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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到了尽头。
事先为避人耳目早已从荀府搬了出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即便尚未入宫,一行考生的面貌状态浑然已是昂首蓬勃,中或不中,也已是得以殿试之人,一生无虞。
唐渡函穿插在众人之间并不瞩目,策对笔试过后,是漫长但并不焦灼的等待。
“唐渡函。”太监高声喊到,唐渡函上前,前方是龙椅。
“草民唐渡函觐见。”
“字迹倒极工整,只是行文到底浅薄些。”不能直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草民不才,皇上指点得是。”依旧未能学会如何答话,唐渡函、友风、李澹,这一点没变。
“文章有余,思性不足。假若未能及第,爱卿意欲何为?”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及第不过居庙堂之高,应忧其民;落第然则处江湖之远,当忧其君。”
“从文章上看以为爱卿到底年纪尚浅,阅历不足,只这两句诗倒是很有意味。爱卿不是治世之才,但文思颇妙,权且去翰林院吧。”
“谢皇上。”
唐渡函终究并未及第,但福祸相倚,焉知翰林院如何?
“方霖咏。”唐渡函回到群臣中时便听到太监高声喊到下一人,只见这方霖咏一身月牙白长袍,发髻垂腰,恍恍若仙人。
唐渡函魂色未定,只听得见皇上一声“好”,那人面色无改地退到人群。
从皇宫之中出来时已是斗转星移,唐渡函兀自往荀驿杨给安置的民居前去。一处隐于东集内的瓦房,瓦瓦覆青,砖砖盖藓,周遭不过都是些京城里惨淡维生的平民。
推门毫不意外地看到荀驿杨堂而皇之地坐在大厅,“荀公子有何事?”
“虽未及第,但翰林院未必不是更好的地方。翰林院处于宫内,往后六皇子的事,还望唐公子尽可能助力。”
“自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己卖身契尚在荀驿杨手里,他这般委婉语气已是难得。
荀驿杨在厅里坐有半会嘱咐唐渡函一些琐碎细节后离开。小松从厨房出来知会唐渡函用晚饭。
“小松你可真是块宝,怎么什么都会,还知道我不想留荀驿杨吃饭。”
“小松也跟着公子不少时日,公子这点心思还是知道的,再说每次荀公子来,公子一副不乐意的表情这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你以后可得晚点成家,不然我都没饭吃。”
“公子成家后夫人会照料的。”
晚饭后不久宫里有人来知会唐渡函七日后正式上任,翰林院编修。
春日星夜如水,气候微凉,唐渡函裹着件长袍仰卧在院子里的凉塌上看星,已经来到这里一月有余,要在七八点钟就睡着依旧做不到,前些日子为了应考每天伴着诗书和席而睡,忙碌无休,此时确定翰林院一职后恍惚间不知所措。
人说饱暖思□□,唐渡函是闲来思淫,自觉从到这幅身子以来,日子闲淡无奇,自己以前怎么说也是二十多的人,每每生理欲求或是男友或是自渎总归有所缓解,脑子里这样想着不觉已经伸手朝自己身下探去。双眼闭着想一想可想之事,男人的眉眼、腹肌和气息全都袭来,全身也好似越发倒进凉塌里。
、梧桐
、回阁
于鱼肚白的微光之中,唐渡函躺在梧桐树下的凉塌上醒来。“是梦啊。”意识到这一点后随机想到,“自己怕是禁欲太久,竟连意淫的对象也饥不择食起来。”
身上的薄被想是小松的手笔。唐渡函自庭院进屋时小松已备好餐食,“公子,洗漱的水也都备下了。”
用过早饭后唐渡函起身往闲月阁走去。如今自己已是翰林院编修,月有俸禄,定时工作,恍恍像是回到现代的上班生活。
“科举换人一事为掩人耳目,公子以后只有‘唐渡函’这一个名字,闲月阁里已经打点完毕,公子不要再额外多添麻烦才是。”荀驿杨昨日的叮嘱适时回响起来,不过,自己小心一点就行。
天色刚亮不久,闲月阁里悄无声息,唐渡函径自走向二楼的漱清室,低声敲门,广陵湖蓝色长袍如旧。
“你如今在荀府待得可还习惯?”荀驿杨不是说“已经打点完毕”?广陵既不知自己如今状况谈何“完毕”?不过依照荀驿杨办事的习惯,他所言“打点”指的是陈叔,“擒贼先擒王”,荀驿杨老辣准道。
“早就搬了出来,现下在东集的民居里呢,几时得空欢迎做客。”
“每日弹琴维生已是焦头烂额,得空的时候不知是几时。”
“赎你要多少银子?或许我能想想办法。”
广陵连迟疑都未曾有过,“我不出去”,他垂眼继续说,“我打小在闲月阁长大,百无所长,出了闲月阁也不过是换另外一家妓馆,全无二样?,如今每日弹弹琴也不算太坏。”
看他这般言辞,唐渡函也立马换了话题,“冉柟可有再找你麻烦?”
“他自己麻烦都顾不过来呢,陈叔手下那个叫文燮的新人一出,他冉柟就不再是闲月阁的头牌了,拜高踩低之人俯首皆是,都在等着看他笑话呢。”
“文燮?我上次昏迷醒后去见陈叔时在他旁边陪着下棋的那个男孩子?这么小就出来啊。”
“小?你自己多大?陈叔也是让你十五岁来接客的,小倌的生涯不过十年,你当初拒不接客才捱过一年到今天。”
这是唐渡函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才十六岁,十六岁的李澹尚且是个高中生。
“闲月阁的起居你是知道的,午时以后开张,我这里没客人,你尽可待着,我午时后可要去大厅做活了。诶,今晚就是文燮首次接客的日子呢,你可别走了,那些个恩客为了小倌初夜使劲砸银子争得面红耳赤的好戏可不能错过。”
“冉柟到时候的脸色想必也是好戏呢。”唐渡函笑道。
“我当是谁光会在背后嚼舌根呢!”漱清室大门“嘭”地一声被狠狠推开,“原来是飞上枝头搭荀府的友风哪,怎么,找旧情人相会来了?”冉柟的红衣已不似从前那般鲜妍,但年华尚在,他依旧面目动人。
“谁准你进来的,”广陵走起一步呵斥到,“出去。”
冉柟的长发只拢在一起绕着一卷红色发带,身子倚着朱门,左手里的折扇合着敲了两声门架,右手背过来隐在身后。“出去?我出去了好让你们在这偷情?现下店里尚未开张,友风也已经不是闲月阁的人,闲月阁最忌底下人私下接客,陈叔若是知道,恐怕你连弹琴的活计都要丢掉去当暗娼!”
“你有胆量只管告诉陈叔去,瞧他如何处置我。”唐渡函知道因着荀驿杨陈叔绝不会对他们做何处置。
“哼,这才出去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