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山一愣，细细思索着王虎的话，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的意思......今夜这一切都是钟逸演出来的？他与刘卓......并不是杂家想象中的关系？”
    王虎点点头：“刘卓曾在诏狱中与钟逸进行过短暂接触，所以二人相识并不奇怪，今夜的宴席，便是钟逸设的圈套，为的正是您与刘卓的反目成仇，从而钟逸离间您与刘卓，以此达成他目的！”
    “有道理！有道理！杂家为何就想不到呢！王虎！你的确有了长进！”
    面对钱山的夸赞，王虎谦卑道：“是老祖宗您教导的好，与您朝夕相处，在您的耳濡目染下，属下潜移默化，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宋青心中不忿，他与王虎虽然是同事，但也一直在钱山面前争宠，而方才王虎受到钱山的表扬，他心里很不得劲儿，便道：“老祖宗，王虎所说虽有可能，但此事涉及重大，刘卓不死，恐怕您日后仍要担惊受怕，倒不如......”宋青一记手刀的样式，寒意森森道：“斩草出根一了百了！”
    钱山微微点头：“宋青所说也有道理，刘卓这人，是留不得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宋青的提议，王虎竟唱起了反调，他大呼道：“老祖宗！不可！绝不能这么做！你要是杀刘卓，只能把刘卓推向钟逸的阵营，让他成为张宏案子的关键证人，到时候金銮殿上指认老祖宗您，咱们后悔也来不及啊！”
    优柔寡断没有一丝自己见解的钱山又犹豫了：“是啊，杂家觉得王虎没说错，那依王虎你来说，杂家该如何是好？”
    “笼络刘卓!在这一个月内，尽可能笼络刘卓，向刘卓示好，一定让他忠诚于老祖宗您，绝不能有丝毫反意！”
    宋青严厉道：“不可！老祖宗您可是西厂厂公，在朝堂内一手遮天，手底下既有内阁二人，又有六部的支持，王虎竟让您向一个秀才示好，这难道不是对您的侮辱吗？”
    “是呀，杂家凭什么向他示好？杂家当初不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现如今反倒让他占据主导，杂家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就在宋青王虎争论不休之际，厢房外传来推门的声音。
    争辩声瞬间消失了，屋里恢复一贯的寂静，三人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门口。正如三人的预料，来人不是别人，是“心怀不轨”的钟逸！
    钟逸向钱山歉意笑道：“钱厂公，钟某招呼不周，还望厂公你担待......”
    “哼。”钱山冷哼一声，他早已没有方才的热情，钱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权臣，他喜怒形于色，脸上藏不住一丝一毫的事儿，心中所想，便在脸上呈现。
    “钱厂公这是怎么了？是对钟某方才之举不满？”钟逸装出一幅懵懂的模样，疑惑问道。
    “明知故问！”钱山板着脸，没有给钟逸半点好脸色。
    钱山接着问道：“钟逸，你跟杂家说说，你方才出厢房，是干什么去了？”
    “钟某见了一人，此人得过钟某的承诺，可又担心不能兑现，今夜不知为何找到了此处，非要钟某再次允诺，这才肯善罢甘休。”
    经过钟逸的解释，钱山心情更加复杂......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听到现在，钱山彻底分不清楚谁人口中的是真相了。
    刘卓是否仍然忠诚于他，又或者已经投入了钟逸的阵营，他完全猜不出来......
    “此人是何人？钟逸，你明说好了。”
    钟逸一愣，似乎没想到钱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犹豫几秒，道：“就是一个帮助过钟某的普通人，依钱厂公的身份，定不可能知道他的......”
    “钟逸，今夜这顿酒，杂家不喝了！从此之后，厂卫再无缓和可能！等一月之期到，杂家倒要瞧瞧你能翻起什么浪花！”钱山不再和钟逸耍花花肠子，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耍过钟逸，索性撕破脸皮，既然两人不可能和好，那为什么非要让别人把自己当傻子来欺骗呢？
    “钱厂公，你这是怎么了？是听谁说了什么吗？钟某今夜宴请厂公目的，便是令多年宿仇的厂卫和好如初，钱厂公莫要误会钟某这颗好心啊！”
    “还在装傻？还是以为杂家是傻子这么好骗呢？宋青、王虎，咱们走！”
    钱山刚刚起身，钟逸便站在门口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钱厂公，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对钟某有何误解，钟某一一解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嘛。”
    说着，钟逸朝霍单使了个眼色。
    霍单立马领会，匆匆朝另一方向走去......
    钟逸在厢房门口拖延，另一边的霍单则走进刘卓所在的屋子，厢房内的刘卓正小酌美酒，心里美滋滋的，钟逸与钱山两大能人被自己玩弄于手掌心中，试问世间还有几人有这样的本领。
    见多霍单，刘卓立马起身，霍单他是认识的，是钟逸身边的红人，所以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霍大人，您怎么来了？”
    “哦，是钟帅临时有事，赶不过来了，便让我通知刘公子闲情离去，莫要等钟帅了。”
    刘卓点点头表示理解：“钟帅乃锦衣卫指挥使，事务繁忙再正常不过，小生帮不上忙已是心存愧疚，若钟帅因我而耽搁正事，那让小生更是无地自容。”
    “钟帅派我向刘公子表达歉意，今夜是钟帅照顾不周，来日亲自补偿刘公子。”
    刘卓连连摆手：“不必不必！钟大人太客气了！”
    “话我已经带到了，刘公子是现在就走呢？还是再呆一会？”
    “既然钟大人有事，那小生也没有耽搁下去的必要了，小生这便离开......”
    话毕，霍单来到门口，朝远处的钟逸使了个眼色，钟逸一直关注着这里，一瞧霍单的样子，便知事已成。
    他主动让开离去的路，表情无奈道：“既然钱厂公不信我，那也没有关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日后总会有清楚我为人的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