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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秦氏身边的那位道者应该就是地派的,之前的五鬼阵正是地派中人的看家之术,而元胎也是地派的特色,利用自身法力催动灵雾形态,点之以魂,授之以意,驱使其攻击与探情,若是法力没有驱使之人高强的,便会被元胎所伤,若是驱使之人法力低微,很可能被会反弹其力。
    先前那元胎俯冲疾下攻击她,可是,临到面前之时却又咻的止住,不知是因探得她身上法力不弱,或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容吟霜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驱使元胎靠的就是法力高低,所以并无特别的破解之法,毕竟大家拼的都是修为,就像是赌桌上比大小,干干脆脆,绝不拖泥带水,所以,关于这一点上,容吟霜倒是不必特意费心了。
    楼里自从分为早中晚三班制,有了早点午膳之后,楼里伙计们的伙食也丰富了不少,每个人都在大呼比之从前要得劲儿多了,吃的东西多了,薪水拿的也高了,活儿就算比从前多些也没什么。
    容吟霜吃过了饭,原本准备带大儿和幺儿出门去玩一玩的,谁知道,这两个小子却粘李管事粘的紧,因为李管事会说故事,嘴里的故事一个接一个,从来没有讲不出来的时候,幺儿只是听个热闹,大儿却是能听懂一些东西了,李管事一边说,还会一边把他觉得大儿可能记得住的字也一并教给他,十分细心不说,还十分有耐性。
    李管事的这个技能倒是让容吟霜很是惊奇,站在柜台前看着像是祖孙的三个人,宝叔在柜台后头算账,顺着她的目光说道:
    “掌柜的,您别看李管事算账不行,可是您知道他竟然是景平年间的秀才吗?听说考中秀才的时候,他不过十三岁,在乡里乡间也算是个奇才了。”
    容吟霜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算起帐来比她还慢,做起生意来比她还木讷的李管事竟然是个秀才,而且还是十三岁就考中的,这,这未免也太颠覆了吧。
    “那他怎么不继续从文?”
    宝叔耸了耸肩,说道:“掌柜的你想想,景平年间,天下初定,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科举制度虽在,但多的是学子因家贫放弃科考的例子,李管事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弃文从商的吧。可惜了个好苗子啊。如果当时坚持下去,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是一品大员了,咱们见了他还得下跪呢。”
    “……”
    容吟霜与宝叔相视摇头笑了笑。又将目光落在那角落中的三人身上,幺儿靠在李管事的怀里昏昏欲睡,李管事举着画本,将一些神话坊间故事说的惟妙惟肖,把大儿吸引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他。
    从二楼诗文层下来两个书生,只见他们边走边谈,左边的那个穿着青色儒衫,右边那个则穿着月白色的绸服,模样也甚是俊俏,两人走在一起,颇有学子的温文尔雅之风,奈何等他们走进,谈的话却未必能登大雅之堂。
    “哎哎,听说你与那卖花女成了?如此你那貌美如花的小未婚妻柔儿怎么办?”
    青衣公子以扇掩唇,声音却是不见收敛的,但似乎他身旁的白衣公子并不介意。
    “什么成不成的?不过睡了一夜罢了,她那贱民身份能配得上本公子?”
    “……”
    如此不知廉耻的言语不加遮掩的说出来之后,赢得了整个大堂人的注目,可那公子却是丝毫不介意。
    他们来到柜台前结账,正好站在容吟霜跟前,容吟霜压下心中对他的厌恶,在一旁状似无意的说道:
    “公子还是快回去吧,您府上来事了。”
    白衣公子瞥了一眼容吟霜,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故作倜傥的走到容吟霜跟前,说道:
    “哟,好个标志的小娘子,你刚才是在跟本公子说话?”
    容吟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没开口,就见茶楼外跑进来两个神色慌张的家丁,气喘吁吁的对那白衣浪荡公子说道:
    “公子不好了,徐家来人闹来了,说是他们家闺女今早吊死在了梁上,那个花农如今带着好些人,正要入府拿公子去见官呢。”
    白衣公子脸色骤变,也来不及与他的同伴告辞,这才把扇子往衣领后一插,跟着家丁后头,走出了茶楼,翻身上了马,策马而去。
    那青衫公子和宝叔看的目瞪口呆,宝叔连算盘都忘记打了,问容吟霜道:
    “掌柜的,您怎么知道他家出事了?”
