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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无涯有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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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影从深睡眠中醒来,山间的夜风呼呼的吹着,身下的树枝随着风向微微的摆动,看了看时间,3:45分,抬头顺着树枝向远处看去,约800米外,一座半隐藏在山林溪流间的中式山庄就跃入了眼睑,柳影呲着牙,再一次拿出“情报”就着小电筒对照起来。
    “背靠千米的深山悬崖,最顶端悬空挑出近20米的玻璃露台,一朱阁一青楼斜着飞檐镇住左右双眼。中间一个弯月般的宁静小湖,一线瀑布遥挂十丈飞流而下。
    瀑底小溪涓流蜿蜒,清冽如练,形态各异的居所顺着溪流向下隐现环绕,房屋层楼叠榭,碧瓦朱甍;雾霭中飞阁流丹,水石清华;
    岚间信风稍一挑拨,即可见雨落清河,石桥锁拱,撸船摇曳,雕窗临风,好一派浮岚暖翠的江南清雅景致;
    稍外是一个烟雾迷离的温泉湖泊,滑水凝脂,其温柔相不可言状;
    靠右一片连绵奢华的宴会楼,鳞次栉比,丹楹刻桷;
    宴会厅前一片逶迤连绵的草坪,数十辆豪华直升机停靠在此接待来往贵宾。
    庄园最外围,三面斑驳陆离的围墙实际上可受穿甲弹轰炸。钉头磷磷的铜门和院墙均暗设重重机关:严密的保卫着大人物们的安全。
    这就是重周市高端人群里著名的私人会所——“无崖间”;
    也是很多嫉妒的人口中蔑称的——“乌鸦山庄”。
    “迷朦烟雨无涯间、飞檐纱舞、小镇横帆、一杯黄酒锁城关;
    雾邕浩渺起炊烟、画中仙境、几处人间、呢语倾醉话千年;”
    柳影忍着剧烈的头痛再一次仔细读完手里的“情报”,龙飞凤舞的手书上仿佛还遗留着墨香,都什么年代了?还他妈的用手写?你手写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写小篆?
    我靠!柳影发誓以后即使再缺情报也不找“老鬼”这个二把刀文青,都什么玩意儿啊!
    只有背面的地形图还像样子,一屋一石清楚细腻,位置、比例仿佛缩小版的3d投影,这么短时间内能用画笔做到这个程度,这手绝活到是让柳影十分服气。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快速的回忆了一次地图上标注,撕碎纸张拿出能量棒混着大口吞食下去,直到连吃了3根能量棒后,柳影停下了动作。
    伏下身躯仔细的检查、确认装备,再反复调试固定在大树上的狙击枪和遥控机关,一切准备就绪!柳影对着山庄方向无声的笑了笑,背着背包滑下大树迎风跑去。
    “八爪蛇”临死前拼命吼出的话不会是虚言,既然想拉着自己一起死,必然有一个他认为能让自己死在这里的大人物。
    至于这个大人物是不是自己暗杀了三次,失败了三次的蒋峰?结合老鬼那里的半桶水情报,在华晨电话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再加上自己此时异常清晰的直觉,柳影认为值得一赌。
    悄无声息的奔跑在森林中,异常灵巧的避开杂乱的树枝,躲开森林边缘的隐藏摄像头。
    首先需要面对第一道关卡——树林与围墙之间的那片空地。
    足有100米宽的空地上干干净净,地上铺满了黑白相间的鹅卵石,一遇重物就会咔咔作响,这边是特意栽植的低矮小乔和灌木丛,那边是高达6.6米的光滑围墙。数百盏探射灯将围墙四周照射得纤毫毕现,设计者真是天才,将景观与防护融为一体,别说人,就是一只松鼠,都不可能避过监控器到达围墙边。
    没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柳影瞥了一眼后就果断的横向移动,顺着灌木丛如蛇一般快速游动起来,游到灌木丛边沿后毫不犹豫的探身越过防护栏,翻下了笔直的万丈悬崖。
    用“夜色”将自己挂在悬崖上,柳影转身用手机给自己来了张难得的自拍,照片里的年轻人笑得一脸的灿烂。满意的欣赏够了自己的帅照,一甩手将手机扔下了浓雾缭绕的深谷。
    这一仗,自己能成功回来的可能性不足两层,一切和老头子、老鬼他们有关的信息都必须丢弃干净,柳影没忘记自己“弃卒”的身份。蒋峰!今天,过河的弃卒又来了,借我的债,欠我的命,该还了!
