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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有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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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去了罗大喜家的大院。
    支起两个大烤架,大家一起动手杀鱼,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把鱼放在烤架上。
    科尔背着相机进了大院。
    “老远,我就闻到鱼香了。”科尔说。
    “这他吗的鱼刚放上去。”锤子说。
    我打了一个哈欠,去了洗手间,等我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院子里只有高老头,江帆,宁小楠和科尔。
    “他们人呢?”我问。
    “出去买酒了。”宁小楠说。
    “买酒去这么多人?”我问。
    “这些孩子都喜欢热闹。”宁小楠说。“他们一会就回来。”
    “鱼烤好了,我们先吃。”江帆说。
    “不行,等他们。”宁小楠说。
    罗大喜母亲从屋里端来一盆调牛肉,放在桌子上。
    罗成功又端上桌一盆凉菜,罗二喜从屋里出来,他拿着串好的一托盘韭菜,一一放在烤架上。
    “今天什么日子?”我说。“菜这么丰盛?”
    “平时我们都这么吃的。”罗大喜母亲冲我笑了笑。
    “二喜,你去叫向东爸来喝酒。”罗成功说。
    “喊他干嘛?”我说。
    “喝酒呀?”罗成功说。
    “不要喊他。”我说。“二喜,你别去。”
    “好吧。”罗成功说。
    宁小楠翻着鱼,不时朝大门口看着,“他们怎么还不来?”
    过了一会,两辆三轮车进来,上面坐满了孩子,后面跟着跑进来五六个,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个孩子手里提着一双翻毛大皮鞋,有个孩子抱着一只崭新的高压锅。
    包胖子手里拿着一个大礼盒。
    “你们这,打劫回来的?”我说。
    包胖子把大礼盒放在桌子上,他冲宁小楠问道,“是先吃,还是先表演节目。”
    “先表演节目。”宁小楠说。
    “表演节目?谁表演节目?”我问。
    “我们啊,专门表演给你看的,我们练了好几天了。”宁小楠说。
    “什么?”我说。
    宁小楠冲我挤了两下眼,她不再搭理我,招呼罗大喜放音乐。
    罗二喜搬来一把椅子,让我坐下。
    孩子们兴奋的聚拢在一起。
    不知道宁小楠在搞什么鬼?看上去他们要跳舞。
    铿锵的音乐声响起,锤子先跳了起来,他跳了几个舞步后,宁小楠和罗大喜,二喜,包胖子,还有孩子们一起跳了起来。
    歌声奔放激昂:
    每一次心动
    因为你在我身边
    每一次冲动
    你给我的能量达到无限
    怎能抑制
    我心燃烧的火焰
    不能够停下的感觉
    在我转身
    奔向你的一瞬间
    狂热的激情指数
    早已达到了顶点
    ~~。
    就在幸运降临的时候
    就在就在就在就在就在就在
    这一天
    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
    你看到
    骄傲骄傲骄傲骄傲骄傲的心
    尽情绽放放放放
    ~~。
    音乐里的歌声唱到,“就在就在就在就在就在就在
    这一天,”时,大家一边跳一边唱起来。
    我听他们唱的这歌词似乎是:韭菜!韭菜!韭菜!韭菜!韭菜!韭菜!这一斤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你看到焦啊,焦啊!焦啊!焦啊!焦啊的心!鸡精全放!放!放!放!魅力无限~~。
    跳完唱完,大家哈哈大笑。
    “我怎么听你们在唱韭菜!韭菜!”我说。
    “没错。”包胖子说。“这歌今年最流行,歌名叫[魅力无限]。
    “这舞编得不错。”江帆说。“前面是牛仔舞,后面是恰恰和桑巴。”
    “还有斗牛舞呢。”宁小楠说。
    “最后结尾是斗牛舞。”江帆说。
    “好了,刘向东,祝你生日快乐。”宁小楠说。
    “啊?今天是我生日?”我说。
    “是呀?”宁小楠说。
    “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前些日子,我问过你爸,他告诉我的。”宁小楠说。“胖子,拆盒子,吃蛋糕。”
    “等等,先给东哥送贺礼。”包胖子说。
    孩子们围拢过来,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溜溜球,爆米花,那双翻毛大皮鞋挂在了我脖子上。
    锤子送了我一个金属打火机,上面有一个骷髅头。
    科尔爬上桌子给我拍照。
    吃完蛋糕,接着喝酒吃鱼。
    “向东,我送你一个玉坠。”高老头摘下脖子上的玉坠,递给我。
    这玉坠色泽通透,手感滑润。
    “你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要。”我说。
    “不贵重,我在垃圾桶边上捡来的。”高老头说。
    “好,那我收下了。”我说。
    “老头,你的酒瓶盖还能开吗?”宁小楠说。
    “我说过,有佳肴,酒瓶盖自己就能开。”高老头说。
    “自己能开?我不信。”宁小楠说。
    高老头把酒瓶放在桌上,然后他又从酒箱里拿出五瓶啤酒放桌上,六瓶啤酒排成一队。
    “看好了。”高老头抬起手在第一支酒瓶旁边,轻轻拍一下桌子,酒瓶盖“蓬~”地一声弹了出去。
    高老头依次拍了五下桌子,酒瓶盖全都弹了出去。
    奇了。
    罗大喜和几个孩子拿啤酒上桌去拍,酒瓶盖纹丝不动。
    “老头,你是不是会内功?”罗二喜说。
    “不会。”高老头摇了摇头,“这是我的意念,我想让它们开,它们就开。”
    “意念是什么?”凉粉问。
    “意念就是随心所欲。”高老头说。
    “你能让桌子飞起来吗?”馅饼问。
    “这个需要时间。”高老头说。
    “能不能让这屋顶飞起来,飞天上去。”凉粉指着房子。
    “别,这是我家的房子,屋顶飞走了,下雨怎么办?”罗二喜说。
    “我明白了,没什么好稀奇的。”江帆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老头拿酒瓶时,手碰到瓶盖了。”
    “对,不要碰瓶盖,要是能开,那就厉害了。”锤子说。
    高老头摆了摆手,“喝酒!来,喝酒!”
