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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重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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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张顺的鼓动和许诺之后,宋献策和韩霖不由心满意足,但是孙传庭却不由迟疑了起来。
    “舜王欲以道代儒,以教代儒乎?”孙传庭不由疑惑道。
    “怎么可能,孙先生为何有如此说辞?”张顺不由为之愕然。
    开什么玩笑,在这个时代读书入仕之人千千万万。
    他们不但是知识的掌握者,更是千千万万个中小地主士绅。
    若是离了他们的支持, 恐怕一个标准的封建政权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在张顺前世的原本历史上,满清就因为草率的废除了科举,加快了自身的灭亡。
    张顺又不是傻子,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楚。
    他不由笑道:“‘拜上帝教’负责沟通远西,交通四方;‘天道教’负责探索天道,格物致知;而儒家则负责教化百姓,代天牧守。”
    “各司其职, 各得其所,又有何疑哉?”
    孙传庭一听, 也是这般道理。
    若是治天下不用儒生,天下焉有他人可用?
    张顺话音刚落,那韩霖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由接口道:“若是说起儒生,此地倒也有个名士,唤作桑拱阳,字晖升。”
    “其为人奉程朱之教,倡明河东,间从者数百人,讲究不辍。学宪巡抚及州道以礼聘讲学者,前后不下数十次。不知舜王岂有意乎?”
    韩霖“掉”了这几句“书袋子”,倒是极有水准。
    他不但借此表明了自己儒生的身份,还替张顺解了围。
    张顺闻言不由一笑, 点了点头道:“既是贤才,焉有遗于野之理?”
    有些话不用非得明说,直接用行动表达反而更容易让别人相信。
    “择日不如撞日, 既然如此, 不如我等且随舜王走一遭?”显然孙传庭也明白了张顺和韩霖的意思, 不由笑着应道。
    “如此甚好!”张顺不由颔首,遂和众人下了画舫,沿着汾河顺流而下。
    桑拱阳乃是临汾桑湾村人氏,处在绛州西南二里之外。
    当众人赶到桑湾村桑家小院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躺在门前一张躺椅上,半眯着眼,悠闲的晒着太阳。
    经过韩霖指点,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顺要寻的桑拱阳。
    张顺阻止了准备上前的韩霖,不由上迈步前问道:“这位仁兄,如此大好时光,为却在此安享清闲?”
    那桑拱阳乜斜了张顺一眼,不由冷笑道:“今日阳光明媚,本人正在晒书,如何说我安享清闲?”
    “书?书呢?”张顺扫了一眼,见跟前几乎空无一物。
    “在这呢,都在这呢!”桑拱阳拍了拍肚皮道。
    妮玛, 好老的梗!
    张顺暗自吐槽了一句, 嘴上却笑道:“确实该晒晒了!”
    “孔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你这学而不习,书都快发霉了!”
    “不学无术,不学无术!”那桑拱阳讲学多了,也染上了好为人师的毛病。
    他听张顺如此胡乱理解圣人之言,不由顾不得其无礼之处,大声驳斥道:“朱子在《四书集注》中释为:学而又时时习之,则所学者熟,而中心喜说,其进自不能已矣。”
    朱子就是朱熹,《四书集注》全称为《四书章句集注》,乃是宋代以来科举的题库和标准答案。
    原本张顺对此一无所知,只是随着担任义军首领已久,又主持过科举,对此好歹也有些了解。
    “所以我才说你食古不化!”张顺不由摇了摇笑道。
    “《说文解字》云:习,数飞也!”
    “雏鸟初飞,先学于父母,然后习之,故而这里又可作践习之意。”
    “阁下如今正如那雏鸟初飞,天天只学如何展翅、如何跳跃而又如何扑腾,却终不肯践习之,如何一飞冲天?”
    “你这话里有话啊!”桑拱阳一听张顺这话,顿时躺不住了,不由一跃而起道。
    “鄙人张顺,腆为义军之主,久闻先生大才,特意请您为民请命,牧守一方。”
    吓!桑拱阳闻言不由大吃一惊,不由颤抖着手指指着张顺道:“你……你……你怎么到了这里?”
    义军来势太快,以至于居于乡下的桑拱阳尚不知义军攻了过来。
    “晖升,许久不见!”韩霖见状,不由上前一步道。
    “韩雨公?你果然从了贼!”桑拱阳见了韩霖不由一愣,随即大声呵斥道。
    韩霖更是一愣,万万没想到这桑拱阳半面子也不肯给他,不由一脸尴尬的看着张顺。
    “您这话说的,二百多年前,谁家还不是个贼呢?”张顺乐道。
    “如何他家做得,我家做不得?”
    “你……你……你!”
    桑拱阳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不管,反正桑拱阳断无从贼之理!”想了半晌,桑拱阳干脆耍无赖道。
    管你说的天花乱坠,反正我就不跟你玩!
    像这种顽固派,张顺见多了,最终哪个不老老实实替自己卖命?
    他不由扭头对左右笑道:“看到这里了没有?明天早上给我派十个人过来听用。”
    “以后桑先生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桑先生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桑先生的妻子就是……还是他的妻子,你们要好生照料,不得有误。”
    “是,末将领命!”王锦衣跟随张顺已久,颇知其习性,连忙笑着应了。
    “你们要做甚?你们要做甚!”桑拱阳闻言大吃一惊,“你们这是要威胁我吗?”
    “桑先生误会了,本王久闻桑先生大名,特意派遣士卒到门前听用。”张顺笑眼盈盈道。
    “你特么……”桑拱阳闻言大怒,正要上前辩驳一番。
    却不意屋中突然传出一句话来:“儿啊,何事与人喧哗,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娘,这外面来了几个贼……”
    “胡说八道,若是外面来了贼,你岂能有好?”
    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位客人,我孩儿不懂事儿,还勿见怪!”
    “老人家,没啥事,您且把心放肚里吧!”张顺闻言也对屋里喊了两句道。
    “我等找令郎有点小事儿要办,定然不会为难与他!”
    “那就好,那就好!”屋里又念叨了两句,便不吱声了。
    桑拱阳一看家里的老娘都发话了,心中有些顾忌。
    他犹豫了一下,对张顺拜了一拜道:“吾生平所敬佩者,乃太原傅鼎臣。舜王若是能得他相助,桑某甘愿以附骥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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