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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篮球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朋克男生苏饶叼着根烟坐马路牙子上,拽着韩扬一同坐下,吞云吐雾抽了会儿才说:“你是在提醒那个姓谭的?”
韩扬沉默不语,接过他递来的烟叼在嘴里,就这么叼着,不点燃。
苏饶嗤笑一声,俊朗的面孔生动起来:“老韩啊,说真的,有时候我特别不懂你,你说你提醒他图啥?图给自己找个情敌?”
“别这么看着我啊,在你打电话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每回你找我帮忙都是为了那小子,上次换夜班顶今天的班也是,就为了看他比赛吧。”他吐了口烟,狭长的眼睛眯起,“你喜欢他,却死活不说,甚至还提醒自己的情敌认清感情,啧,哥们,你这晚间八点档呢。”
韩扬咬着烟嘴,一向深邃平静的眸子里难得露出几分迷茫,也只有对着苏饶他才敢说出真实的想法。
“我不能喜欢。”他表情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苏饶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变了,做兄弟四年多,在彼此最落魄失意的时候碰上,同为一类人,他们不可谓不了解彼此。
“韩扬,你的喜欢太克制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也……”苏饶话没说完就见少年突然站起来,重复往日的平静淡然,他暗自叹息,太克制了,就怕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韩扬仿佛看透他心里所想,淡淡瞥过去,一字一句无比认真:“他也不能喜欢我,我也不会有爆发的那天。”
“苏饶,他知道我讨厌同性恋,这一点就够了。”
苏饶背着他默默翻个小白眼,所以啊所以啊,你俩干啥要这么别扭呢,摊开说不好吗?搞得你家小朋友也跟虐恋情深似的,哎,迟早有一天翻车倒flag。
感情的事啊,谁碰谁都得认输啊。
两人在路口分开,韩扬坐上回校的末班车,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手机突然响起,特定的铃声让他有一瞬的怔忡。
“妈,有什么事?”他接起电话,看着窗外的霓虹光景淡淡问。
女人声音柔美,此刻却显得焦急刺耳:“扬扬,夏夏出事儿了是吗?跟你有没有关系啊?不、不是,妈妈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事啊?”
KFC的灯光和哈伦德·山德士老爷爷的笑脸一闪而过,韩扬很突兀地想起来一件很小的事。那时候家里情况还没开始糟糕,妈妈也还是疼他的,他四岁的生日就是在KFC过的,有大大的蛋糕,香喷喷的炸鸡腿,酥脆的薯条,冒着泡泡的冰可乐,还有……妈妈和所有店员、客人的祝福。
韩扬闭上眼,喉头哽动,那毕竟是很久以前了。
“我没事,夏夏也没事,您别担心。”对面哦哦几声,松口气的模样,韩扬准备挂电话,想想还是加了句,“记得按时吃药,月末我会往卡里打钱,照顾好自己。”
对面静默了会儿,女人哽咽的声音传来。
“扬扬,对不起,但是妈妈求你,求你不要过分接近夏夏,他是个好孩子……不对,我的扬扬也是个好孩子,对吧,扬扬,你告诉妈妈,你告诉妈妈……”
在女人彻底崩溃嚎哭前,韩扬终于开了口:“妈,我不会伤害夏夏,你也不要……”
“嘟嘟嘟”的忙音响起,韩扬疲惫地拧着眉心,在心里补充那句没说完的话:你也不要逼我。
都在逼他,连他自己也在逼自己,真累啊。
车子停靠前祁夏发了个表情包过来——“来聊啊小哥哥”,骚气十足。
韩扬唇角勾了勾,身心的疲惫消散不少,他打了一串字又删掉,最后只发过去三个字:【聊什么】
聊天框上的“对方输入中……”一直显示着,韩扬静静等了半天,结果也只等来三个字:【不知道】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一条语音蹦了过来。
“哥,想学习了,认真的,想听英语听力。”
韩扬捏着手机,指头在拨号键上划过,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也知道现在怎么做才是应该的,可或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这一瞬间他很想放任自己一回。
“The morning on the Seine. I like to look at the Seine River and its banks from the window in the light gray morning with infinite warmth. I have seen the clear blue sky ……”
低沉的嗓音飘进黑夜里,韩扬走在路灯下,徐徐念着,语调温柔得过分,直到听到对面传来的细微呼噜声才停下。
他看向月亮与星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祥和。
第22章 我是gay吗?
回学校的路上谭浩然被队友一个电话叫去学校附近的海底捞,说大伙等着他来庆祝这次的夺冠。
谭浩然想到在医院里躺着的祁夏,还有韩扬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隐隐不舒服,本想拒绝又听到电话那边好几个人的声音,还有前队长。
“浩然,来吧,你是队长不来怎么像话?而且我们把奖杯带上了,你好拍个照发给祁夏啊。”
深夜的海底捞依然热闹,谭浩然走到包桌前坐下,有人把菜单递给他,让他随便点,教练说这次庆功宴他包了。
兴致缺缺地点了几盘羊肉、牛肉,叫了份金针菇、虾滑,谭浩然问:“奖杯呢?”
省内各校篮球联赛的含金量还是蛮高的,奖杯十分有分量,还有一张署着全体参赛成员和教练名字的奖状,有人见谭浩然一直盯着奖状看,便自以为会意道:“你也好奇吧,我们都没想到韩扬学长会报名做替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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