    宁小楠拿着酒瓶碰着我的酒瓶,“来,帅哥,干了,全干了。”
    “别这么喝。”我说。
    “必须得干,今天我高兴。”宁小楠说。
    “喝一半吧。”我说。
    “不行。”锤子说道,“东哥,你必须得干。”
    宁小楠仰脖,两口气把啤酒干完。
    我冲锤子瞪了一眼,然后把一瓶啤酒倒进肚里。
    两箱子啤酒喝完,几个孩子已经东倒西歪了。
    宁小楠喝了不少,她头靠着我的肩膀。
    “怎么喝这么多?”我说。
    “不多。”宁小楠说着闭上眼睛,倒在我怀里。
    “弄走啊。”江帆冲我挤眼。
    “弄哪去?”我说。
    “你想弄哪去弄哪去。”江帆说。“把她抱车里去。”
    “好吧。”
    我把宁小楠抱进车里。
    “我送你回家。”我说。
    “不,我不要回家。”宁小楠的脸蹭着我肩膀。
    “那你去哪?”
    “去你家吧。”宁小楠头靠着我的胸,一歪头,吐在我腿边上。
    我把车开出了大院。
    从巷子里开出来时,对面一辆黑色奔驰车挡住了我的去路。宁小楠母亲和一个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
    我打开车门。
    宁小楠母亲朝车里看了看,“这酒味啊,刘向东,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我送她回家。”我说。
    中年男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俯身把宁小楠抱出来,他把宁小楠抱进奔驰车里。
    奔驰车很快开走。
    我拿纸巾擦了擦小腿和鞋。
    “刘向东,上次给你说开超市的事,你想好没有?”宁小楠母亲说。
    “想好了,没钱啊。”我说。
    “你要多少钱?”
    “500万。”我说。
    “再见。”宁小楠母亲说着上了车,她发动车子,放下车窗,冲我说道。“祝你好运。”
    “我一向好运。”我说。
    宁小楠母亲冷笑一声,车开得飞快。
    我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回家后,倒头就睡,再醒来,已经是晚上1点了。
    喝了杯茶,从屋里出来。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街上行人稀少。
    走到章老头收购旧家电旧家具店对面,就听到幽幽的歌声: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他流浪在街头
    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
    他却总是摇摇头
    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握着我的手
    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这个朋友早已不知下落
    眼前的我有一点失落
    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
    有些人却得到太多
    所以我最亲爱的朋友
    请你珍惜你的拥有
    虽然是一首生日才唱的歌
    愿永远陪在你左右。
    ~~
    我听着这歌,心里突生一股暖流,这不会是宁小楠让他放的吧。
    过了马路,竟然看到门口坐着锤子,他拿着一瓶啤酒正在喝。
    “锤子!你怎么跑这里喝?”我说。
    “东哥,你怎么来了?”锤子喝了一口啤酒。
    “睡不着觉。”我说。
    章老头拿了餐盒过来,他把餐盒放在台阶上,回屋里搬来一个小桌子,两把椅子。
    “一起喝。”锤子冲章老头说道。
    章老头点了点头,又回屋抱了一箱啤酒过来。
    生日歌单曲循环放着,锤子不怎么说话。
    “谢谢你送我的名牌打火机,不错。”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看了看。
    锤子看着马路对面,“这歌不错。”
    “是啊。”我说。
    锤子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就像这歌词说的,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
    “所以要珍惜。”我说。
    “今天我特别高兴,宁小楠老师让我领舞。”锤子说。“宁老师还说我跳舞有感觉,有天赋。”
    “是吗?你还有舞蹈天赋?”我说。
    “东哥,谢谢你了。”锤子说。
    “谢我什么?”
    “谢你总为我挡刀。”锤子说。
    我摆了摆手,“区区小事而已,不算挡刀,对了,你妈没回来过吗?”
    “没。”锤子突然神色黯然。“东哥,我先走了。”
    “好。”我暗想不该提他妈的事。
    锤子起身离去,他走到街口,回头朝我望了望。
    “这孩子,挺可怜的。”章老头说。“从小,他爹就跳楼死了,他妈跟人跑了。”
    “这就是命。”我说。“哎,老头,这生日歌,是谁让你放的?放一天了?”
    “还能有谁?是锤子让我放的,这歌没放一天,你来之前没放多久。”章老头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谁?谁生日?”我问。
    “今天是锤子生日啊。”章老头说。“去年,他也是让我放这歌,他喜欢听郑智化这首生日歌。”章老头摇了摇头,“可怜啊,也没人给他过生日。”
    “我靠,你这老头,你怎么不早说。”我看着锤子远去的背影,眼睛忽然湿润了。
    “没事吧,你?”章老头说。
    “这么巧啊,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说。“给我拿瓶啤酒。”
    “你喝不少了。”
    我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最后一瓶。”
    我再次擦亮打火机,看着手上的火苗,不知道从哪过来一阵风,瞬间把火苗吹灭了。
    一只小老鼠不慌不忙过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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