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影业，总部大楼。
    顶层，行政办公室。
    叮铃铃……
    疯狂的电话铃声，在六七台座机，同时响起。几个行政文秘一怔，连忙接听起来。
    “您好？”
    “哪位？”
    “x总，找顾总，您稍等……”
    “啊，这件事情我不清楚，我帮你问一声，再回复您行吗？”
    “……”
    短暂几分钟时间，几个文秘小妹子，顿时觉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个小文秘急忙起身去敲门，进入了老总办公室。
    这个时候，顾辉也拿着手机，在接听电话，“老赵呀……没错，是有这件事情，不过你知道的，张导的电影我做不了主……啊，内定，没有吧？”
    “……不可能。”
    顾辉皱眉，“行，我知道了，我会查证的，再见。”
    他挂了手机，看向小文秘，“有事？”
    “顾总，刚才来了很多电话，询问张导新电影的事情。”小文秘连忙汇报，“主要是打听，主角是不是内定了？”
    “谁在造谣？”
    顾辉立即吩咐，“赶紧去，查清楚。”
    “是！”
    小文秘急忙退出去。
    “……莫名其妙。”
    顾辉百思不得其解，张煌要拍张博传记电影的事情，他肯定早知道了，而且鼎力支持。
    毕竟这可是在国家上层部门挂了号的项目，不出意料的话，影片完成之后，应该要在全世界范围发行、推广。
    这对辉煌影业，百利无一害。
    不过这才立项啊，根本没到选角的环节。怎么忽然间有风声出来，说主角已经内定呢？
    奇怪……
    顾辉迷惑不解，但是很快就有了答案。才三分钟，小文秘就拿着直播间的一些截图，送到了他的案头上。
    他看一眼，就气笑了，“所以是这个小演员，蹭了我们的热度？他从哪冒出来的？”
    “不知道。”小文秘目光怯怯。
    “去查。”
    顾辉挥手，打开了直播间。
    与此同时，四方云动。
    桂城。
    青红文化。
    杨红连门也不敲，直接闯进了许青柠办公室，把她吓了一跳，“红姐，你这是……”
    “周牧去德州干嘛了？”杨红打断追问。
    许青柠眨了眨眼，“不是你安排他去接了个商演，给一个大商场开业剪彩么？去一下，五十万入账……顺便远离是非，换个心情。”
    “是我安排的没错。”
    杨红神色复杂，亮出了手机屏，“但是我没安排他上卜今先生的直播间啊，更没有安排他出演大导演张煌的片子……”
    “什么？”
    许青柠愣了。
    “你不知道？”
    杨红无力一笑，“呵，真能折腾。”
    许青柠没有回应，抓起了手机目不转睛观看。
    砰！
    高档豪宅。
    一个花瓶又落地了。
    “不可能……”
    蒲柳的声音，有些变形失真，“不管是许青柠，还是杨红，都不可能有关系与张煌搭上线，更不用说帮这家伙安排主角了。”
    在她旁边，苏哲的脸色，也有几分阴沉。
    要知道刚才，两人听说了传记片的事情，还兴致勃勃商量着怎么参与到其中。没有想到，两三个小时过去，周牧是内定主角的消息，就传进两人耳中。
    “这肯定是谣言。”
    蒲柳不相信，打开了直播软件。
    盛世！
    山海！
    奔腾！
    一个个大公司，一个个明星演员艺人，以及庞大的追星族、八卦党成员，纷纷进入直播间。
    瞬时，直播间在线人数爆满，服务器差点崩溃。由于庞大人流的冲击，直播的画面也变得很卡。
    影像扭曲，声音刺耳，完全听不清楚。
    大家只能通过朦胧的影像，看到了卜今把周牧叫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似乎在说些什么事情。
    啊啊啊……
    众人生气，想发弹幕大骂。
    奈何直播间，卡得连弹幕都发送不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许多人恨不得砸手机。
    他们生气，周牧却忐忑。
    实际上，直到现在，周牧也觉得这事蹊跷，太怪异了。
    要知道，为了躲避记者采访，他接受了杨红的安排，来到了德州参加一个商演活动。
    很简单的活动，就是剪个彩，与观众互动一下。
    大概半小时左右，他就完成任务，准备离开之时，没有想到几个文化部门的人，开着车子找上门来。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请到了图书馆。
    再之后，就是卜今的招手了。
    对于卜今，他还是有一点印象的，知道对方的身份，著名的学者、文学家，文化界的大佬。
    对方请自己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周牧思绪起伏，困惑、不解，隐隐约约，又有几分揣测。
    “年轻人，不要紧张。”
    卜今和颜悦色，轻笑道：“今天我们坐而论道，你来评价一下，张博这首诗，究竟怎么样。”
    坐而论道？
    旁边众人惊诧，纷纷侧目。
    连旁边的张煌也不禁意外，这小子何德何能？
