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的是，城头上并没有出现新的火力点。
    不仅如此，进攻部队中间还腾起大量火光，麻生少将清楚看到试探部队被硝烟和火焰覆盖的画面。
    惊愕之余，麻生少将终于搞明白城头救国军的阴谋，破口大骂:“八格牙路，救国军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他们竟然想到了用手榴弹阻击攻城部队，防止城头上的阻击火力点暴露在我们面前。”
    “试探部队完了，而且没有逼出救国军布置在城头上的火力点。双方第一轮交手竟然以我们的惨败而告终，太难以置信了！”
    前面的联队长滨野大佐跟两个大队长也被这个突发意外吓了一大跳，万万没想到救国军只用一百多颗手榴弹就粉碎了自己的试探性进攻。
    震惊归震惊，他们的反应一点儿都不慢。
    虽然试探部队没把城头上的阻击火力点逼出来，但城头突然飞出来的一百多颗手榴弹说明那里藏了数量更多的救国军。
    哪怕没法儿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只要炮弹砸在城头上，数量足够多，瞎猫碰到死耗子也能炸死几个救国军士兵。
    滨野大佐不可能让试探部队一百多人就这么白死了。
    手榴弹爆炸的瞬间，“开炮”二字同时从他嘴里吼了出来。
    不到五秒，几百米外的城头上就腾起三团火球，好几个沙袋在飞溅的火光中被炸飞上天。
    “叮铃铃……”麻生少将身后的电话突然响起。
    电话兵抓起话筒听了不到一分钟就跑到麻生少将身后:“长官，城东进攻部队报告，他们的试探进攻被救国军粉碎了！”
    “救国军把我们的部队放到城墙脚下才开始反击，一百多颗手榴弹从天而降，试探进攻部队十不存一，不得不撤离战斗！”
    “八嘎！”麻生少将一听就知道城东进攻部队也遭到了跟城西进攻部队差不多的阻击。
    就在这时，城南和城北也传来密集的爆炸声。
    麻生少将心里咯噔一跳，意识到那两个方向的试探部队也遭遇不测。
    果不其然，这种念头刚出现不到三分钟，指挥部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电话兵紧随其后的报告跟他的判断几乎同出一辙。
    滨野大佐也从进攻阵地跑了回来，看着麻生少将一脸着急问:“将军，救国军太狡猾，我们刚才的试探进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白白损失一百多个部下。”
    “卑职建议暂停进攻，等航空兵杀过来以后再打！”
    “飞机可以从天上盯住救国军的一举一动，既可以从天上发动攻击，消灭可疑目标，掩护步兵突击。还能充当我们的眼睛，给炮兵部队指引炮击目标！”
    麻生少将摇摇头:“没用的！”
    “救国军非常狡猾，他们肯定不会让飞机轻易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这里有一份关于救国军的轰炸行动，你可以看一下:皇军二次丢掉晋中后，为了防止城内物资落到救国军手中，军部专门抽调三架轰炸机去摧毁晋中县城军火库。”
    “结果救国军竟然在军火库周边释放大量浓烟，遮天蔽日，以此来挡住飞行员视野。”
    “要不是因为军火库的面积足够大，里面储存了大量武器弹药，只要有一颗航空炸弹命中目标就能引起殉爆，把弹药库夷为平地，，三架飞机携带的十八颗航空炸弹全部用光都不一定能完成轰炸任务。”
    “跟军火库相比，城墙更加狭窄，如果救国军在城墙上释放黑烟，我们的航空兵无法定位轰炸目标，盲目向地面扔炸弹，瞎猫撞死耗子的几率太低。”
    “所以就算军部支援我们的航空兵赶到战场，他们能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想要拿下城头，杀进晋中县城，真正要靠的还是步兵和我们身后的重炮部队。”
    “航空兵只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
    “如果城头上有一两个重炮没法儿摧毁的火力点，可以让炮兵朝火力点发射烟雾弹，然后联系航空兵朝烟雾弹投弹，摧毁目标！”
    “如果飞机也不能摧毁目标，那我们就只能动用最后一个杀手锏:毒气弹！”
