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飞机跟地面接触的一瞬间发生爆炸，变成一团橘红色火球。
    尽管现在是白天，这团火球仍然很耀眼。
    腾空而起的黑烟足有百米高，战场每个人都能看到。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周成也不例外。
    他没想到防空连这么给力，出手就摧毁一架小鬼子飞机。
    有了这场出其不意的防空战，鬼子剩下的飞机肯定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贴着地面飞行，不把救国军放在眼里。
    只要鬼子的飞机不进行超低空轰炸，航空炸弹的准头就会大大降低，救国军在空袭中的伤亡和损失也会跟着降下来。
    周成马上抓住这个不可多得的撤退机会命令:“平定守备队一营赶紧撤退，放弃阵地！”
    “趁天上的小鬼子飞行员还没从蒙圈中反应过来，马上离开阵地，越快越好。”
    “配合防守的迫击炮和掷弹筒赶紧开炮，趁日军进攻部队还没有撤出有效射程，争取再干掉几十个人！”
    日军进攻阵地，石田大佐也被这场意外吓了一大跳，准备来说是被救国军的当头棒喝给震住了。
    万万没想到救国军不仅在防线上隐藏了大量机枪暗堡，还在阵地上布置了防空部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摧毁一架轰炸机。
    但不管怎么说，石田大佐都是一个手握重兵的中高级军官。
    救国军的手段虽然吓了他一大跳，但一架轰炸机的损失还是承受得起的，直接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命令:“救国军在地面布置了防空阵地，立刻通知天上的其他飞机，从现在开始，不管执行什么任务都要保持在三百米以上高空。”
    “炮兵部队立刻反击，我不仅要摧毁救国军刚刚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还要摧毁救国军刚刚暴露出来的防空阵地……”
    话音未落，副官的惊叫声就在耳边响起:“长官，阻击阵地上的枪声停了，救国军好像要跑路！”
    石田大佐赶紧举起望远镜朝前方看过去。
    山野炮大队和重炮大队还没有来得及开炮，但进攻部队装备的迫击炮一直在射击。
    两个中队十八门迫击炮正拼命朝阻击阵地开炮，一轮接着一轮炮弹就跟不要钱一样砸进阻击阵地。
    剧烈的爆炸中，弥漫的硝烟和腾空而起黑烟迅速席卷整个阻击阵地。
    无论石田大佐眼睛瞪得有多圆，望远镜的倍数有多大，都看不清硝烟背后的情况，只能通过枪声判断出救国军的大概动向。
    因为没亲眼看到救国军撤离阵地，所以石田大佐并没有完全相信副官判断。
    他觉得枪炮声停下来的原因除了救国军跑路，还有可能是救国军看到进攻部队开始撤退后主动停战。
    两相比较，石田大佐更愿意相信后面的理由。
    救国军仗着暗堡刚刚打退自己第一轮进攻，还摧毁一架飞机，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不管是谁担任救国军指挥官都会选择再接再厉，趁机在打一两场胜仗，而不是放弃眼前大好的形式！
    越想越觉得自己判断更准确一些，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命令:“不管阵地上的救国军有没有撤退，我们都要用炮弹把那里夷为平地，执行命令！”
    日军进攻部队刚刚后退不到二十米，炮弹划过天空的尖啸声就在战场上空响起。
    硝烟弥漫的阻击阵地瞬间腾起二十几团更加浓烈的黑烟，一串更加剧烈的爆炸紧跟着向周围传开。
    听着身后越来越密的爆炸，进攻部队剩下的鬼子全都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刚才他们突然遭到三十挺轻重机枪疯狂扫射的一幕太吓人了，大家各阻击阵地又近，如果不是炮兵及时开炮，压制住救国军的机枪火力，他们现在还被救国军压制在阻击阵地前面等死，没法儿掉头撤退。
    “轰隆隆……”
    就在这时，十几声爆炸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
    因为身后的爆炸声太响，他们完全没提前发觉救国军也朝他们打过来一轮炮弹雨。
    直到一团团火光在他们身边飞溅开，剧烈的爆炸声传到他们耳朵，好多昔日的战友被炸飞……活着的小鬼子才意识到自己也遭到炮击。
    鬼子带队大队长反应非常快，马上叫道:“八格牙路，我们遭到救国军迫击炮和掷弹筒攻击，他们射速太快，大家马上分散撤退，尽快撤出掷弹筒有效射程。”
    “迫击炮中队就地反击，找到救国军炮兵阵地，摧毁他！”
    “山野炮大队一参战，炮击救国军阻击阵地就用不上你们了！”
    大队长的想法非常好，但他的对手周成并没有让他如愿。
    突如其来的炮击仅仅打了三轮就停下来，因为时间太短，战场太乱，到处都是隆隆的炮声和尖啸声，炮兵中队连对手的位置都没有锁定，更不用说反击了。
    看着周围刚刚被炸死炸伤的六七十个士兵，中队长欲哭无泪，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没法儿反击报仇。只能把怒火压在心底，期待自己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找机会报仇。
    带着部下匆匆撤出战场后，大队长第一时间跑到石田大佐面前。
    这一刻他想到了进攻前立下的军令状，那时候的自己信心满满，叫嚣着一次进攻拿下救国军第一道防线，全歼上面的所有救国军。
    没成想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打脸了，不仅没把阵地攻下来，进攻部队还伤亡惨重。
    面对同僚和长官看向自己的目光，大队长一张脸很快因为羞愧而被涨得通红，低着脑袋很不好意思报告:“长官，卑职刚才的进攻没有打好，辜负了您的信任，请求处分！”
    “部队损失多少人？”石田大佐也很愤怒，但没有接部下的话，也没有骂人，而是皱着眉头反问。
    在他眼里，一次进攻的输赢不算什么，只要有部队，有火炮，有飞机支援，大不了多进攻几次，最后肯定能击败救国军。
    而且自己还准备了一个后手，只要第三大队顺利包抄到位，防守朱家庄的救国军就会被堵在这里，遭到自己的前后夹击，那时候的他们肯定必败无疑！”
