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汗。”陌之聚精会神的在聚光灯下做着手术，一双绝美的双瞳一眨不眨的看着病人的脏腑。
    “呼——”陌之缓缓抽回夹着异物的镊子，长出一口气：“小聂，你来缝合吧。”说完，陌之将收尾的工作交给了助手，脱下无菌服和手套，走出了手术室。
    “小帅，不知你怎么样了？时日不多，你准备好了吗……”陌之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停车场的一辆厢式货车：冷月一直都在监视我，想来都主的其他人都在拼命搜寻你的下落吧，卓浪已在被圣师召回的路上，小帅，你一定要给我撑住……
    “你好，陌医生。”一个熟悉而热情的声音从陌之身后传来。
    “嗯。”陌之似乎早已听见此人脚步，也不惊讶，转身看着来人，淡淡问到：“有事吗，滕警官？”
    “有些事，陌医生现在方便吗？”滕毅脸上带着笑，尽量友好的说到。
    “嗯。”陌之点了点头，默默在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有些事，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滕毅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了陌之身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陌之低头一看，是乌拉的照片。
    “认识，不熟。”陌之平静的说到。
    “跟我说说他。”滕毅盯着陌之。
    “没什么好说的。”陌之冷冷的说到。
    “……”滕毅吃了个闭门羹，却也不着急：“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冤枉小帅坐的牢，不是吗？”陌之反问到：“我知道的，你也都应该知道。”
    “可是我觉得还有些事是你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滕毅想从陌之脸上看出点什么信息。
    陌之没有说话，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就像滕毅根本不存在一样。
    滕毅叹了口气，心道这冰美人真不好对付。
    “小帅出狱的头一天，一个叫李老虎的狱霸死在了监狱。”滕毅接着把话说了下去：“这个狱霸很不一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四大监里掌控着内监，手下的功夫也非常人可比，堪称罪犯中的周鸣同。”说到这里，滕毅刻意将“周鸣同”三字说得重了一些，却依然看不到陌之有任何反应。
    “巧的是，这个李老虎死的前一天逃出重重阻拦，越狱了。越狱后，还误杀了一个人：乐瑶。”滕毅说到这里，刻意解释了一句：“更巧的是，乐瑶，恰好就是小帅在狱里的心理诊断师，据狱警说，小帅和她相处的还不错。”
    陌之听到这里，心里一震，她依然记得小帅刚出狱就急着去看画展开幕，以及当画展揭幕后，小帅哭得泪不成声的样子：看来，那个乐瑶，跟小帅关系匪浅，难不成，李老虎是小帅为了给乐瑶报仇而杀的？
    “一定是！”虽然小帅没有跟陌之说过一句关于监狱里的事，便被送去了梦山，但陌之从滕毅的话中听出了些端倪：李老虎觉醒的是周鸣同，出狱后误杀了乐瑶，所以小帅觉醒了霸王，灭了周鸣同。可如果是这样，那难道乐瑶也是觉醒者？否则，李老虎焉能在孟姜女手下活到第二天？看来，这些事得以后有机会问小帅了。
    虽然心中有些波澜，但陌之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若不是眉头微微皱了一皱，甚至连滕毅都看不出什么来。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滕毅心中当即做出了判断，于是接着说到：“乐瑶死之前，我在她身边，她除让我把两张画展的入场券交给小帅外，还提醒我不要相信司法局。我猜，李老虎的脱逃，乐瑶的死乃至小帅的蒙冤，都跟司法部门有分不开的关系。”
    “都主……”陌之听到这里，豁然开朗：定然是都主的手段。
    “李老虎，为何越狱？”陌之突然开口了。
    “呵呵。”滕毅笑了笑：总算让你开口了。
    “实话实说，李老虎越狱是为了杀我。”滕毅面不改色的说到：“当天，我跟乐瑶约定在植物园见面，商讨小帅申诉的事。可不知为何，李老虎不仅越了狱，还即刻得知了我的行踪，在与我的对峙中，误杀了乐瑶。”
    说到这里，乐瑶纯真的面孔再次从滕毅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其实滕毅经历的类似事情也不算少了，虽然偶尔也有负罪感，但一般都会很快过去。唯独乐瑶，直到现在，他还依然内心有愧。或许是因为乐瑶的那份纯真与正直，或许，是因为乐瑶冒死将他踢出死亡边缘的那一脚。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放走了李老虎，并透露了你的行踪。而根据乐瑶的遗言，这个人，很可能跟司法系统有关？”陌之简明扼要的说出了滕毅的猜测。
    “是。”滕毅暗自为陌之的心思缜密点了个赞：“不仅如此，我还怀疑，此人跟小帅蒙冤入狱也有关，所以才利用李老虎跟我的旧恨放他出来阻止我和乐瑶为小帅申诉。”
    陌之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所以你怀疑，这个人跟乌拉也有关联，想从他身上找出些什么线索？”
    “不。”滕毅摇了摇头，看着陌之，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怀疑……陌医生，你根本就知道这后边的故事！”
    陌之一点不让的对视着滕毅，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滕毅接着开口了：“背后的主使，或许是你认识的人，还逍遥法外；小帅似乎被你刻意藏了起来；乌拉也去向不明；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但是，我相信，接下来一定还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陌医生，你我都彼此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滕毅越说越明白：“不瞒你说，如果不是我告诉小帅李老虎的真实身份和乐瑶的死因，小帅未必会在出狱前的最后一晚想尽办法杀了李老虎。我来找你，只想告诉你，无论你们想隐藏什么，我都会一一挖出来，北矿四条人命，王大江的死，小帅的冤案，李老虎的死，这些事，都跟你或小帅脱不了干系……”
    “滕警官。”陌之突然开口打断了滕毅的话：“如果你是来跟我讲故事的话，找错人了。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我刚做完手术，很累。”
    “陌医生。”滕毅一拳拍在桌上：“我知道你很出色，可是，你就一点不担心小帅现在的处境？！”
    陌之冷冷的看着滕毅，没有说话。
    “我再告诉你件事吧。”滕毅平息了情绪：“也是我刚暗中查到的，乐瑶为了帮小帅申诉，将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四大监的监狱长，武业处长，实名举报了！也就是说，乐瑶的死，未必就是意外！”
    陌之闻言微微一动，这也是她面对滕毅整个过程中的唯一一次动摇：这件事，不知道小帅知道后，会惹出什么祸来？陌之的直觉告诉自己，小帅跟乐瑶的关系非同一般，以小帅的性格，如果知道乐瑶的死另有隐情的话，那还不把梦都搅得个底朝天？想到这里，陌之决定利用滕毅尽快查出更多的信息，为帮小帅，也为将来南圣与都主可能爆发的全面战争，做更充足的准备。
    想到这里，陌之从桌前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向身后的滕毅招了招手。
    滕毅受宠若惊，赶紧来到陌之身边。
    “你查查那辆车上的人吧，但别惊动了他们。”陌之指着停车场的厢式货车，冷冷说到。说完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她得尽快将刚才所得的消息，告诉圣师。
    滕毅看着陌之离去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太难对付！还好，这趟，总算没白来。不仅如此，看起来，自己与陌之之间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能在不说破觉醒者的前提下，彼此为对方提供所需的信息，这可能已是陌之最大的让步了……
    随后，滕毅一边下楼，一边拨通了所里电话，老练的他，早在第一时间谋划好了，如何能不打草惊蛇的调查车里，乃至其背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