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做过了关于上辈子的那些梦，如果没有胡人劫掠了他们峪口村，商震的生活轨迹肯定也就止于峪口村了。
    年轻的时候每天村庄草场两点一线，然后也娶个媳妇生个娃，等岁数大了他就也可以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了。
    就以他那原本内向木讷的性格肯定会比他的老师还迂腐。
    可是人生就是这么神奇，一切由于他的梦都开始改变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已经杀了好多胡人了，而今天自己竟然又掐死了一个！
    好吧，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有许多头一次的，商震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不远处的那堆篝火已经快熄灭了，那火已经变得呼闪呼闪了起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商震感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把自己的弓抄了起来。
    这回他是跟着边军来的，自然就有箭用了，一壶箭，三十支，应当是够用了。
    马如龙无疑听到了商震一动所带来的悉琐声，他想提醒一下商震时却也凝神细听了，片刻后他也拽出了腰刀。
    而这时有十几匹马蹄被布包上了的战马就已经出现在胡人部落的外围了。
    “准备！杀！”骑手中有人突然沉声喝道，那是戚平波。
    于是，就在这一声低喝里，十几个胡人打扮的边军齐齐抽刀催马向前奔去，沉闷的马蹄声瞬间就压住了胡人们的鼾声，而随之而起的就是胡人的惨叫声！
    奔马快如风，马蹄大如钵，“钵”下有马蹄铁，是为铁蹄。
    铁蹄刨在划地上便有草皮土块被刨可起，可是若是踏在人身上呢？
    本就是夏天，喝了酒的胡人们就横七竖八的睡着了草地上，那马又怎么可能避开，而汉人边军们也并不想避开，他们打的就是一场突袭！
    十几匹马就在胡人未及反应过来时如风般的向部落中央那个几个帐篷冲去。
    帐篷外有胡人的蒙古人的喊声响起，那是他们发现敌袭了。
    草原之上，大半夜的马蹄声起那不是敌袭又是什么？
    可也就在这时，在那帐篷外的黑暗之中便有箭矢射来，在“嗖”“嗖”羽箭的破空声中，有胡人蒙古人中箭就倒了下去。
    这回这些箭矢伤人的少杀人的就多了，实在是因为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些个箭手离帐篷太近了！
    如果说二十丈可以把人射伤，那么，十丈呢，就可以把人射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帐篷帘被拉开，有蒙古人相继冲出。
    可人再快也绝快不过箭矢，从那黑暗之中接连三箭飞至，刚冲出来的三个人却是连哼都未能哼便栽倒了下去。
    有蒙语喊起，后面的蒙古人随即就退回了帐篷，留给外面箭手视野中的是那微光下晃动着的皮帘子。
    外面箭射得太准，那帐篷中的人也不敢贸然从帐篷门口冲出了。
    可是他们现在所住的也只是帐篷罢了，从帐篷门出不去那就从别的地方出来嘛。
    片刻之后从便有刀划帐篷的“哧啦”声响起，可随即而来就又是几声大叫。
    这也是一场战斗，戚平波又岂只是在那帐篷的正门处放了商震这样的箭手，其他方向那也有人呢。
    帐篷里传来蒙古人胡乱的喊声，这回便再也没有人敢冲出来了。
    只是躲在帐篷里终究不是办法。
    须臾，脚步声起，有一个人从黑暗之中直接就奔到了那个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堆旁，他接二连三的抄起还在燃烧的木头就向那账篷掷了过去。
    那木头着来不就是这样吗，总没有人碰它，它自己也就灭了，可是这回木头一被用起一见风就又着了起来。
    瞬间那帐篷处便有火起，而那个人一哈腰捡起来把弯刀便向黑暗之中跑去了，那是马如龙！
    “走！快去找马！”马如龙跑到那辆勒勒车旁低声道。
    有人应声而起，那自然是商震。
    商震箭法准，他和马如龙守的这个位置面对的正是那个帐篷的出口。
    这回他可是箭无虚发了，一共才六十多步，被他射中者必死无疑。
    马如龙和商震绕着那帐篷就跑时，那顶帐篷就已燃烧了起来，里面的蒙古人自然也呆不住了就又往外面跑。
    而这时戚平波他们恰恰催马杀到。
    火光之下尽是戚平宇他们纵马扬刀批砍的情形。
    火光、刀光、马嘶、人叫，也只是片刻功夫戚平宇他们就纵马从那帐篷旁边冲了过去，而在他们身后则是留下了数十具异族人的尸体！
    经此一闹，胡人们终于清醒了起来。
    有胡人已是把马鞍搭到马匹上了。
    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胡人爱惜马，天黑前那都已经把马鞍解下来了。
    经此一乱，那面有不明身份的人对他们冲营，部落中其他地方的人便有要上马的了。
    可偏偏此时，那本来老实的胡马突然就骚动了起来。
    那马嘶鸣着蹬踏着，也是天黑，有胡人不注意却被那胡马一个后抬腿就给蹬倒在了地上！
    胡人们正奇怪呢，他们就听到了马群里传来了“傲傲傲”的急促的叫声。
    胡人们常年在野外自然也是熟悉这声音的，这怎么马群里什么时候又钻进一只猞猁来？！
    胡人给那胡马套马鞍自然不会摸黑，那照亮的火把还是有一个的。
    当那火把举起，他们就看到有一个如同狗大的黑影在马腹下在那马匹那如林般的大长腿中蹿动着。
    野兽进了马群，那马要是能听指挥才骑了怪呢！
    而也就在这时，不知何处飞来一去羽箭，那一箭正射在了拿火把的胡人的后心上。
    那胡人身子往前一趴就倒了下去，而火把掉落时恰恰又烧到了一匹马。
    那马吃痛偏偏又被拴着跑不了，于是它稀溜溜一声叫两条后腿弹起一蹬。
    说来也是寸了，它这一蹬却是又把那掉到它屁股后面的火把给刨了起来落到了马群中。
    于是这些马愈发变得不可控起来。
    火把落地由于群马的遮挡这拴马之地立刻变得黑暗了起来。
    一片混乱之中，终究是有两匹马从那胡马群中跑了出来向汉兵冲营的方向跑去了。
    而这时，胡马群渐渐的安静下来，有胡人上去捡起火把时却突然大喊了起来，因为他们发现己方死了一个人。
    火光下，那个胡人的头被砍掉了，那掉下来的脑袋上还睁着一双未曾瞑目的眼睛。
    那眼神很迷惘，因为那个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片刻之间，他的脑袋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