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准备……”周成压低声音命令。
    快速拔掉手雷保险，用力在加固掩体的石头上磕一下，等它冒出白色烟雾后才开始计算时间。
    “三……二……一……扔……”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手雷就被他用力扔出去。
    同一时间，至少有五十颗手雷从山顶飞出去，呼啸着砸向山腰阵地。
    所有鬼子都进入阵地，最前面的鬼子已经爬出阵地，端着枪追赶伪军的进攻步伐。
    手雷出现的一瞬间，不少鬼子看到了。
    眼睛迅速瞪圆，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震惊表情，然后不顾一切扑倒在壕沟里，双手抱头，做好防御手雷的准备。
    “快趴下，有手雷……”混在队伍中间的军官不仅要管好自己，还要提醒部下，大声叫道。
    爬出阵地的鬼子最紧张，完全暴露在地面，躲无可躲。
    面对从天而降的手雷雨，有人就地卧倒，有人赶紧掉头回到战壕，刚刚还是整齐的进攻队形马上乱成一锅粥。
    “轰隆隆……”
    手雷爆炸了，阵地上到处都是腾空而起的黑烟，迅速弥漫的硝烟。
    手雷破片和飞溅的火光一起到处飞舞，在壕沟里交织成一道道密不透风的钢铁风暴，横扫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人和物。
    凌空爆炸的手雷杀伤力最大。
    破片下雨一样从天而降，爆炸点方圆五米内没有任何死角，哪怕鬼子趴在壕沟里，破片照样扎进他们后背。
    “轰隆隆……”
    每一颗手雷的爆炸声都特别短促，但非常密集，震耳欲聋，就好像打雷一样。
    冲在前面的伪军蒙了，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爆炸和惨叫，进退两难。
    如果他们是鬼子，肯定会毫不犹豫加快速度继续向前突击，然后往山顶扔手雷，以牙还牙。
    可他们是伪军，肯定不会向鬼子那样拼命，只要有机会远离战场，他们早就有多远跑多远。
    但队伍里始终有那么一撮死心塌地给鬼子卖命的汉奸。
    看到自己主子被炸，身怕日本人进攻失败，最后波及到自己，马上嚷嚷着让部队继续向前突击，往山顶扔手榴弹。
    游击队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火力排四挺轻机枪突然射击，专门盯着人群中最嚣张的伪军军官扫射。
    “趴下……”
    不知道谁在队伍中间喊了这么一句，进退两难的伪军就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趴在地上，任凭手雷和子弹从头顶飞过，自己就是一动不动。
    四个机枪手果断调整射击角度，拼命朝山腰阵地扫射。
    “同志们，跟我冲啊……”
    扔完两颗手雷，周成很利索的抽出盒子炮，子弹上膛，爬出战壕，一马当先冲出阵地。
    近百个战士打了鸡血一样冲出阵地，口号喊得震天响。
    伪军就趴在隔山顶不到四十米位置，游击队居高临下发动突击，两个呼吸间就能冲到他们眼前。
    “啪啪啪……”看到队伍中有两个伪军军官想站起来反击，周成二话不说，抬枪就搂火。
    二十米射击距离让他打出去的子弹无一落空，全部正中目标。
    两个汉奸应声而倒，枪都没来得及举起来，狠狠震慑了其他有异动的小鬼子。
    周成抓住机会大喊：“我们是八路军，缴枪不杀……”
    向峰跟在周成旁边，手里举着一把王八盒子，跟着喊：“缴枪不杀，谁动打死谁……”
    山腰阵地，经过近三百颗手雷和手榴弹洗礼，还能动的鬼子已经不足三分之一。
    眼前到处都是浓烈而又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白茫茫的，根本看不清前面发生什么事，只能听到不远的地方到处都是八路军喊杀声，伪军求饶声。
    幸存的鬼子意识到这场进攻自己输了，胜利的天平已经转向八路军。
    带队进攻的小队长很幸运，两个部下趴在后背保护他，用自己身体挡住了所有从天而降的破片。
    他不怕死，但并不代表他是个莽夫。
    看到形势对自己不利，没有选择不顾一切和对手拼命。
    “马上撤退……游击队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中队长身边没部队，赶快回去保护中队长！”
    两个小队近百个鬼子，最后只冲回去不到三十个，其他人全部留在半山腰。
    靠近山腰阵地的几十个伪军一起撤到山脚下，其他伪军要么当了俘虏，要么死在半山腰。
    福田大尉看着半山腰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人都被搞蒙了。
    想象中的胜仗竟然被一场爆炸给炸没了，看着狼狈退回来的残兵败将，他差一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少尉劝他撤退才相信自己真的败了。
    “怎么会失败？游击队就一百多人，大部分人连枪都没开过，怎么可能打败战无不胜的皇军！”福田呆呆的看着山腰，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还没清醒过来。
    少尉想到一个理由：“长官，守山顶的八路军绝不是情报部门说的散兵游勇，他们都经过训练，战斗经验丰富。”
    “这一点卑职和手底下的勇士都能作证。”
    “他们扔到半山腰的手雷好多都是凌空爆炸，新兵绝不敢这么操作手雷。”
    “我们肯定被骗了，要么是游击队隐藏了实力，要么是游击队来了援军。”
    “八路军最擅长和我们打游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我们打阵地战。”
    “但我们进山以后两次和他们交手都打得是阵地战，这太反常了，如果游击队战斗力很差，肯定不会这么做。”
    这个理由很好解释了进攻部队为什么会兵败，而且完全能说得通。
    福田脸色好看不少，为了推卸责任，保住自己中队长的位置，马上认准这个说法：“你说得对，肯定是游击队来了援军才打败我们。”
    “如果对方只是一帮新兵，绝对没胆量主动向我们发动攻击。”
    “回去后我就向大队长控告情报部门：如果不是他们没有搞到的情报是假的，我们也不会败给八路军，还输这么惨。”
    “既然山里面还有其他八路军，这里就不能再呆了。”
    “部队马上退出锦山，我要回县城搬救兵，重新扫荡山里的八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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