    这样一来，也算是周牧的作品吧？
    不管是不是，反正有不少人，秉着支持周牧的想法，走进了影院之中，观看了这部电影。
    结果嘛。
    有人大失所望。
    毕竟他们以为，这是纯正商业片的，没想到不是。剧情闷长，无聊，一点都不好看。
    不过，也有人觉得，这是意外惊喜。
    其中时间重置的创意，还有悬疑的色彩，以及最后的反转剧情，让他们惊叹。
    审美观的异同，造就了不同的看法。
    当然，不管是觉得好，还是觉得差。只要看了电影，就是在贡献票房。
    晚上，看到即时票房的数据，杜长风等人，快要兴奋爆炸。
    破亿了，单日票房，竟然破亿了。
    这简直就是天降之喜。
    一时之间，参与路演的演员、工作人员，浑身充满了干劲，不想睡觉，只想继续干活。
    周牧只能“强迫”他们去休息。他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些人。一转眼，就看到了杜长风，贼兮兮的笑容。
    “有事？”周牧问道。
    “……没！”
    杜长风欲言又止，最终没憋住，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周总，公司的公关能力，绝对是这个……”
    他切身感受到了，今天与之前不同。之前路演，观众对于剧组的态度比较冷淡，很多互动差点冷场。
    但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才到影院，就有葛昀的许多粉丝应援，给他送上贴心的慰问品。其他人也跟着沾光，享受了一把温暖。
    最重要的是，还有许多媒体记者，蜂涌采访他们。
    这阵仗，那热闹，分明是焦点待遇。
    如果不是公司的工作人员，暗中提点他们，还帮忙维持了秩序，他们肯定要手忙脚乱，茫然不知所措。
    这显著的变化。
    杜长风自然觉得，这是青红文化的功劳。
    大公司就是靠谱。
    厉害啊。
    杜长风感叹，不等周牧解释，就摇头晃脑回房休息了。
    他要养精蓄锐，明天更努力地宣传电影，不辜负公司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
    周牧隐隐约约之间，也感觉大家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回到房间，再次联系杨红。
    “你干的？”
    “……不是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陷入沉默中。
    半晌之后，杨红才率先开口道：“昨天晚上，你说情况不明，再观望一天，等敌人对手跳出来，然后反制……”
    “是啊。”
    周牧点头道：“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虽然保守了一些，但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应该管用。”
    “何止管用，简直就是……”
    杨红想不出形容词，半天憋出一句话，“躺赢。”
    是的。
    他们没发力呢。
    形势就莫名其妙逆转。
    也不知道，导演协会与艺人协会，到底动了哪根弦，居然一起为《时间囚徒》剧组站台。
    两大协会庞大的人脉关系，几乎囊括了整个娱乐圈。半官方色彩的组织下场，更让许多娱乐公司不敢妄动。
    谁知道这背后，是不是得到了上面的示意……
    杨红就有这样的怀疑，她小声推测，“该不会是，上面的人，又看不惯圈里的乱象，来个敲山震虎？”
    “呃，或许吧。”周牧也不确定。
    不怪两个人风声鹤唳，主要是上面对于这个行业，还是比较关注的。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整治一下。
    大家也怕了，有这方面的担心，不奇怪。
    “算了，不管了，反正这对我们来说，算是天下掉馅饼。”
    杨红乐了，“我跟他们讨论之后，觉得对于《时间囚徒》宣传的投入，可以再增加一些。”
    “行。”
    周牧肯定不会反对。
    两人探讨片刻，也结束了通讯。不过周牧，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一会儿，电话通了，他直接问道：“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