    所以石田大佐更加关心进攻部队的伤亡。
    “请长官放心，第一大队的战斗力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看到联队长没有追责，大队长长松一口气，尽量捡好听的内容报告。
    “我们虽然在进攻中战死了218个勇士，还有42个士兵重伤，损失近两个步兵中队。但卑职已经从辎重队和炮兵中队抽调一部分士兵补充四个步兵中队！”
    “保证每个步兵中队恢复到战前的七成战斗力。只要长官您下命令，我们马上就能上战场！”
    石田大佐长松一口气，果断拒绝第一大队的请战要求:“接下来的进攻第二大队先上，第一大队当预备队！”
    “马上从辎重大队抽调四百个辎重兵增援前线，分一百五十个辎重兵步兵第一大队，保证第一大队四个步兵中队没有缺额！”
    “炮击结束后第二大队立刻发动进攻，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攻下救国军第一道防线。”
    救国军前敌指挥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在周成身后响起。
    电话兵抓起话筒听了两分钟就跑到陈政宇身后报告:“参谋长，电话是平定守备队打来的，他们的一营安全撤离阵地！”
    “但鬼子的炮火太猛了，近五百人的参战部队只撤出来三百人，剩下的战士全部牺牲在战场上。”
    “除此以外，他们还损失两挺重机枪，八挺轻机枪，一百三十五条步枪！”
    陈政宇听完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敌我双方围绕第一条防线交火时，他的目光同样没有离开过战场。
    虽然不能判断出日伪军的确切伤亡，估算还是没问题的。
    可以确定，日军在刚刚进攻中的伤亡不超过三百人，真正被打死的也就两百多人，相当于救国军以近两百个战士牺牲的惨重代价只干掉两百多个鬼子，伤亡比接近一比一。
    要是接下来的血战都是这个伤亡比，平定守备队跟寿阳守备队在这里打光了都不一定能重创日军扫荡部队。
    而且救国军的反扫荡目标是打败日伪军，把他们赶出防区。
    要是部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被打光了，就算最后重创日伪军扫荡部队，剩下的日伪军也会在防区内继续进攻，直到他们拿下整个防区……
    陈政宇不敢继续想下去，看着周成一脸担忧提醒:“团长，我觉得一营的伤亡有点儿大，照这么打下去，死守朱家庄的两个守备队肯定会被打光！”
    “要不要让炮兵营提前参战，有他们加入，日军炮兵部队就不敢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攻击我们阵地，部队伤亡肯定会小很多！”
    周成再次拒绝:“不行！”
    “原因我之前已经跟你说了，至于敌我双方的伤亡比，不用太担心！”
    “战斗才刚刚开始，兵力优势，火力优势，装备优势……全在鬼子那边，我们在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打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随着战斗的持续，鬼子越来越多的战斗部队被我们消耗在战场上，我们的伤亡肯定会越来越小，鬼子的损失则会越来越大！”
    解释完后，也不管陈政宇有没有想通，直接命令:“新兵营应该还有不少人，马上抽调一百五十个新兵补充一营，两个老兵带一个新兵，用最快速度让新兵适应战场！”
    “命令平定守备队二营做好战斗准备，作战方式跟一营差不多，集中火力打退日伪军一次进攻后撤退。按一条防线跟鬼子交火半小时计算，等日伪军攻到最后一条防线时天就黑了，小鬼子的飞机肯定走了，那时候再发动反击就会事半功倍，最后的胜利也会属于我们！”
    日军进攻阵地，山野炮大队和重炮大队又打了五分钟后，救国军第一道防线的爆炸声慢慢变弱，最后被十几门迫击炮取代。
    已经做好进攻准备的第二大队趁机发动攻击。
    “长官，我们这次进攻好像要顺利很多……”看到第二大队已经突击到阻击阵地前面一百米位置都没遭到任何阻击，联队参谋长很高兴说。
    石田大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表情非常复杂。
    两种情况下进攻部队不会遭到阻击:一种情况是救国军已经放弃阵地撤退了，一种情况是救国军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对石田大佐来说，两种情况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联队长，进攻部队快冲到救国军阵地了！”联队参谋长的声音再次传到石田大佐耳朵，说话语气比刚才还要兴奋。
    石田大佐的心情比刚才更加难受了。
    进攻部队隔阻击阵地还剩不到五十米，阻击阵地仍然没有传出任何枪响，说明他最不想看到的两种情况还是发生了。
    一分钟后，救国军阻击阵地传出一阵密集的手雷爆炸声，但还是没有传出任何反击枪声。
    三分钟后，第二大队成功占领硝烟弥漫的阻击阵地，想象中的短兵相接也没有出现。
    然后石田大佐就看到一个中尉急匆匆朝自己跑过来，表情非常复杂，一边喘气儿一边报告:“长官，我们已经拿下救国军第一道防线！”
    “但阵地上一个活着的救国军都没有，我们只发现不到两百具救国军士兵尸体和大量被炸毁的语气！”
    “我们大队长请示:第二大队能不能乘胜追击，继续向救国军第二条阻击阵地发动攻击！”
    “可以！”石田大佐看了一眼手表后命令。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天就黑了，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拿下朱家庄。炮兵部队立刻炮击救国军第二条防线，第二大队做好突击准备，预备队占领第一条防线，随时准备增援战场！”
    “刚才的进攻我们虽然损失近两个中队，但救国军也被我们干掉了近两百人，加上伤员，我们并没有亏，继续打下去我们肯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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