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依旧低着头！
    陆菲儿的神经紧绷起来。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无比诡异的情景！
    灵公子依然低着头，在看着他的手机。
    但他也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低着头的他在玩手机。
    而抬起头的他，则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两个他，突兀的同时存在。
    就像两条时间线上的他在此刻重叠。
    抬起头来的那个他，脸上的神色，无比傲慢。
    就像是端坐在撵车上的君王。
    也如同高卧云端的神君。
    他只是看着陆菲儿。
    然后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这笑容叫她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却又忍不住的心生亲近。
    就好像……就好像……
    某种鼓励！
    是的！
    鼓励！
    他在鼓励我？
    可为什么，我会害怕？
    陆菲儿想不通！
    她也不敢想通！
    直觉告诉她，不要去想。
    体内的灵能，也在悄然以某种规律的运动着。
    叮叮叮……
    是……
    宫商角徵羽。
    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律动。
    但本质上，依旧是音阶。
    感受着这规律，陆菲儿就忍不住的心里跟着哼起来。
    居然……
    还真能哼出来。
    这韵律……
    还怪好听的！
    似乎只要加上词，便是一首绝妙的好歌了！
    就在这时，耳畔，出现了一声轻轻的哼唱。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
    “它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
    就是这样！
    就是这个歌词！
    陆菲儿咽了咽口水，她看向低着头的灵公子。
    他正在轻轻哼唱着。
    虽然，五音不全，虽然没有一个字在调子上，虽然听着让人有些刺耳。
    但是……
    就是这歌词！
    就是这韵律！
    “晨曦的光，风干最后一丝忧伤……”
    “黑色的墨，染上安详……”
    听着那轻轻的哼唱。
    陆菲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了，这就是鼓励的缘故。
    梯子已经送上来了。
    就看她能不能抓住机会，顺着梯子下来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语气，用着自认为最温柔的口吻，问道：“公子……您在唱什么歌？”
    一边问，她一边努力的做出一个好奇的神色。
    她的眼睛，扑簌扑簌的眨着。
    像一个好奇的小宝宝，在问着大人，电视里的哥哥姐姐到底在做什么？
    那位灵公子却似乎有些惊讶。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满脸的无辜：“什么歌？”
    “我刚刚唱的吗？”
    他摇着头：“不知道啊……可能是在什么时候听过的老歌……”
    “蛮好听的！”
    这是事实！
    灵平安记性很差的。
    但同时，他似乎又有着极好的记忆。
    很多东西，甚至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所以，他才能以一个脸盲症患者的身份，依然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不然的话……
    连社交都很困难！
    所以，他实际上一直在选择性的记忆和遗忘很多东西。
    重要的就记住，不重要的就忘记。
    于是，便可以摆脱烦恼，快快活活的生活。
    然而……
    陆菲儿怎么会信？
    她回味着，那心底的韵动。
    宫商角徵羽，以某种难以描述的规律在律动着。
    谱写着一首，刺耳、尖锐、恐怖，但又好听、疯狂的乐曲。
    这乐曲中有力量！
    只是，这力量被封印了。
    常人无法窥见，也不知如何使用。
    但……
    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就可以从封印中取出其中的力量。
    一曲出，或许便是高山流水，琴音缈缈，而叫敌人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字面意思的那种！
    杀人于万里之外，取敌首级于其巢穴之中。
    但现在，不是细究这首诡异的曲子的时候。
    陆菲儿明白，她应该趁着有‘鼓励’的时候，与这位灵公子多说说话。
    或许，说着说着，就能有自己的机缘！
    于是，她笑了起来：“是很好听呢！”
    她轻轻的哼了哼。
    哦哦哦哦……
    依着心中韵律，用上正统的学院派的哼唱方式。
    将音调平缓的哼出。
    非常悦耳的哼唱。
    宛如百灵鸟在歌唱，也似天鹅在舞台中心低吟。
    听到她的哼唱声，无数人都闭上眼睛。
    “美！”
    “太美了！”
    “不愧是帝国歌姬！年纪最小的国家队艺术家啊！”
    哼着哼着，陆菲儿就唱起来。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它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
    “晨曦的光，风干最后一丝忧伤！”
    “黑色的墨，染上安详！”
    她的歌声，就好似是精灵在空谷幽兰的秘境中唱歌。
    也如那山中的妖精，在密林深处，唱出勾魂的音调。
    只是听着，许多人都如痴如醉。
    “帝国歌姬就是帝国歌姬！”
    “这嗓子……这歌声……这演唱的技巧……完全是殿堂级别的！”
    而他们也终于明白了。
    看向那个年轻人的眼神也出现了变化。
    “原来如此……”
    “那年轻人恐怕是当代的天才音乐家！”
    “就像高宗时，秦陆移民而来的莫扎特先生一样，年少有为的大音乐家！”
    高宗时，在百年战争的间隙中，高宗皇帝亲自领导并推出了‘梧桐计划’。
    自己亲自担任组长和领导，从秦陆与天下大量引进各行各业的人才。
    只要是人才，无论哪方面的，一律开绿灯。
    什么条件都好说！
    于是大量人才涌入，间接促成了高宗时代的黄金岁月。
    那时，本土与海外的人才，互相碰撞，种种思想、文化与艺术随之出现。
    而来自秦陆的天才音乐家莫扎特，更是为当时和后来的帝国音乐界，注入了一股活力十足的血液。
    联邦帝国后来的乐坛，就受莫扎特大学士的影响颇深。
    小提琴、大提琴等秦陆乐器，也是因此，才登上大雅之堂的。
    而现在……
    估计，菲儿妹妹，也是因为知道这年轻人的能耐，才特意赶来的。
    而那年轻人的种种桀骜与不羁，也都有了合理解释了。
    艺术家嘛。
    艺术家不狂一点，不拽一点算什么艺术家？
    搞艺术的人，都是这样的。
    越天才越孤傲，越孤傲越天才。
    而人们普遍接受这一设定！
    想当年，弘历先生与好友曹雪芹等人，合著红楼梦时。
    太宗派人去催更，弘历先生眉毛一挑，把笔给使者：“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太宗于是再不敢催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