    滨野大佐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来这里之前，他对军部的飞机支援充满期待。
    听完旅团长分析，脸上的期待表情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反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发动试探性进攻，直到救国军布置在城头上的火力点全被我们逼出来！”麻生少将压着牙齿命令。
    “只有确定他们的火力点，我们的炮兵才能发动针对性攻击，随后赶到的航空兵也能有目标的发动攻击，否则我们带来的炮弹再多也经不起盲目射击带来的巨大消耗量。”
    “抽调部队再攻一次，要是还不行我们再使用其他攻击手段！”
    “但这次出动的试探部队要变一变，不能只让皇协军上！”
    “传我命令，四路攻城部队各自抽调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营的皇协军对城墙发动新一轮进攻，所有炮兵部队全部就位，救国军布置在城头上的火力点一暴露就给我开炮，我不想这么多部队还不能把城头上的火力点逼出来。”
    十分钟后，日军新一轮进攻正式开始。
    城头上到处都是日军刚刚用炮弹炸出来的滚滚浓烟，但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听不到一声枪响。
    四百多个日伪军浩浩荡荡杀出进攻阵地，还有不少日伪军扛着炸药包。
    如果救国军还打算用手榴弹打退试探部队，肯定会有大量日伪军避开手榴弹雨，冲到城墙脚下。
    只需要十几个炸药包就能在城墙上炸出一个巨大缺口。
    救国军肯定不会冒险，眼睁睁看着日伪军把炸药包送到城墙脚下，所以他们肯定会提前动用机枪火力点。先远距离杀伤一些进攻部队，然后再用手榴弹炸，远近阻击火力互相配合，进而挡住试探部队的攻势。
    这是麻生少将已经想好的作战计划，而且对接下来这场试探进攻信心满满，进攻部队一出发，他就命令山野炮部队和重炮部队做好射击准备。
    日军迫击炮部队对城西城头进行盲目射击时，房山林就带着四连进入暗堡躲避炮火。
    此刻他正蹲在一个机枪暗堡内，透过射击孔观察城外日伪军一举一动，边看边感慨。
    “小鬼子够下本钱的，刚被我们灭了一百多人，马上出动四百多人继续攻击我们，看来他们还没被我们打疼啊！”
    “营长，这次咱们怎么打？要不要多暴露几个机枪暗堡，把城外四百多个日伪军全部留下来！”四连长两眼放光提议。
    房山林摇摇头:“四百多个日伪军太多，而且分得又散，就算二十四个机枪暗堡全部开火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留下来，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轻重机枪！”
    “作战计划不变，第一轮射击先暴露十个机枪暗堡，敌人冲到一百米后开火，所有轻重机枪全都给我对准伪军身后的鬼子打。一轮火力急袭过后，各个机枪阵地自由射击，往日伪军人多的地方打，争取每个机枪小组都给我干掉二十个日伪军。步枪手自由射击，绝对不能让一个日伪军靠近城墙三十米！”
    战斗开始得非常突然，近两百个日伪军端着步枪跟在伪军后面，一边怒骂前面的伪军走快一点儿，一边警惕的盯着城头，不放过那里一丝一毫的动静。
    “咚咚咚……哒哒哒……”
    轻重机枪突然开火的瞬间，这些鬼子就跟条件反射一样，齐刷刷同时扑向地面。
    但他们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子弹的飞行速度。
    准备趴下的一瞬间，几百颗子弹已经迎面飞到他们眼前。
    “嗤嗤嗤……八嘎！”
    子弹钻进小鬼子身体的声音清晰可见，然后就听到一连串鬼子的咒骂声。
    至少四十个鬼子倒在十二挺轻重机枪和一百多条步枪的疯狂射击下。
    暗堡修建在城墙里面，隔地面最低也有四米高，四连打出去的子弹居高临下飞向鬼子，哪怕幸存的鬼子及时卧倒，从天而降的子弹雨还是轻松钻进他们后背。
    要是普通步机枪子弹打在身上，没有命中要害，鬼子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万一被重机枪子弹打中，就算没有命中要害也会丢掉性命。
