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然老眸里迸射出灼灼目光，像是盯着什么奇珍异兽，让龙文牧有点寒毛直竖。
    “星海和星羽二人告知老朽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不信这世间有如此奇事。而如今眼见为实，老朽不得不承认，你一个初来天妖大陆的少年，却是成就了一件壮举。”
    龙文牧吞了下口水，这突然被人捧到了天上，有点轻飘飘的。
    自己做的事有这么伟大吗？不说很多，但能做到自己这样的，应该还是有一些才对吧。
    问道然深深的吐息：“普通人在成为上品天妖师之前，因为本身能承载的力量太弱，不可能承受同源炼化带来的负担。哪怕能承受，也决然不可能修炼出道力。至少老朽所知的范围，你是唯一的。”
    龙文牧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自己修炼出道力，纯粹是运气好。
    他吞服过黄龙丹，体质比天妖师还强。再加上有领域之力可以借力，还有极品丹持续为自己治疗。种种条件加在一起，才让他走出了这一步。随便缺少了任何一个条件，龙文牧相信自己这会儿坟头草都有人高了。
    但说起来，历史长河之中也不乏幸运之辈。这么长的时间跨度，自己却是唯一的，未免太夸张了。
    要么是因为这类人可能真的很稀少，问道然并不知道……要么就是，自己能修炼出道力还有别的原因……
    问道然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言了，龙文牧这样的属于是特例，旁人可效仿不来。只能说，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命运。
    “事实上，在境界的划分上，还有一个特别的阶段。”问道然接着说回修炼的话题，“从上品天妖师到苍星境这个过程中，一个人体内的妖力逐渐转化为道力。而尚未至苍星境之前，则被称为‘半步修道’。”
    半步修道？龙文牧略作沉思，顾名思义，半步修道应该指的就是从修妖者过度到修道者这个过程中的人。
    这类人修炼出了道力，但没有将任何妖痕的妖力完全转化之前，都属于半步修道这个范畴。
    比修妖者强，比修道者弱。是介于这二者之间的层次。
    “依前辈言，想要修道，须得不断同源炼化来积累，除此之外便别无他法？”云如龙试问，“此前我闻星海星羽二位之言，倘若炼化天妖源石则会有所不同，不知可有此事？”
    问道然颔首：“想要将妖力转化为道力，正常情况得炼化同源源石，以此来慢慢积累，是水磨功夫。但凡事无绝对，天妖为万妖之祖，若能以天妖源石来凝聚妖痕，所得妖痕本身便已突破极限。”
    众人闻言，都不免讶然。
    怪不得星海之前说，谁若是炼化了天妖源石，便能直入下一个境界。
    如若有人炼化了天妖源石，形成的妖痕便已经是极致，根本无需再转化力量，直接就是苍星境的强者了。
    鹿九天有如此实力，正是因为他身负天妖源石。换句话说，从他炼化天妖源石起，直接就已经迈入修道者的行列了。
    龙文牧又偏头看了看千灵雪，见千灵雪黛眉不展。
    问道然似乎也察觉到这边的气氛，讲解道：“虽说炼化天妖源石受益无穷，但也不是绝对。倘若有人与天妖源石相克，炼化后只会弊大于利。”
    他是看出了千灵雪的情况才这么说的。千灵雪同样炼化了天妖源石，但距离苍星境显然差了太多。不是天妖源石不够强大，而是她本身与这股力量相性不符。
    一个妖师最初选择源石的时候，都会考虑到自身情况，并不是说源石品阶越高就绝对越好。
    像千灵雪这样，不说发挥本来该有的力量了，连自身都在时时刻刻受到反噬。现在的她，也就比同修为的人强一些，但根本无法媲美苍星境。
    “咳咳。”问道然咳嗽两声，打破僵硬的气氛，“修行之事便是如此。你们可还有别的问题想问？”
    众人想了想，云如龙恭敬问道：“敢问，天妖大陆势力如何划分？战场又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天妖大陆是一处战场这件事，在云轩国的古籍中就有零星的记载。只是时间相隔太久，连这些记载都已经模糊不清。
    问道然猜到他会问这些，索性直言：“百万年前旷世大战，人族将妖族从圣灵大陆赶回天妖大陆，于天妖大陆布下防线抵御妖族入侵。”
    他这般说着，为了让众人更容易理解，以掌心上幻化出一大一小的两个圆球。
    稍大些的圆球基本为天蓝色，只有一端呈现褐色。
    “如你们所见，圣灵大陆八分为海，两分为陆，这便是你们的故土。”
    再指向稍小的圆球，这圆球上则不同，天蓝色部分只有一小部分，其余皆为褐色。
    “天妖大陆则截然相反，其上两分为海，八分为陆。这两分海便是你们初来时的冥海。”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天妖大陆上，冥海位于最彼端，是距离圣灵大陆最近之处。冥海的轮廓，是个不太规则的圆形。