    “缺雾峰”并不缺雾,相反的在被划为私产之前就以浓雾、日出受小圈子里的驴友热爱,大盈若缺,取名者着意在此。
    峰顶的悬崖背面远看是笔直如剑,陡峭如镜,但如果柳影以后有机会写篇游记的话,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他么居然是个如海浪般的连续弧形。
    受地心引力作用,身体难以靠壁,柳影几乎全靠双手十指的指尖在浓雾中搜寻缝隙与凸石,实在没有借力点时只有用“夜色”开凿,这个时候再心疼也没用,不知道如果神兵有识知道自己沦落为开孔器是何感想?
    一边双手交替跳跃上行,一边按照“挨打神功”的诀窍呼吸吐纳。黑暗、狂风、极寒均让体力消耗与精力损耗成几何倍数增加。每当柳影感觉自己快到极限时,一段略成波底的弧形又相对能让自己稍喘口气。
    用脚助力一下麻木僵硬的手指,再一次的超越极限。连续4段波顶波谷的交替上行,在精疲力竭,全身麻木之后,柳影感觉体内的那股滚烫的涓涓细流已快消耗一空,身上的衣服在汗水和雾气的双重作用下变得冰冷、干硬而沉重,体内的热量在没有内力保护后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当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柳影感觉自己的意志都快要崩散时,“轰~”,意识中一声巨响,柳影忽然感觉自己消失了,自己的意识感知脱离了身体猛然扩散到了四周。
    柳影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意识脱离,在那次自己被王伦蓦然撞开,眼见狙击弹旋转着射进王伦的胸口,眼见王伦胸前恐怖的大洞在眼前血花四溅时,自己也感受到过这种意识的脱离与扩散,区别是自己这次更主动、更清晰。
    强忍着悲伤的情绪,柳影集中精神根据回忆中的经验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时间仿佛静止,四周的一草一木、一虫一蚁都“看”得无比清晰,脚下0.537米处一小块青苔在缓缓的伸展,吱呀作响;头顶左侧4.2米处有一条横向的裂缝,向内深度2.1米处居然有一个鸟窝,鸟窝里有一只长相奇怪的鸟类睡得正香;崖顶,离自己仅仅还有大约30m!
    崖顶的玻璃围墙、围墙后的溪流、更远处的小桥、房舍,大约100米后的位置就缓缓隐入了黑暗之中,在这个范围内,离自己越近越能“绝对掌握”!
    收回无序散发的意识,冷静的“看着”自己在悬崖上挂着的身体,意识一动,以身体为圆心,直径21米以内,凭空升起一个无形的气罩,在气罩里,柳影的身体如长臂猿一般跳跃着向上蹿升起来。
    疲劳与僵硬不复存在,黑暗与恐惧无从干扰,柳影“指挥”自己身体飞速爬上悬崖,脚下一顿,从3米高、近一米厚的玻璃防护墙上轻巧的一跃而进,完美的避过墙体表面附着的感应波。
    无声飘落地面立即横向一窜,躺进刚才“看”到的一条狭窄的小溪里,顺水飘了22.7米,翻身提气吸附到一座石拱桥底的阴影处,然后取出毛巾咬住牙邦,提气闭眼开始等待。
    “咔~”,无形的气罩崩碎,难以言喻的痛苦和万蚁钻心的痒麻瞬间爬满身体,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柳影仍然被这股剧烈到无以复加的痛、酸、麻、眩折磨得魂飞魄散。紧紧咬着毛巾,用仅有的一丝理智牢牢的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无穷无尽的痛苦地狱、不停下坠的黑暗深渊、天翻地覆的时空错乱,在下一秒比上一秒更猛烈不止一倍的无间地狱里,柳影仿佛无休无止的坚持了百年、千年还是万年……
    痛苦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却遭遇钢铁意志的大坝,相互较劲、挤压、堆叠,当浪潮攀无可攀轰然破碎时,柳影已汗出如浆浑身瘫软得如同一滩烂泥。
    一种仿佛吸食毒品后的舒爽剔透从核心原点猛然爆发而出,和煦的微风从脚底板吹进,带着身体飘飘欲仙的漂浮后,从头顶散溢而出,再循环往返。
    极度的通体舒泰,极致的飘逸酥软,在极度痛苦中紧咬牙关不发一声的柳影,浸泡于这种从未体验过的舒爽中时却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
    “谁?”
    “检验到士兵信号,定位中……”
    沉浸之中的柳影猛然睁开眼睛,只觉六感敏锐,身体不存一丝重量,头脑仿佛冰镇过一般条纹清晰,双眼之中星空旋转,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力量。
    心意一转,身体蓦然飘移而起,鬼魅般飘至桥面眼神一凝,两个正在疑惑的左右四顾的保安什么也没看见就感觉眼一黑、头一歪,栽向地面。柳影双手一引,二人的身体凭空飘起,瞬间随着柳影的意志移到桥下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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