    周牧目光一转，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定了定心神道：“这个……大文豪的诗，我哪有评价的资格。”
    这才对嘛。
    其他人深以为然。
    “哈哈！”
    卜今大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觉得他这诗不怎么样，所以才不屑于评价，对不对？”
    嗯？
    其他人愣了。
    就在这时，直播公司以最快的速度，扩展了几十组服务器，总算让直播的视频，重新变得流畅。
    在线的观众，也恰好听见了，卜今这句话。
    什么鬼？
    多大的仇啊。
    这是要把周牧，架在火上烤？
    一些心思机敏的人，马上得到这个结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牧自然要辩解，“我是说，我才疏学浅，文化水平不高，鉴赏力不足，所以……”
    众人觉得这话在理，却看见卜今打断道：“你不要谦虚，毕竟在我看来，张崇道的文章、小说，肯定是世间一绝，但是在诗词功夫方面……他远不及你。”
    “啊？”
    众人惊愣，睁大了眼睛。
    周牧眨眼，反而镇定了下来，淡笑道：“您过奖！”
    好吧，他清楚了，自己暴露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毕竟决定拿出文案，拍摄广告视频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今天。
    为此，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有足够的托词应付一切。
    诗词格律，声韵对仗，他认真研究过了。虽然没怎么透彻，但是已经有一点基础。
    大不了推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我格律固然研究不深，但是脑子好使有天赋啊。
    你不信？
    信不信我分分钟，斗酒诗百篇给你看？
    抄袭？
    笔给你。
    你抄！
    周牧表面轻松。
    实则心里紧张，已经做好随时耍无赖的准备。
    就无赖了，咬我啊！！！
    ……
    “不过奖，一点都不过奖。”
    卜今轻笑起来，“这段时间，我夫人一直在叨念你的作品，如果我年轻五十岁，肯定要吃醋，找你算账。”
    “啊，这个……”
    周牧愣了一愣，忽然灵光一闪，“尊夫人是丁……”
    他没往下说。
    卜今笑着承认，“对，就是她，夸你大半个月了，听得我耳朵快要生茧子。我琢磨着，如果她再叨念下去，我就要写文章骂你了。”
    周牧苦笑，“卜先生，求放过。”
    “哈哈！”
    卜今长笑，“那不行，她不放过我，我也不能放过你。”
    “……”
    周牧无话可说。
    两个人“谈笑风生”，至少在众人眼中是这样。
    所以大家呆了。
    “怎么回事？”
    “他们在说什么？”
    “听不懂啊。”
    “打机锋？”
    “周牧不是演员么，他的作品是指电影吧？都市传说，还是初恋这件小事，总不能是狐女吧。”
    “狐女有他什么事？[图]”
    “哇，楼上牛逼，怎么上传鬼畜表情包的？”
    “……”
    “查了下，他还有个比较有分量的电影，跟胡巨星合作，但是没有上映呢。”
    “总不是那些，跑龙套的影视剧吧？”
    “……”
    “电影……能天天叨念？”
    “对，怪异！”
    “……”
    在线观看直播的人数，已经有三十多万人。
    这是真实的数字，没有经过任何修改。哪怕十分之一的人发信息讨论，都是恐怖的信息流。
    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但是有眼尖的人，却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
    “……据我所知，卜今先生的夫人，是玲珑坊首席珠宝设计师，她最新发布的作品，就是现在广告满天飞的胸针、戒指！”
    “广告视频中的书生，就是周牧出演。”
    “虽然不代表什么，但是……”
    “青梅竹马，无小无猜。”
    “刚才卜先生问周牧，自己有没有用错这词。”
    “所以……真相该不会是……”
    “不敢信啊。”
    慢慢地，弹幕信息缓了下来，这些关键的信息，映入大众的眼帘，让他们瞠目结舌。
    “不可能~”
    “怎么会，不是说……文案出自国学大师之手吗？”
    “你们觉得，卜老会撒谎？”
    “……”
    一群人懵逼，缓缓打了个问号。
    一个关注直播的随行官员，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卜老，这位……的作品，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几首文案？”
    “对啊。”
    卜今眼中充满欣赏的笑意，“就是他，残句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