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到底安插着白莲教多少人，尚未可知，若大战在即，三卫兵士一个个反水，还拿什么与白莲教抗衡呢？”
    “百姓与兵士的双重攻势，扛不住啊......”
    一众利弊钟逸分析明白，令罗翔瞠目结舌，照钟逸这么说的话，他们还有几分胜算呢？还不如趁现在有时间逃跑呢。
    “既然如此，钦差大人您仍要手握粮食不动？”
    “嗯，豪赌一场，成败就要看天意了......”话虽这么说，不过钟逸并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就算运气占据人生很大比例，但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什么都不做日日烧香拜佛可成不了事。
    “下官全听您安排。”
    “由承河运回粮食呢？”
    “全都停在衙门外，只要您发话，立马能送进来。”
    “海津别处我信不过，在自己身边才最有把握，这帮锦衣卫是我从京师带来的忠心下属，他们绝不会与白莲教有牵连。”
    白莲教无孔不入的能力令钟逸头疼，但锦衣卫却是为数不多的净土，东都的老人，京城相处许久的属下，钟逸对他们无条件信任，就算白莲教想以利诱之，不出波大血怕是不可能的......
    “好，下官这便去办！”罗翔匆匆告别走出屋子，携李旭二人办交接手续。这是海津城的根本，钟逸之所以还能稳得住，就是有这些粮食在兜底，哪怕白莲教攻势猛烈，这些粮食也能延缓局面。所以绝不能让粮食出事，否则真的一发不可收拾，纵有通天才能，也是回天乏术。这就是钟逸为何非要自己亲自保管的原因，外人他实在信不过......
    ......
    离开锦衣卫衙门，黄三石没去别处，又返回苏府，黄总督两度上门，下人立马向自家老爷苏浪穹禀报，不过黄三石早已等不及，下人护送着进入府内。
    黄三石何许人也，下人自然不敢阻拦，与之相比，苏浪穹都算是小人物，别说拒之门外，就是殷勤招待都显得不周。
    路经一半，遇到先前通报的下人。
    “总督大人，您不赶巧儿，老爷刚刚好前脚走，您后脚就来了，您看着......”
    “无妨，我能等。”黄三石要从苏浪穹这里印证一件事，所以见不到苏浪穹的人，他不会离开。
    “好好，您跟小的来。”
    黄三石双眉一皱，瞪向下人道：“难道我不识路？”
    “不......不敢，小的不敢......”这一眼可把下人吓得不轻。
    “你们下去吧，我是苏府常客，我知道该去何处，别跟着我再！”
    虽不符合苏家老爷常言的待客之道，但这是客人的主动要求，他们岂敢不从。
    “是是是......小的门这便走。”说来也快，眨眼间，身后一大群一人都不剩了。
    黄三石终于落了个清净，从锦衣卫衙门离开，钟逸已经让他够烦得了，现如今再加上这帮苍蝇，还要不要黄三石活路了。
    不过他也有私心......
    苏府宅院修得庞大气派，黄三石慢慢悠悠行走其中，却也无心赏析院中美景，他心不在焉朝正堂方向行进。
    “诶？你怎么又来了？”
    熟悉温柔的女声传进黄三石耳朵里，令他负在背后的手掌一抖。
    等昨夜的丫鬟走进，她见黄三石威严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低头道：“是奴婢失礼了。”转而又说：“总督大人，您来了......”
    黄三石自然不计较她的熟络，比起敬称，反而他更喜欢没打没小的唐突。
    “寻苏浪穹有事。”
    “哦。”丫鬟小倩心里一空，但失落转瞬即逝，又表现出正常的样子，至少令对面的黄三石看不出任何端倪。
    黄三石瞥了丫鬟一眼，见她大包小包装满全身，便问道：“你要走了？”
    丫鬟点点头：“今日一大早便已经开始收拾，一直到现在终于收拾好了，既然别院的秘密已经被识破，我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再者来说......我仍无法面对昨夜发生那样的事。”
    这会是她一生的阴影，黄三石猜测出来......
    “与苏浪穹提过了吗？”
    “没有，本来想一走了之，不过在苏府生活有近十个年头，情分还是有的，这便准备向苏老爷告辞。”
    黄三石望了眼面前，原来已经快到会客的正堂了。
    “苏浪穹不在。”
    “何时回来？”
    “不知，只听下人道刚出去没多久，并不知何时归来。”
    “算了，看来无缘见这最后一面了，既然总督大人要与他见面，便将此事一并转告吧，不见反倒能避免许多尴尬......”丫鬟小倩很是洒脱。
    “你要忙吗？”
    小倩一愣，苦笑着摇摇头：“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何谈忙呢，说实话，接下来我也不知去做什么，很大可能是继续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吧......”
    “留下一起等吧，正巧我一人闲来无事，还有个说话的人可以解解闷。”黄三石主动邀请。
    “我可以出银子。”黄三石怕对方拒绝，提出这个建议，本意是怕耽误小倩做工的工钱，可话一出，却觉得有一丝古怪的感觉。
    “其实我的意思是......”
    “不必说，我懂。”小倩笑道。
    “那你要留下来吗？”
    “这就要看总督大人舍得出多少银子了。”小倩玩笑道。
    黄三石也跟着笑了：“看来你还是位小财迷。”
    “有钱人的钱不赚白不赚！我们这些穷苦人努力一年怕都没有你们一日挣得多吧。”
    黄三石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其实想说两年赚下的银子也不一定有他一天的多，不过这些话终归来说太伤人，虽然是实情，但不说出来，至少让她还能对未来有一个美好的憧憬。
    奋斗一辈子都不抵某些人一个月，令人挫败同时也会对生活失去兴趣与信心，人要没有奔头，活着便是一句躯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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