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杨昕玥和李慕颀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好像还一如既往的亲密，但都沉默了许多。
    李慕颀偶尔会把目光投向杨昕玥，安安静静地看她。
    杨昕玥只做不知。
    这两天两人还是一同出门，李慕颀还是会送杨昕玥上班再转道自己公司。但晚上他会回来的较晚。
    杨昕玥也没多问。
    他自己也没说。
    杨昕玥今年仍然是她们事业部几个部门里守到最后一刻才放假的领导。
    虽然外部已没有什么工作了，但内部还是有些琐碎的事要处理。
    这一天下午，她在公司接到李爸的电话，约她见面。
    杨昕玥有些诧异，还是如约去了。
    两人在一间茶餐厅见了面。
    “爸。”
    “哎，来了？”
    杨昕玥朝李爸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待杨昕玥坐下后，李爸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姜茶。
    杨昕玥朝李爸笑了笑，面带真诚。
    李爸看她喝了一口，才说道：“把你叫出来不耽误你工作吧？”
    杨昕玥摇头：“没事，马上放假了，也没什么事要忙。”
    李爸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和你妈明天早上就回杭城了。走之前我想了想，还是来看一看你。”
    杨昕玥朝李爸笑了笑，道：“谢谢爸。”
    李爸也笑了笑。
    道：“昕玥你是个好孩子，爸知道。虽然没跟你怎么更深的接触，但爸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好的，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肉包他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杨昕玥有些诧异李爸会说出这样的话。
    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像一个等待许久，忽然被人认同的孩子。
    李爸顿了顿，又道：“肉包跟我说了，说你把他的机票退了？”
    杨昕玥点了点头。
    李爸叹了口气说道：“我看得出来，肉包他很沮丧，这两天他有些消沉。肉包从小是个很坚韧的孩子，小时候考试没考好，他就把自己关起来又是背课文又是做题的，饭都顾不上吃，长大了工作上遇上难题了，也不眠不休的，非要把事情干好为止……”
    杨昕玥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李慕颀以前是怎样的，她不知道。但自她认识他以来的李慕颀，确实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
    她又听李爸说道：“肉包从小就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应该往那个方向去努力。以前他跟崔媛媛在一起时，也使过劲，想好好经营他们俩的感情。但我一直觉得崔媛媛不合适他，但那是他的选择，是他要过日子，所以我没有去干涉他。”
    “他在英国读书时，我和他妈从来没去看过他，连毕业典礼也没去参加。我和肉包他妈以前因为有很多教研工作走不开，加上他是个男孩子，我们都觉得他应该更独立一点。”
    “崔媛媛爸妈那时候经常去英国，她爸爸很会做人，花钱也大方。每次去，都会大包小包给肉包和崔媛媛的朋友同学带东西过去，请他们去吃中国菜，拜托他们照顾崔媛媛。”
    “离家在外的游子，别人对他稍微好一点，就特别记情，肉包更是这样。肉包是个很知道感恩的孩子。别人待他好一点点，他点滴都记得很清楚。他小时候很会照顾他妹妹，一开始得了崔家爸爸的托附就把媛媛也当妹妹一样照顾，哄着她顺着她……”
    “爸爸这些年带过无数的学生，还是有些看人的眼光的。崔媛媛她不适合肉包。肉包的性格有时候比较隐忍，跟崔媛媛在一起久了，越发压抑自己。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冷眼观察了你们几个月，我觉得你就很适合肉包。工作上能跟他同步，生活中对他体贴周到，情感上你们俩契合。这就是夫妻最好的状态。”
    李爸说了一通话，见杨昕玥抿着嘴安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便又说道：“肉包这几天到处奔走找护工找保姆我都看在眼里。这时候找保姆找护工，那价格比平时翻好几倍！我知道肉包他想陪你回去过年。这几个月他一直跟我们说要我们去你家跟你父母谈你们的婚事，我们都没有去。他心里有气，我都知道。在这里，爸爸要跟你说声抱歉。”
    杨昕玥忙说道：“爸，不需要道歉。我和我家人都能理解的。”
    李爸摇了摇头：“这事是我们李家没把事情办好。肉包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这孩子的心性，他喜欢你，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他说他和崔媛媛没有可能了，即便孩子是他的，他也不会因为孩子再和崔媛媛有复合的可能。”
    杨昕玥没有不说话。
    李爸又说：“我相信他说的这番话。但站在崔家的立场，我也能理解他们。不管怎样，肉包都是做女婿的最好人选，她们不想放弃。但崔媛媛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我是瞧不上她拿自己拿孩子来当筹码的。事情的解决方法有很多，这样的极端方式我就很不喜欢。”
    叹了口气，又道：“但事情已经出了，又在春节这当口，如果肉包强硬的撇下她，要陪你回去，崔李两家搞不好真成仇人了。”
    杨昕玥暗自叹了口气，道：“爸，这些我都能理解。”
    李爸朝她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能理解。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和肉包将来的路还很长，有时候路走得太急太顺了，也不是件好事。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不断地经历一些风雨和考验，才能走得更远。”
    “爸是过来人，爸看得出来你俩攒着劲想好好过日子。爸也希望将来你们能走得更远。希望肉包能有人陪他，疼他，照顾他到最后。”
    杨昕玥能理解他的一番慈父之心。
    如果她有孩子，她也会为了孩子去周全去打算。
    便说道：“爸你放心吧，只要慕颀意志坚定，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就会一直陪着他。”
    李爸忙点头道：“好好，有你这一番话，爸就放心了。那你回家务必向你父母表达我们的歉意，等过完年，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量你们的婚事。”
    杨昕玥也点头道：“好。爸您回家好好过年，别替我们操心。过年应酬宴席多，也要多多注意身体。我会经常给您电话的。”
    李爸高兴道：“好好。你也是，好好在家过个好年。”
    两人在茶餐厅坐了两个多小时。
    李爸跟杨昕玥说了很多李慕颀小时候的趣事，直到他接到李妈的电话，两人这才散了。
    晚上李慕颀回来，两人照例在温暖的被窝里做了一番夫妻之间的运动。
    事后，李慕颀抱着昏昏欲睡的杨昕玥，在她耳旁道：“今天爸去找你了？”
    杨昕玥轻轻嗯了声。
    问他：“你让爸找我的？”
    李慕颀忙举手道：“我发誓，我没有。”
    杨昕玥笑了笑，她也觉得不是。
    又听李慕颀说道：“爸说你是个好的，让我好好待你。你看我爸很认可你吧？以前他从来没这么说过崔媛媛。”
    杨昕玥在他怀里撇了撇嘴：“你妈不一直都在促成你和崔媛媛吗？”
    李慕颀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所以说只有男人能了解男人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我妈看东西只看表面。”
    杨昕玥听完不说话。
    李慕颀又对她说道：“明天我去接你下班，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后天一早我再送你去机场。”
    杨昕玥嗯了一声。
    李慕颀又紧了紧她，内心忐忑，问道：“老婆，你会不会怪我不陪你回去？”
    杨昕玥想了想道：“怪你干嘛？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就行了。”
    “嗯嗯。你知道的，我很想陪你回去的！”
    顿了顿又问她：“你爸妈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有意见你还预备怎样？他们也打不到你。他们本来就不知道你要回去。”
    李慕颀讪讪道：“那我明天晚上给他们视频，陪他们说说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