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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疑的暧昧抛在脑后。电影发布会进行的很顺利,也许是星艺上层打过招呼,无人提及谭晔去年那部失利的表现。记者的提问中规中矩,谭晔的回答可圈可点,他亲和的态度赢得了不少记者的好感,想必之后的报道当能尽如人意。
然而采访也好怎样也好,电影好不好看还得落在真章上。这次《问剑》拿到的投资也不小,准备的各路演员也都是大卡司级别的。原本邵老板对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度启用谭晔心存怀疑,张大导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一回邵夫人却站到了张导一边,力挺启用谭晔。
“这孩子是我亲自签下来的。”李馨兰轻轻依着沙发,别的女人如此作态只会显得轻佻风尘,由邵太太来做却显得优雅恬然。这个女人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当有非常人之能,比如看人的眼光。
“当时他虽然有些腼腆,却一点都不慌张,谈话之间对答如流,当时我就想啊,这小伙子定然是个人物,何况这样的皮相,不说万里挑一也是难得一见,既然迟早要大红大紫,何必还藏着掖着,早一天大放光芒,对公司也大有好处。”
“可谭晔跟江辰皓不同,江辰皓有的是经验,我才放心他主演《雁归客》,但谭晔呢?”邵老板摇了摇头,“他的经验太少,演技……你们也晓得那部《双生》的评价,夫人,不是我不信任你的眼光,我觉得这孩子再好,也应该循序渐进,先出演几部重要配角,再演主角不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吗?”
“我倒觉得大可不必。”张齐抽了口烟斗,既然有人支持自己,他的态度也就缓和了不少。“谭晔在《双生》里的表现其实也不像那些人写得那样差,而况他现在大有长进,出演这部戏我看很合适,何况他还是作者钦点的主演,有什么理由不用他?”
“可……”邵老板按了按眉头,对着手上的企划书始终有些犹豫,这一个字签下去就是几千万的资金,到底能不能赚回成本?这种没底的投资可不是他惯常会做的。
张齐作为邵老板合作多年的老友自然晓得对方在担心什么,“你怕什么?你担心谭晔还不信任我吗?哪怕这孩子只能演出六七分的感觉,我和李森也能让片子拍出个十成十,多的不说,三倍于投资还是拿得下的。”
“何况星艺现在的境况,也需要尽快捧出几个拿得出手的一线小生,谭晔这孩子是有这个资本的。”李馨兰又再接再厉地敲了敲边鼓。
出于对张齐的信任,以及自家夫人的坚持,邵老板纠结再三还是被说服了。拍摄日程很快就交到了谭晔手里,他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有工作,也没敢跟母亲说主演了部电影,就带着行李跟江辰皓一起赶往拍摄地点。
和谭晔在《雁归客》剧组打杂不同,这回的江辰皓是正正经经的执行导演,会直接参与到电影的拍摄工作中。剧组的成员刚开始见到江辰皓出现在剧组里的时候都很诧异,像他这种靠着新片一步蹿红的大明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出席各种活动增加曝光来稳固地位吗?怎么眼巴巴地跑来剧组里担任执行导演。
对于星艺而言,本来应该趁着江辰皓走红想方设法地大捞一笔,但张齐早就通过气,这一点邵老板也是首肯了的,他的经纪人也就只好放任他自行其是了。
谭晔这次依然被安排跟江辰皓合住一间宿舍,谭晔心里并不愿意。有一些事让他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他需要一些空间独处,至少是远离那个让他头脑晕眩的男人,现在这个安排却让他无处可逃。对方几次三番暧昧的表示,已经透露了太多信息。谭晔一方面为此欣喜不已,另一方面却又胆战心惊。
他终于想起这是一段不寻常的情感,不仅仅事关他和江辰皓。对于两个人各自的家庭而言,至少是对于他的母亲和舅舅而言,这将造成多大的冲击和痛苦,根本无需细想都已经非常明了。
于是心喜成为了惊惶,他怎么会陷入这个境地啊,谭晔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泥沼中,被苦恼的藤蔓紧紧缠绕。如果这一切只是他的一点不可与人言的小心思,他就能永远地把它深藏进心底,没有谁能察觉。
可……江辰皓怎么敢同他一样!谭晔怨怼地想,如果他不曾发现江辰皓对他也有一点别样的情愫,他可能会有一些痛苦,然而这种痛苦并不深刻,终将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忘。现在他发现真的存在这样的可能之后,明明并不深刻感情,却因为这种诱惑蠢蠢欲动,反而让他更加痛苦,谭晔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为他自己,他当然不想放开那让个让他心生爱慕的男人,无论遇见多少男男女女都无法像江辰皓一样带给自己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但作为人子,不让母亲伤心,不让家人难过才是他应该做的。原本他为了家人可以牺牲掉一切,为何现在却迟疑了?
江辰皓见谭晔神色疏离,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安排。他心里沉了沉,不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谭晔的心思,他隐隐约约还是能够感觉到的。如果说谭晔对他没有感情,那一天,他就不可能任由自己握着他的手。他能肯定,他对于谭晔的爱慕绝非只是一头热,可……谭晔为什么露出一副不想跟他同处一室的样子?
然而繁重的拍摄日程让他无法多想,身为执行导演,他不得不时常在两个片场来来回回。这让他找不到机会和态度日渐冷淡的谭晔谈一谈。
谭晔也并不好过,即使他努力地想要抽离掉自己的私人情感,全身心地投入拍摄中,然而想归想,做到却很难。一方面因为自己与江辰皓之间的事备受煎熬,另一方面拍摄的难度越来越大,大量的内心戏让谭晔有些吃不消。他的状态很糟,频频ng,张导骂了他无数回,却始终没有多大改善。片场议论纷纷,不少剧组的工作人员或公开或私下,都在质疑谭晔是否足够专业,是否能够撑得起这部戏。
谭晔知道再这样下去,张导和卫珂对他的信任都将发生动摇,而他自己也将失去继续拍下去的勇气。他独自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任由指尖的烟灰一点点散落。江辰皓早上去了另一个拍摄场地,空荡荡的床已经被整理地整整齐齐,雪白的床单没有一点皱褶,早已没了那人的温度。
他必须做个决断,谭晔想,他必须将自己禁锢在边境线的这一侧,不能再任由自己的心肆无忌惮!这种感情……本身就是如此的不堪,不合常理,不应该存在!他怎能任由它操纵自己堕落到这个地步?太荒唐了,这一切都太荒唐了!谭晔的眼神黑沉得就像黎明前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微光,而他的心就在这寒冷的黑暗中逐渐封冻。
次日天明,谭晔再度来到片场,今天他要重新拍摄聚英山庄曹瑾贻现身,保下蒙冤受屈的曲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