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暴富号”捕鲸船终于回到了上海，和往常一样，船舱里装满了鲸鱼肉——在回程的路上，他们遭遇了一个群鲸群，捕获了数只大鲸后，就把船舱装满了，然后就返回了上海。
    船将要进港的时候，船长林东富又一次把船员们喊到甲板上，让他们所有人都发誓——绝不泄露金河所在。
    “你们可得想明白，别喝了几杯酒，就得瑟的捅了出去，只要外人不知道，金河就是咱们的金河！明年等开春之后，咱们带上一船货过去，让土人给咱们淘金，几个月下来，至少能淘到几万两银子，每个人都能分到上千两！”
    人人都想吃独食！
    “暴富号”上的水手们同样也是如此，在船长的叮嘱下，水手们觉得自己肯定能够保密。毕竟，这可是一年上万两银子啊！
    甚至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怀疑，他们特意捕获了一船鲸鱼肉，在上海交货给船东之后，船长又让大副在市场上卖掉了皮毛，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常理。
    只不过，秘密维持不好多久，甚至还不等他们把金砂里的金子淘洗出来，就有一个嘴快的水手在酒馆里道出了金河的秘密。
    “那河就像一条金龙似的，一块块鹅卵石，就像龙王的鳞片似的，缝里头都是金砂，捧一捧出来，那砂里头有金子，金子里头有砂子……”
    从喝醉了的水手口中得知了金河的秘密后，并没有多少人相信，谁会相信一个醉鬼呢？那怕是水手总是会遇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他说的未免也太神了。
    金河？
    “河里头都是金子？你就可尽的吹吧！”
    “谁，谁吹了！让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东西，见识见识……”
    喝醉的水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金子，足有核桃大小的狗头金！黄澄澄的金子在煤油灯的照映下闪烁着诱人的神采，瞬间，整个酒馆都陷入了疯狂！
    “我的老天爷，金子，真的是金子！”
    “狗头金！”
    “金河！金河在那……”
    ……
    瞬间，整个上海都陷入了疯狂之中，金河！
    在极北之地有一条金河！
    跟从金河回来时相比，不过只是几天的功夫，梁敏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甚至瘦得都有些脱相了。
    他已经有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整个上海都在传说着“暴富号”捕鲸船在极北发现了一条遍黄金的金河。
    金河、黄金！
    面对这样的诱惑，“暴富号”捕鲸船上的水手们就成了大家眼中的“香饽饽”，为了知道金河所在的位置，甚至有水手被人打死。
    可普通的水手，又怎么可能知道金河的位置。但是面对难以想象的财富，法律都成了摆设。为了防止被绑架，他们不得不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大家小心一些！”
    双眼通红的李四手握着转轮枪，盯着门外，听着外面的马蹄声，他就大喊道。
    “来的人只要不是船长，咱们就开枪！”
    就在这时，门边的水手大声说道。
    “是缇骑！”
    “船长和他们在一起呢！”
    缇骑！
    船长！
    在十几名缇骑骑着马立于门外时，林富东进屋说道。
    “好了，弟兄们，咱们去南京！”
    “船长，为啥去南京？”
    “把金河献给皇帝！”
    “为啥要把金河献给皇帝，那分明是咱们发现的！”
    “是咱们发现的不假，可你有命用吗？”
    一句话，让众人变成了哑巴，现在他们可都被人盯上了。
    黄澄澄的金子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忘记法律的威胁，现在已经有人丢了性命了！
    当“暴富号”捕鲸船上的水手们，在缇骑的护送下，乘火车前往南京“献金”的时候。在南京对岸的老山行宫里，朱国强却正在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他已经做爷爷了——三年前，皇太子朱和域大婚，次年皇太孙朱怡铮出世，这是皇家的第三代，在随后的两年里，皇太子又接连有数个子女出世。
    尽管外面的是数九寒天，但是在玻璃温室里却是温暖如春，这是行宫里的热带植物园，面积足有数千平方米，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罕见的热带植物，还设置了园林小径，小桥，假山等景观。
    孩子们正在假山下，朱国强和儿子朱和域相对面坐。
    “父皇，儿臣听说有赤子献金？”
    “赤子献金？”
    朱国强笑道。
    “不过就是官员们的文字游戏而已，那些水手发现那个大金矿，有如稚子抱金过市，他们是守不住的，只能献给朝廷了。”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原本朱国强以为，最早发现的金山应该是旧金山，毕竟大明已经在那里建立了“豫章城”。可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豫章城”还是那个“豫章城”，那里的金矿，还是没有被发现。
    反倒是另一个被发现最晚的“金山”，却被捕鲸人意外发现了。
    “道理差不多了。”
    “和域，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朱国强笑问道。
    这些年太子一直在学习如何治理国家，这件事朱国强倒想听听他会怎么处理。毕竟，往后类似的发现会有很多，伴随着“金山”的发现，势必会一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有一个规章制度总能解决一些问题。
    “滔海谋生，本来就是不易，发现金河也是偶尔，人性贪婪，想吃独食倒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把金矿献给朝廷，目的是为了自保，虽然朝廷可以从中得利，可要是直接收了金矿，未免有失朝廷的体面，不过赤子忠心，不能不加以体谅，以儿臣看来，不妨成立金矿公司，给船员一定的股份，以表彰他们献金义举。往后要是再有类似的情况，可以照此办理，当然，他们自己也可以过去淘金。”
    朱和域的回答，让朱国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
    “这个办法，倒也不失为好办法！”
    朱国强笑道：
    “国家没有必须去占个人的便宜，他们是发现者，不过矿却是国家的，嗯，这样15%吧！往后发现者可以拥有15%的股份。”
    想了想，朱国强又说道。
    “不过，还是要交给朝廷讨论一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怕是那里是冰天雪地，那怕是那里离国万里，为了黄金，为了财富，成千上万的人涌入了金河，无论将来如何，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大明的极北之地注定会被黄金所改变。
    “那怕十个淘金客里有一个人住在那里，那里就姓大明了！”
    对于朱国强来说，相比于黄金，他更在乎那片土地，对于大明而言，金矿不过只是吸引人们在那里定居的一个诱饵而已。
    而更重要的是，朝廷的这种慷慨，同样也会驱使着人们前往那片未知的土地。驱使人们去探索那里，发现那里所埋藏的宝藏。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那片土地也会成为大明的。就像是在这个世界，那些从欧洲过来的哥萨克一样。是什么驱使着哥萨克翻越乌拉尔山来到那片冰天雪地的荒原上。
    是扩张的动力？
    当然不是。
    不过是因为沙皇的慷慨而已，那些哥萨克可以在西伯利亚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土地，黄金，皮毛，权力。
    这笔交易沙皇吃亏了吗？
    他当然没有吃亏，甚至还占了大便宜，毕竟对于俄罗斯而言，到了21世纪，西伯利亚的资源甚至是那个国家的经济支柱。正是那片不毛之地支撑起了俄罗斯的经济。
    而沙皇的扩张又付出了什么呢？
    不过只是给予一些探险家们一定的特权，或者经济上的利益而已。
    在这个世界俄罗斯沙皇能够做到的。朱家的皇帝同样也能够做到，而且会比沙皇更加慷慨。
    只要大明的那些探险家，愿意把目光投向那片冰天雪地的不毛之地。他们就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