    容吟霜抿唇一笑,走到门边看着那白衣公子离去的背影。
    不是她怎么知道,那么大个脸色惨白的姑娘坐在那公子肩上,她就是想装作看不到也很难啊。
    ☆、第33章 衣冠禽兽
    与那浪荡公子同行的青衫公子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那浪荡公子名为康宁远,乃富贾康家的嫡长子。
    京城之中的富贾之家,以梅家为首,其次便是康、史两家,虽说这三家在生意上毫无交集来往,但各家财富与人脉却是想通的,曾经她也听相公提起过康家,他说康家之主是个有能力的,只可惜后继有些不济。
    今日看来,那后继岂止是不济,简直可以用纨绔来形容。
    那骑坐在他肩头的女子想必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个被玩、弄的卖花女,所以才怨气不散,骑在他的肩头。
    “掌柜的,这种人您以后见着可得千万避开了走,不是好人。”
    青衫公子走了之后,宝叔就对容吟霜提醒道。
    容吟霜仅是笑笑,也没有作答,敛目想了想之后,就跟大儿幺儿嘱咐了几句不许淘气的话,自己便出去了。
    出门之后,容吟霜便一路打听着,康家所在的街道,老远就看见一群乡野之人扛着锄头或钉耙,四个人抬着一口薄棺,堵在街道中央,跟康府的家丁对峙,不需要靠的太近,就能听见那些人的说话声,无非就是让康家交出康宁远,要他抵命。
    康家自然不肯,就将府里所有的人全都堵到门前,生怕这些乡野村夫不管不顾起来闯入了府,惊扰了主人家的安宁。
    容吟霜在街道斜对面的一个小茶摊儿上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一盘子瓜子花生的拼盘,就看起了戏。
    康宁远早就从她的茶楼出来,此刻应该已经从康府后门回到了府内,门外头这么多人在闹,就算是康家有理,他们也该出来解决,不会由着这些人一直闹下去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康府的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大老爷康安一身气度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阴沉不语的康宁远,还有一些看似是家里长辈的人。
    容吟霜借着这个机会,将康宁远肩上那个女子打量了几圈,只觉长得确实很秀美,属于那种清丽的小家碧玉,难怪会被康宁远这个纨绔少爷看上。
    康安毕竟是生意场上走过的人,大风大浪的见过不少,不过几句话就让那些群情激奋的村民们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说辞,无非就是康家的推脱之词,说康公子是如何如何知书达理,自小由哪位哪位名师教导,绝不会做出什么有违家训之事云云。
    可毕竟花农的女儿就这样没了,当然不可能就因为康安几句话就打道回府,善罢甘休,最起码要讨个说法。
    原本场面还能控制,毕竟有康安在前头撑着,可是,那些村民的说辞越发激动,越发不堪,让一直躲在他父亲身后的康宁远忍不住站了出来,指着那些村民说了几句死去女孩儿的不是,却更加让村民们愤怒了。
    花农带头让村里的汉子们动手去擒康宁远,康家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两帮人就在大街上纠缠扭打了起来,那几个抬着棺材的村民见自己人都吃了亏,只好把棺木放在一边,也加入了扭打阵型,一时混乱不堪。
    茶摊儿老板似乎见怪不怪的叹了口气,说道:
    “哼,再怎么闹又能怎么样呢?康家沾着官亲,害死个把人他们根本没放在眼里,还不如不闹,到最后,人财两空,自己说不定还会被抓进牢里关几天,唉。”
    容吟霜剥着瓜子,看了一眼茶摊儿老板,没有说话。
    诚然村民们毫无准备就抬着棺材来康府门前闹是仓促莽撞的,因为实力悬殊太大,他们很可能最后连康宁远的小手指都没碰到,就反被以扰乱街道秩序为由拉进监牢里问罪了,一圈审讯用刑下来,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再出来之后,那些害人的富贵人家依旧过着日子,他们却是一身的伤,还无处说理去。
    有的时候,世事就是这样不公。
    村民不过二十来人,康府的家丁少说也有五六十人,村民们自是敌不过的,没多久就败下阵来,被康府的家丁们用棍子撵着,轰出了街道。
    村民们都受了些轻伤,花农被打的满脸是血,看着乡里乡亲因为他被揍得模样,花农也是无可奈何,加上唯一的女儿今早刚刚离去,他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是撑不住了,蹲在露面,埋头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他死去闺女的名字——翠儿,翠儿,你怎么就忍心丢下爹爹一个人哇……翠儿啊,我的翠儿啊,我的儿啊,你死的好冤啊……
    容吟霜看到这里,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是出身寒微,也是爹娘一口一口喂大的,突然死去,怎能不叫白发父母摧断肝肠,人间惨剧啊。
    容吟霜走到翠儿父亲身前站定,对他说道:
    “大叔,别再哭了,还是赶紧回去让翠儿入土为安吧。”
    翠儿父亲抬起那张苍老的脸,强忍住泪水,对她问道:
    “你是……”
    容吟霜说道:“我是翠儿的朋友,她答应今天给我店里送花去的,没想到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
    提起女儿,翠父又伤心了起来,抬起袖子捂着眼睛,脸上的血也被他的泪水冲的混成一片,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主意自己此刻的形象了。
    “都是那个衣冠禽兽害的。也怪我,我昨晚就不该出去喝酒,让那个畜生闯了家门,糟蹋了翠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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