    接着又见问道然于冥海的边缘画了一圈，密集的光点分布在冥海四周，呈一种包围之势。
    “这些，便是圣盟的宗门。这些宗门分布在冥海四周，在此布下巨大的防线，以此抵御妖族的入侵。”
    这些宗门具体有多少他没说，但肯定不会少。毕竟是要在整个冥海边缘布置防线，宗门少了，怎么可能挡的下妖族。
    以环绕之势，不让妖族进入冥海，以此来保证不会有强大的妖族进入圣灵大陆。
    当然了，说是防线，但也不是要把妖兽一头不剩的挡下。其实在冥海这后方，还是有妖族存在的，只是这类妖族都不强，构不成威胁而已。
    换句话说，这条防线存在的意义，是要挡下足以构成威胁的妖兽。
    云如龙肃然的打量那圈围绕冥海的防线，能够想得到，倘若没有这道防线在，譬如一些荒妖层次的妖兽完全有可能借由通天道进入圣灵大陆。
    如果有太多的妖兽入侵，圣灵大陆只会面临无法抵御的灾祸。
    那片故土上的人能安然生存，这道防线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问道然手掌轻翻，幻化的虚影消失。
    “圣盟便是天妖大陆最大的人族势力。势力分作四等，若有苍星境坐镇，方为四品宗门。若有道月境，便为三品宗门。若有帝阳境，为二品。而有圆满境的，则为一品。”
    这是宗门地位的划分，虽然名义上是有区别，但实际上，宗门的强大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
    像问道然掌管的丹青门，因为门下弟子以炼丹为主。整体实力虽只有三品，但地位却未必比二品宗门差。
    “二三四品且不用说，你等只需知道，我圣盟的圆满境共有三位，便是当今三位圣人。他们各自率领一个一品宗门。”问道然依依解释说，“此三宗，分别为圣玄宗，瑶池宫，万火地。”
    龙文牧微微一惊。圣玄宗？
    在冥海上接引的人，就是以圣玄宗为主导的。
    龙文牧只知那些狩猎者对圣玄宗抱有极大的恐惧，闻名而色变。结果不曾想，这个圣玄宗竟然是最顶尖的三大宗门之一。
    圣人呀，一直听人说，却从未见过，都不知道这样顶尖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样。
    “方才说的这些为圣盟势力划分。当然，天妖大陆上并非只有圣盟之人，其外还有为数不少的散修，这些人亦会自行组成帮派。我想无需我多言，你们已经亲眼见过了。”
    他说的是像铁血帮那样的帮派。那些小帮小派，往往最强的也只是天妖师。在圣盟的大宗门面前，充其量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
    龙文牧咋舌，想自己光是对付那些无名小卒都费力。天妖大陆，当真是强者如云之地。
    “除了散修以外，还有一些特别的存在。你们需记住，若非迫不得已，勿要与其冲突。”问道然表情很严肃。
    “不知您老说的是？”云如龙凝神问。
    “我若是没记错，你们曾经遭遇过一个名为黑龙殿的势力。”
    黑龙殿？龙文牧肃然。
    “只是你们或许不知，你们故土的黑龙殿，不过是真正黑龙殿的一个分支。”
    “这件事倒略有耳闻。”云如龙如实道。
    “你们面对的黑龙殿中，恐怕没有多少强者吧？”问道然问。
    云如龙想了想，点头：“可以这么说。”
    黑龙殿的分支，最强不过墨幽琳。这都是没有踏出修妖行列的人，在圣灵大陆或许能称王称霸，可放在天妖大陆，却算不得强者。
    “黑龙殿真正的老巢是位于天妖大陆，他们的殿主，传言也是圆满境的强者。而黑龙殿中，帝阳道月境之人不胜枚举。不管你们与黑龙殿有何种恩怨，以现在的你们，切记不可招惹。”
    龙文牧一边听着，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茶杯。他以前都不知道，黑龙殿的老巢竟有如此底蕴。
    他们的殿主竟也是圆满境，那种存在，完全是人族巅峰了。
    “黑龙殿既有如此规模，且为邪道。圣盟何不将之肃清？”云如龙问出自己的疑惑。
    问道然苦笑一声：“不是没想过，只是黑龙殿向来行事诡秘，他们的老巢至今不知隐于何处。圣盟虽有心将之剿灭，可奈何寻不到踪迹，也无从下手。”
    云如龙默默垂首，既然不知道黑龙殿老巢在何处，有力也无处使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或许也该提前告知你们。”问道然又沉沉说，不知为何，这次的语气似乎格外郑重，“百万年前一场旷古大战，天妖陨落其三，这事你们是知道的。但……最近几千年，却有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言……龙族天妖之一，黑劫，被黑龙殿殿主亲手诛杀。如今的黑龙殿殿主，也是身负天妖源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