    十五挺轻重机枪的第一轮火力急袭结束后，一个步兵中队的鬼子已经伤亡过半。
    前面暗自庆幸的伪军刚刚趴下，紧随其后的子弹雨就朝他们后背袭来。
    日军前敌指挥部，看到进攻部队突然遭袭，城墙上一下子冒出来十几个机枪火力点。麻生少将不仅没有骂人，反而非常兴奋。
    挥舞着拳头叫道:“炮兵部队马上开炮，给我摧毁城墙上的火力点。机枪掩护，进攻部队继续向前突击！”
    “只要炮兵打的准，快速摧毁城墙上的火力点，也许这一次进攻我们就能拿下城头！”
    滨野大佐犹豫了一下提醒:“将军，要不要再派一个步兵中队增援进攻部队。”
    “救国军刚才的火力急袭太突然，进攻部队伤亡很大，我怕重炮部队摧毁城头上的火力点后进攻部队后继乏力，没法儿继续进攻城头。”
    麻生少将果断命令:“抽调两个步兵中队待命，先不要冲上去，重炮的反击有效果后他们再上！”
    “哈衣！”滨野大佐也变得信心满满起来，立刻去执行命令。
    麻生少将重新举起望远镜，想要亲眼目睹城头火力点被重炮摧毁的画面。
    重炮部队的反应特别快，开炮命令下达不到一分钟，城头就传出“轰隆隆……”的爆炸声。
    虽然现在是白天，麻生少将仍然看到火光飞溅，硝烟腾空而起的刺激画面。
    这个弹着点隔机枪火力点只有三四米远，以重炮的威力，就算机枪阵地周围堆满了沙袋也会被夷为平地。
    麻生少将认定这个机枪火力点完了，目前的情况也确实跟他判断的差不多。
    嘴角刚刚翘起，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副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出现了。
    哑火不到三秒钟的火力点再次响起歪把子扫射声，子弹嗖嗖飞向进攻部队，不断将趴在地上的进攻部队打死打伤。
    眨眼功夫，这挺重新开火的机枪就干掉三个部下……
    麻生少将蒙了，滨野少将蒙了，战场上正在进攻的日伪军也蒙了，全都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们隔城墙非常近，可以清晰感受到重炮炮弹的强大威力。
    炮弹爆炸的一瞬间，他们所有人都认为那个火力点完了，并且做好继续向前突击的准备。
    只要重炮在多摧毁几个机枪火力点，他们就能继续向城头突击。
    万万没想到这个火力点竟然没被摧毁。
    面对这一变故，进攻部队幸存的日伪军绝望了，还有不少人冒出了撤退的念头。
    麻生少将虽然也很震惊，但很快就强迫自己恢复冷静，认为刚才的变故只是一场意外。
    马上看向城头上的其他火力点，期待下一颗重炮炮弹的到来。
    “轰隆隆……”
    爆炸声连绵不绝在城头上响起，飞溅的火球和腾空而起的黑烟很快就把城头笼罩得严严实实。
    这么猛烈的炮火打击下，不断有炮弹砸在火力点旁边，或者正好命中火力点。
    让麻生少将绝望的是，炮弹爆炸的一瞬间，火力点的机枪都会停止射击。
    等爆炸结束，刚刚哑火的机枪又会重新加入战斗。
    要是只有一两挺机枪躲过重炮攻击，麻生少将还能称之谓运气。
    如今连续七八挺机枪遭到攻击后全都完好无损，再称之谓运气就说不通了。
    看着看着，麻生少见终于发现一些端倪，赶紧命令:“八嘎，救国军的机枪藏在城墙里面，火力点没在城头上，救国军把城墙挖空了，除非我们能摧毁机枪所在的城墙，否则我们就没法儿摧毁里面的机枪。”
    “重炮部队继续射击，一定要给我摧毁救国军藏在城墙里面的机枪火力点！”
    “进攻部队马上撤退！”
    “城墙被重炮摧毁前，救国军藏在城墙里面的火力点会一直攻击进攻部队，他们的损失会越来越大！”
    麻生少将反应非常快，撤退命令下达的非常及时，但还是低估了十五挺轻重机枪和一百多条步枪连续射击的威力。
    等进攻部队退出战场，四百多人的队伍仅剩不到两百人，负责督战的一个步兵中队因为遭到救国军重点攻击，仅剩一个步兵小队。
    面对这些惶惶不安的残兵败将，麻生少将恨得直咬牙。
    重新看向城头，希望重炮部队能帮自己报仇雪恨，干掉躲在城墙里面的救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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