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朋友在这里住院，我过来看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程老师，程老师不是休假了吗？你为什么也会在医院啊？”
    程默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没有回答沈悠的问题，而是皱着眉说道：“探望完朋友就赶紧回去，时间不早了，天快要黑了。”
    沈悠低头看着自己帆布鞋，不满的鼓起脸腮子，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都22岁，什么天黑就一定得回家嘛。”
    “又在碎碎念念什么？我跟你说的话没听进去吗？”程默抬手狠狠敲了一下沈悠的小脑袋瓜儿，板着脸教训她的样子，活脱脱一副熊孩子让父母头疼的表情。
    这一幕让简安安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印象中程默虽然对谁的温温和和的，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是什么热心肠到管隔壁家小孩子夜不归宿的人。
    简安安上前笑笑地说道：“程默，这是你的学生吗？”
    沈悠的目光看向了简安安，若有所思的打量片刻，到她看到陆如风，她突然就冲简安安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你好，我算是程老师的助理，叫他老师，是因为他曾经代课过我们老师几天的时间。”
    简安安微微颔首，握住了沈悠伸出来的手，“你好，我叫简安安，是程默的朋友。”
    简安安对沈悠很合眼缘，可能这个女孩心思太单纯，什么心思都能一目了然，她喜欢程默，简安安一眼就能看出来，刚才皱眉打量自己，怕是把自己当成了情敌吧。
    程默对上了简安安似笑非笑的眼神，头隐约开始泛疼，趁着两人还没聊开，他上前说道：“走吧，正好我也得回一趟研究所，我送你回去。”
    程默拉着沈悠的手腕，“安安，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有事你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简安安轻轻的“恩”了一声，“再见。”
    沈悠被拉着往外走，一边还笑眯眯回头冲简安安摆手，“安安姐，等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啊。”
    “好，下次跟程默一起来。”简安安坏心眼的话让程默嘴角抽搐了一下，拉着沈悠走的脚步加快了些。
    看着两人出了病房，简安安起初觉得有趣，可转念一想，她想到了程默和宋妍，眉头紧蹙了起来。
    宋妍于程默而言太过沉重，也太过重要，这是他的一个心结。
    陷入沉思的简安安没发现陆如风抿了抿唇角，扯出一抹微乎及微的苦笑。
    医院外面。
    沈悠乖乖跟着程默来到他的车前，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小声说道：“程老师，你要是很忙的话，不用刻意送我回去的，我自己打车就行。”
    程默拉开车门，用眼神示意她上车，语气无奈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省的你这迷糊的性子，一会儿把自己弄丢了。”
    “才不会呢！”
    “不会吗？上一次是谁坐出租车钱包手机全丢，最后只能走了五个多小时走回来的？嗯？”程默尾音微微上扬，嘴角勾着似有若无淡笑。
    “……”
    最终沈悠还是上了车，在车里，她随口问道：“程老师，你跟安安姐是很好朋友吗？为什么你进研究所都快半年，我都没见过你们在一起过……。”
    程默朋友，她还是见过了好几个，今天是第一次见简安安。
    “在进研究所之前，她就回国了，在她回国之前，她在美国待了三年，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我那时候还没进研究所。”
    “哦，原来这么早你跟安安姐就认识……我都有点嫉妒她能这么早认识老师……”
    程默察觉到了什么，眸光微闪，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
    ……
    翌日一早。
    程默准时过来，跟准备动手术的詹姆医生在交流。
    病房里，简安安十指紧扣的握紧了陆如风的大手，鼓励地说道：“放心吧，程默说了，手术成功率很高，你只要闭上眼睛睡三个小时，你就能出来了。”
    陆如风手抚了抚简安安的脸颊，看着她眼神十分宠溺，“我不紧张，倒是安安，又不是你进去动手术，你紧张的手都在发抖了。”
    “我……我没有抖，你这是错觉。”简安安死鸭子嘴硬地说道。
    陆如风低头亲了亲简安安手背，“别担心，在外面等我三个小时，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两人说这话，病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程默和医护人员。
    “安安，手术时间快要到了，你让他们推陆先生到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简安安点了点头，握着陆如风手，跟着护士一起来到了手术室前，被拦了下来，在松开陆如风手那一刻，他还冲她微微一笑，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很快就出来，不用担心。
    手术室的门合上，简安安没有刚才表现的镇定，神情略微慌张的频频去看合上的手术室的门。
    “安安，认识你这么久，你一直很理性，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紧张。”程默在她身旁坐下来，跟她聊天，应该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简安安长叹了一声，“在喜欢的人面前，根本没有办法保持理性，他芝麻绿豆的小事，在你眼里都是举足轻重。”
    程默笑了笑，似乎感同身受的说了一句，“倒也是。”
    两人都聊开了，简安安眼神复杂的望着程默几秒，她低声说道：“程默，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你不打算再重新去接受一个人吗？”
    程默眼眸微磕，语气平静的毫无波澜回道：“不是不想，是做不到，就连跟她有七分相似的你，我能在恍惚一秒之后清醒过来，我知道你不是她。”
    “你那不是尝试去接受，你只是放纵自己继续下陷，你只是想找宋妍的影子，然后自欺欺人的活下去，重新开始是你去接受一个跟她毫无相似之处的人，一个你觉得你想跟她过一辈子的人！”
    面对简安安的话，程默苦涩一笑，没有反驳。
    “想过一辈子的人？我……”他顿了顿，“除了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
    简安安眉头越皱越紧，看着程默固执不肯从宋妍阴影中走出来，她有点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
    突然脑海闪过了娇憨的沈悠，她脱口而出一句，“那沈悠呢？她也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