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华定的地方并不是兰桂坊主街的小酒吧，而是一个实行会员制的大夜场。
    门外排着队呢，上百号年轻男女，急不可耐，漂亮女孩进去是免票的，男的则必须是vip才行。
    车子停在侧门，他们从专用通道进去，直接被带到二楼最大的vip包厢，隔着玻璃墙能看到楼下疯狂摇摆的舞池，又不受外人打扰。
    这几天马可特别累，明儿还要正式开机拍重头戏。
    牛逼吹得越大，心里就越虚，焦虑不安，睡眠质量都变差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再看星爷的样子，似乎也不喜欢这儿，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冰水。
    很多时候，应酬就是这样，两边人都很疲倦，但为了礼节周到，还非得硬着头皮配合，否则就是不给面儿。
    只有两大骚精开始嗨皮了，那就是王精和吴大阳，打开电视就开始尬舞。
    “当年相恋意中人，大家性情近，早种爱恨极亲密……”
    吴大阳拿着话筒在一帮专业歌手面前瞎浪。
    “红姐，叫十个小妹十个靓仔进来。”王精喊道。
    “这是干嘛呢。”葛大爷问宫莉。
    “就陪你划拳喝酒，没别的，除非你愿意单独出钱。”宫莉回道。
    “那不成，我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真有可能，这里面的很多女孩都是内地来的。”宫莉笑道。
    随着酒和食物进来的，还有两排男女。
    群体行为不受个人控制，按照王精的说法，就是大家交流困难，不如找姑娘们帮忙在中间翻译。
    项华都挑了，其他人也盛情难却，江文碰了碰马可，说道：“你来帮我们挑吧。”
    马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最右边那个浓妆抹艳的女孩呢，开上帝视角，就是牛逼，随便在哪都能发现未来之星。
    他随便帮江文和葛友挑了两个漂亮姑娘，特意点了那个女孩陪自己。
    “你小子挺熟练啊。”葛友道。
    “是你们太装。”马可笑道。
    “嘿，怎么说你大爷的啊，我这年纪，玩的就是个舒适随性，哪见过这场面啊。”
    女孩还有点不情愿，到处都是大明星，咋被一个小年轻点到了呢。
    男服务员一个没要，女明星们可抹不开面子，她们聚集在一起，喝喝鸡尾酒，聊聊天，唱唱歌什么的。
    “老板，贵姓啊。”女孩问道，她竟然会说普通话，却不是内地人。
    “马，你呢？”
    “章啊。”
    “什么名字啊。”
    “马老板，你是准备跟我谈恋爱吗。”
    “不是，我是觉得你太小。”马可笑道。
    “放心的啦，我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做点兼职而已。”女孩笑道，她还挺老练的。
    马可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出去多少钱。”
    “去死拉你，我之所以来这家场子，就只赔喝酒，不干别的，来，来，猜拳啦，揩油是小狗啊。”
    这家酒吧因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基本不会硬来，普遍素质都不错。
    但同样条件要求也很高，里面的姑娘不比明星长得差。
    “谁教你的普通话啊。”
    “我在澳州读书的嘛，那边有很多内地同学啊。”
    “你可以当明星。”
    女孩松开划拳的手，连忙问：“是吗，你是娱乐圈的人啊。”
    “我是导演。”马可抽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女孩看着名片哈哈大笑，说道：“马可波罗，我他妈还是盘丝大仙呢。”
    “哈哈，丝很多吗。”
    “去死，来喝酒，别废话，你这种渣渣装导演骗女孩，我见多了。”
    马可便跟她玩了起来，南方的划拳他是会的，但特么的这丫头更厉害，嗓门又大，拿着酒往你嘴里灌，害得他喝了不少酒。
    难怪她拍《喜剧之王》的时候，如此熟练呢，滚滚风尘中的清纯气质，独此一家。
    “我回香江探亲就是为了逃避爸妈的管教，来这里兼职，就是想当明星，有路子给我介绍介绍。”
    女孩几杯之后，开始各种胡编乱造心里话。
    “你去跟星爷喝一杯啊。”马可说道。
    “你看他的样子，不好交流的吧。”
    “试试嘛。”
    接着她便去给每个男的都敬了一杯，的确是海量，马可都有点迷糊了。
    江大爷还好，葛友可就见了鬼，正在跟那姑娘做社会调查，搞得人家很不耐烦，不想透露家乡，不想透露任何信息。
    马可跟项华敬酒的时候，他拉着马可坐下，说道：“马先生，你那戏我听懂了，觉得很有创意，是难得的商业好片，香湾的发行权有得谈吗？”
    “还没有意向方。”
    “给我们永胜公司怎么样，我有这个基础，一百万港币的发行费用，保证两地总票房不低于600万美元，只要15%分成。”
    马可内心大喜，有实力的发行方也很难找的。
    “那肯定没问题啊，这个宣发费也差不多了，项总，除内地外的亚洲市场你有兴趣吗。”
    “你觉得这戏在亚洲会有市场吗？”项华问。
    “我很确定，要不试片会的时候，您过来瞅瞅？”马可说道。
    “可以，香湾两地市场我现在就可以拍板，有现成资源。如果是亚洲，我得掂量掂量，发行费会很高。干杯，我看好你。”
    两人一饮而尽。
    这才是生意人的谈判方式，付出、回报、目标，一句话都讲得明明白白，马可也很干脆，给项华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江文也凑过来，跟项华喝了一杯，说道：“项总，我准备做部大片，您有兴趣投资吗？”
    喝了酒之后，大家发现沟通变得顺畅起来，普通话对粤语，嗓门提高三倍，效果竟然不错，好像彼此都能听懂一样。
    “请讲。”项华洗耳恭听。
    江文搂着他，一通讲解，边上的马可连忙让了位子，躲得远远的，他现在可没钱烧哇。
    他听出来这部戏是《鬼子来了》，一部投资近三千万，比《秦颂》下场更惨的戏。
    估计找投资也没那么容易。
    项华其实脑子很灵活，对内地很有研究的，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连忙跟江文喝酒。
    “江导，改天你到我的办公室，大家清醒聊聊，毕竟你这戏的投资不小，我一个人也说得不算啊。”
    他出品的《国产凌凌漆》《九品芝麻官》在内地都上映不了，更别提江文这戏了。
    大家玩到12点，基本都喝多了，葛大爷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被小姑娘放倒的。
    马可这个年纪，是看着这些明星的戏长大的，都很敬佩，自然每个人都要喝到。
    很快就要七一了，这些香江大腕儿们的心态也有很大的变化，想和内地电影人搞好关系，于是再回敬一圈。
    越喝越不对劲，这里的酒好像他么是真的，跟马可上辈子去的那些鬼地方不一样啊。
    几个女人都挺清醒，让店员扶着大家离开，毕竟明天还有活儿干。
    吴大阳花了2000块，带走了陪他喝酒的女孩，马可被车子送回家。
    高媛媛晚上去屈臣氏买了面膜，准备敷完睡觉的，听到呕吐的声音，连忙跑过来，推开卫生间的门，一声尖叫。
    “啊……怎么喝成这样啊，快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