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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异常锋利的漆黑色指甲弹了出来,施无端用他的指甲在叶子上一划,划下了一条长长的“叶子线”来。他果然是手巧惯了,几下便将叶子都割成了粗细相当的长条,随后又将衣服断了的地方捡起来看了看,弹指在上面打出了几个洞,将长条的叶子穿进去,绕了几个圈,几下便将两块破布接上了,随后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把叶子条拢上,十指灵巧地编起一条腰带来。
白离忍不住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影子压过来,施无端便顺口道:“往那边坐一点,别挡我的光亮。”
白离便往后仰了一下,退出些光亮给他。
施无端却猛地抬起头来——刚才他的影子……
白离不明白他在一惊一乍些什么,问道:“怎么?”
“没什么。”施无端面不改色地说道,“这玩意没毒吧?”
白离不疑有他,只道:“叶子里没有,放心用吧。”
施无端重新低下头去,将剩下的一截编完,一边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白离的影子一眼——魔影反噬,此刻那些东西并没有跟着进来恶火境,白离的影只是他自己的影子,随着他动作而上下移动,这几日施无端一直没注意,白离的影子周围有一圈虚边。
不是普通的光打出来的,而是仿佛将要融化一样的那种虚,时显时隐。
“为什么会这样?”施无端一边随手截断剩下的叶子,一边想道,“他不是凡人,影中有灵,影子无缘无故地融化一段,只说明……他魂魄不全。以前他的影子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竟没人看得出,那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不等施无端心中转过这些念头开口问询,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自地平线上升起,两人同时一呆,施无端飞快地回过头去,只见那暗红色的天际上出现了一朵奇大的云,那云下面压着一个仿佛比外面大上三四圈的太阳。
两个时辰的白昼!通道开了!
施无端对着光站起来,却没看见身后的白离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他要走,他又要走了——那一刻白离心里只剩下了这样一个念头,仿佛那光是末日的宣判似的,施无端正打算探查所谓的“通道”在什么地方,往前走动了一步,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猛地拽回山洞中。
“你又……”施无端攥住他的手腕,只听“嘶啦”一声,刚刚被修补得勉强能穿的衣服又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熊猫君建议小离子直接压倒,我想了很久,决定再考虑一下她的建议,于是断在这里。。。
57、第五十七章 不归
施无端的衣服本来就是用叶子接上的,不能碰还要轻拿轻放的情况下,才勉强能够遮体,被白离一把扯下半边,自胸口至腰身以下全部暴露出来。
他这些时日不是颠沛流离,便是受伤养病,使得松了的绷带下面,肋骨竟然隐约可见,手掌触碰上去的时候,竟有种轻轻一压便要将他碾碎了的感觉。腰身更是极窄,腰窝深深地凹进去,恶火境里十八日不见日头,他身上仿佛白了不少,竟隐隐露出些许说不出的孱弱来。
白离像一只丧失理智的猛兽,俯下头,叼起他胸口处参差不齐的绷带,冷冷地看着他,又吐在一边,轻声如耳语道:“你要离开我么?”
他的下巴抵在施无端的肩窝处,两人的呼吸几乎纠缠在一起,施无端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你又犯什么毛病?”
他屈膝狠狠地顶向白离的小腹,却被白离一把攥住,狠狠地扯开他的腿。
“我有什么不好。”白离说这话的时候,眼圈竟然红了,又委屈又愤怒,“施无端,我有什么不好?”
施无端愣了一下,想不到这样一个问题竟然问得他哑口无言,白离便借此机会一把扭住他的胳膊,想要把他两条手臂困住压在头顶,施无端的指尖突然冒出一缕细丝,“啪”一声割裂了白离漆黑的指甲,弹指将他的手腕重重地扫开。
白离吃痛缩手,施无端手中的细丝如跗骨之蛆一样别住了他的手腕。
“你来问我?”施无端突然冷笑了起来,他那时常平静得好像假人一般的面容陡然有了凌厉的愤恨神色,这使得他修长的眼角微微泛红,一张脸竟然说不出的鲜活起来。看得白离一呆,施无端却兀自怒道,“你来问我你哪里不好,我倒要请教魔君,你有哪里好么?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么?滥杀无辜,喜怒无常,还要助纣为虐!”
白离毫不犹豫地一抬手,不顾手腕受伤,强行将他手中看似绵软实际锋利的细丝拉断,施无端的手腕以下突然出现了一层冰,他一只手竟被冻上了,牢牢地贴着地面:“你说我……你说助纣为虐?”
魔宗之门之所以在千年后重新打开,正是因为彼时大乾国运走到了头,流民四起,天灾人祸,而颜怀璞非要逆天而行,点山灯借国运,山川巨震,方打开魔宗,此为一因果。
若旧王朝死去,朝夕一更替,衰极转盛,这因果连累,白离自然也会被削弱,别人可以弱,他却不行,那些曾经死在他手里的魔物全都在他的影子里蠢蠢欲动,等着将他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不能软弱半分,不能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白离看着施无端因为愤怒而微微升起一丝血色的脸颊,心里悲凉地想道,二十年前,你说我给你当媳妇,你一辈子同我好,一辈子不让别人欺负我,到如今才多少年,沧海还没被填成桑田,你就忘了么?
你口口声声指责我——我受苦的那些年,在那鬼魂也下不去的大阴之地四处徘徊、仓皇流窜的十年里,每到撑不下去,午夜梦回心心念念的全是你一个人,你又在什么地方呢?
所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那些人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可我偏偏投生成了那个妖孽,我偏偏只是……
他眼前模糊起来,很多年来,白离几乎以为自己的血已经冷了,却突然感觉温热的液体从眼中涌出,不是眼泪,流淌出来的都是墨色的血迹,从施无端的脖子往下滚去,几乎带着灼痛人皮肤的温度。
他将施无端的腿别到一边,狠狠地扯开他的衣服,男人方才沐浴过的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微有些冷,说不上香,却仿佛是能击中他魂魄的味道。
施无端的腿筋叫他扯得生疼,又惊又怒:“白离你干什么!”
“是你对不起我!”白离将他的双手冻在地上,死死地压住他的腿,一只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