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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发髻,狐耳却自头顶钻了出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施无端忍了良久,低下头又抬起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退后两步,大笑了起来。
白离怒道:“笑什……”
话才一出口他便自己闭上了嘴,那嘴里吐出来的乃是软软的童音,活像在撒娇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快些给我解了。”
施无端蹲在地上,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这个么……叫做捆仙阵,任你多大的能耐,踩在里面,一个时辰之内也是修为尽失的,小妖么,便被打回原型,想来你变不成小狐狸,只能变成个顶着狐耳的幼童。”
说着,他用手掌拢过白离的耳朵,捏捏揉揉地握在手里玩。白离的脸“腾”一下红了,色厉内荏地喝道:“瞎碰什么!”
“哎呀,不能碰这里啊?”白离越躲,施无端便越来劲。
菜园子里都是这闲得蛋疼的男人弄的大小陷阱,便是白离也不敢随便乱踩,只能缩成一团任他调戏,好不容易施无端玩够了,才一弯腰把小白离抱出了菜园子,见他目不转睛地记着自己脚下的路线,便懒洋洋地说道:“不用看拉,这个每天都会变的,以你那买菜连帐都算不清的脑子,是不会弄明白的。”
白离侧身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反正也不疼,施无端便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媳妇,你别着急啊,虽然你这模样从小就俊俏,可是为夫是不会做这样禽兽之事的。”
白离一言不发,隐隐地感觉到了那股子压制着他的力量,于是全心全意地对抗起来。
施无端毫无危机意识,一路将白离抱进屋里,然后把他放在床上,看着他两条腿够不到地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玩,于是又低着头偷偷乐了半天,打水端盆,笑嘻嘻地哄着他说道:“乖宝,擦完脸爹给你脱衣服。”
白离现在这模样,身上的衣服实在太长太宽,都拖在了地上。
施无端转过身去的时候,白离便低头盯着自己的衣袖,只见那衣袖颤动了一下,随后一点一点地缩短,竟变成了他合身的模样。
白离也不言声,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等施无端回过身来的时候,那袖子又恢复了原状。
他不苟言笑地坐在那,就像个装大人的小娃娃。
等施无端像摆弄玩偶似的给他擦完脸,抬手要把他身上的衣服褪下来的时候,白离却抬手制止了,他道:“你先脱。”
施无端挑挑眉,笑道:“你都这样了,还想干什么?”
白离不理,扑过来伸手解他的腰带,施无端像哄着他玩似的张开双手,随便他折腾,眼看白离要把他扒光,他才慢吞吞地说道:“行了行了,给我留一件,晚上冷。”
这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闪,跪在他膝盖上的白离重量陡然沉了不少,施无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按着肩膀给钉在了床上,恢复原状的白离冷笑道:“你那点小伎俩,困得了别人一个时辰,难道也困得住我么?”
施无端“啊”了一声,立刻见风使舵,比小时候挨揍改得还快,口中道:“我错了,我错了,啊……媳妇别扒了,冷……喂喂!”
再后来么……反正白离是不会让他冻着的,列为看官都懂的,非礼勿视。
番外二 归去来兮
岁月潺潺。
太祖顾怀阳建立大原,于十三年驾崩,传位太子,太子改年号“端瑞”,据说是为了纪念那位年幼时,只见过寥寥数面的六叔。
端瑞二年,大将军王孟忠勇夫妇告老,皇帝挽留再三,故辞,遂恩准。
端瑞六年,三王爷陆云舟病逝,寿终正寝,后人评价:忠义一生,不假辞色。
很多东西出现了,很多东西消失了,很多东西变成了传说。
如同施无端曾经设计的那样,妖精再没有出现在过人间,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小妖误入,也都会被很快处理,久而久之,妖精终于只存在与民间的小说话本之间了。
曾经辉煌了几千年的教宗,终于随着一代一代人的传承与遗忘,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后代书生只知道所谓“教宗”乃是朝中特别的一党,不再相信有修道之事。
仙魔共存的人间,成为了一个被埋藏在千尺之下的秘密。
至于那些仍然活着的,仍然记得的,没有了他们的舞台,于是他们便慢慢退居幕后,变成了传说中的“隐世异人”。
九鹿山逐渐成了荒山,再后来,被太祖儿子的儿子下了一道圣旨,将其划到了旁边的潮州境内,令潮州巡抚带人开山,使当地农人养茶树于其上,不知是不是多年前的灵气依稀影响,九鹿山茶味甘且回味悠长,一度曾为大内贡茶,道祖真人住过的小院被修成了一座祠堂,供奉“茶仙”,也不知九泉之下修行的道祖真人收不收得到香火。
密宗的谷底被二百年之后的一次大山洪冲垮,而后桑海桑田几度变迁,竟成了一处风景绝佳的踏青之地。
大乘教宗大宗主早在端瑞皇帝在位的时候,便传位于弟子,飘然云游去了,有人说他死在了海外,也有人说他筚路蓝缕,只身一人去了西南的云荒之地传教,后来渡世成了仙,反正再没有人见过他。
大乘教宗此后几起几落,一度被人遗忘,又一度成为上至天子重臣、下至民间百姓都笃信的信仰,再后来,敬天地,尊万物成了一门祈福静心的学问,有了一派文章。
然而人们再也不知道“教宗”两个字曾经意味着什么。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而那当年最后的修道之人去驻守的六座魔山,也慢慢被人遗忘了,久而久之,为了缩减朝廷预算,它们被改成了驿站。
日月星移,风霜百年,当年夏端方把施无端留下来地典籍都刻在了石头上,石头上的字迹终于也被磨平了,至此,连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也没有留下一点端倪。
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施无端这三个字,终于剩下了一个神秘的名字,关于他的一切记录,始于太祖皇帝在一场暴乱中捡到的古怪少年,到太祖封王派将,一句“如朕子弟”,给他落下了一个“六王爷”的虚名为止。
没有世袭,因为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