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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喜的日子,下面都是外命妇们和妃嫔们,这件事情传出去到底不好听。可皇上插手这件事情,要罚谁?皇上舅舅怕是谁都舍不得。
更何况,皇后和娘亲积怨已久。现在皇后言辞凿凿要将瑞王订在“不孝”这个耻辱柱上,相当于砍了太子表哥的一个臂膀,娘亲怎么会任由皇后施为?
不就是昔日的那些旧事吗?娘亲一下子挑破这层面皮,露出皇后当初的不堪,这顶帽子是扣不下来了。
当年的事情虽说掩盖了一层“不可说”的密障,可在座的哪个不是从后宅中熬成精的,还能真把皇后的那个说法当真了?要是没有皇后的允许和纵容,区区一个奶娘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对皇子下手!
可想而知,今儿一过,怕是满京城都会传扬皇后如何虐待皇子的。
偏偏皇后被娘亲挑衅得失了分寸,竟然没有对这件事情有丝毫的辩解。
皇后没有反应,可下面的鲁王却清醒着呢。鲁王阴沉沉地睨了安泰长公主一眼,心里恨极安泰长公主的多管闲事,也恨极了皇后的蠢笨无能,竟然连这种陷阱都没有看出来!
他随即朗声大笑着上前揽住瑞王戚舒的肩膀,大声道:“四弟!也是母后疏忽了,哪里能想到先皇后亲自为四弟安排的奶娘竟然这般狼心狗肺!因着这件事情,母后一直在后悔,要是当初母后能多留意一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父皇当年也查过了,下令将那个狼心狗肺的奶娘杖毙了。”
“先皇后亲自安排”的七个字咬得极重,告诉大家,那奶娘根本是先皇后的人,一下子将皇后背上的罪名打破一半。
说着,他叹口气,又拍了拍瑞王的肩膀,“四弟因此错怪母后不要紧,但是一定不要因此败坏了自己的身子,到底还是四弟的身子重要。”
将“好兄长”的模样扮演了个彻底。
陶妧感觉怀里的安宁公主镇定了下来,给她塞了一块豌豆黄让她啃着。她倒是安静得很,也不多话,只是捧着豌豆黄安静地啃着。
陶妧只觉心都软了,怎么能这么乖。要是二房的三个姑娘都像是安宁公主这般,她每天带在身边都乐意。
不过,陶妧托腮歪头看了眼嫔妃们那边坐着的端妃娘娘,有些诧异。
端妃娘娘捂着肚子直勾勾盯着上首的瑞王和鲁王,挺直的脊背将身子勾成一把琵琶,显然是十分关注这件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跟端妃娘娘有什么关系?端妃娘娘不是应该时时刻刻注意着安宁公主吗?可也没有见端妃娘安抚安宁公主。
想到这里,陶妧慢慢蹙起了眉头,似乎端妃娘娘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对安宁公主好。可能是没有注意到安宁公主的动静?可这件事情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陶妧的心口,让她耿耿于怀。
第28章 散步
鲁王底气十足,本来这已经是旧事了,谁能真的掰扯清楚?除非将当年那个奶娘从地狱里捞出来。
他轻哂一下,嘴角不由勾出弧度,伸手狠狠地拍拍戚舒的肩膀。他本就从小练武,手上力气大,这一下戚舒的肩膀怕是得青肿个四五天。他倒要看看戚舒有没有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声来。
可这一下下拍下去,他却见戚舒只是盯着他的母后,看都没看他一眼。脸上笑意微凝,他不着痕迹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戚舒缓缓扭过头来,冷冷乜了他一眼,抬手抓住他的手向下一拐。
一阵剧痛直从手腕冲上脑子,鲁王差点痛呼出声,额角也渗出点点冷汗。他咬紧牙根恶狠狠地瞪视着戚舒,将到了嘴边的痛呼吞了下去。心里却掀起滔天骇浪,他从来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戚舒如今竟然变得如此……
戚舒丹凤眼染上点点戾气,太阳穴的痛意像是在提醒他不能放过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腌臜东西。他手上用力往外一扭,如愿看到鲁王面部扭曲起来。
下面的人看不清这里的动静,只看到鲁王和瑞王相互纠缠了一瞬,可离他们最近的皇上和皇后将两人之间的来来往往看了个真真切切。
皇后再也顾不上方才维持的假象,厉声喝道:“瑞王!”
皇上也终于肃了脸色,立直身子沉声道:“舒儿,适可为止。”
戚舒听着这话撇头看了皇上一眼,突然压低声音道:“父皇,昔日我多希望你也能对他们说这么一句话。”
皇上心里一震,昔日戚舒煞白干瘦的小脸从眼前闪过。他陡然升起一股愧意,嘴唇翕翕合合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戚舒却不再看他一眼,伸手甩掉鲁王的手,差点将鲁王摔一个踉跄。看着鲁王狼狈的样子,戚舒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本王还是当初那块砧板上的鱼肉,洗干净脖子给本王等着。”
他突然扯出一个笑脸,高声道:“儿臣恭祝母后寿比南山,青春永驻。”
最好长命百岁,这样才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报复回去。他冷下脸,不顾皇后惊骇的脸色,转身走了下去。
陶妧看得抽抽嘴角,这哪里是贺寿,怕是恨不能就此撕破脸。她还真没看出来瑞王竟然还是个直性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只盼着不要牵连太子表哥。
要是牵连到太子表哥,势头正好的鲁王和英王登基,以后怕是有的麻烦了。
贺寿的事情搞成这样,太子也生怕再出事情,立马领着一干皇子出去了。只剩下安安静静的妃嫔、外命妇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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