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摩斯密码？”
    赫伯特倒吸了一口冷气，七十多岁的老人瞪大了眼睛，似乎精神都受到了冲击，难以相信这一事实。
    听到了陈东的大吼，不只是赫伯特，其他所有的研究人员都感到难以置信，要知道黑猩猩的智商是有极限的，在人类之前的所有动物试验中，最聪明的黑猩猩也只能使用五六十个代表不同单词的手语，而且这些手语根本无法组成完整的语句。
    事实上，黑猩猩的脑容量远远不及人类，而且他们的喉咙和口腔构造也难以发出类似于人类那样精准复杂的声音，这都决定性地导致了这些地球上第二聪明的动物几乎永远也无法学会人类的语言，更不要说摩斯密码了！
    就算赫伯特他们发明了刺激大脑的植入式芯片，知道这芯片能大幅提高智力，却也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但这些科学家们却又恰恰都是密码学的专家，他们一听就明白了，那确实是摩斯密码，因为亚当不只是说出了有意义的句子，而且又重复了第二遍！
    “‘就，杀了，他！’亚当他，他在说，‘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他！’”赫伯特确实是专家，很快就完成了翻译，他指着那个勒着百里的黑猩猩，手臂颤抖，心神震动，又惊又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亚当一直在隐藏，他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他假装自己只是变聪明了一点，但他事实上不但能够听懂我们的语言，而且还学会了摩斯密码，他伪装自己无法从熟睡中醒来，假装已经死去，为的就是把百里博士骗到身边，然后挟持百里博士作为人质，等等，既然这样的话！”
    想到了什么，赫伯特开始疯狂地点击着手上的平板电脑，试图用大功率的电击杀死这头聪明得可怕的黑猩猩，他额头已经冒汗，但一切都徒劳无功。
    “果然，果然不行，电击毫无意义！”赫伯特嘟囔着，抬起了头，却看到了冷笑的黑猩猩。
    黑猩猩示威性地松了松双臂，又猛地收紧，百里博士也因此被带动着猛地撞到了铁栏杆上，一声痛呼，加上剧烈地吸气，他的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变成了紫色，只能挤出一些零碎的音节。
    “救……”
    “救人！”赫伯特大叫着，但同时亚当也仿佛被激怒一样大吼了起来。
    “吼——吼吼吼——吼——……”
    “停停停！”赫伯特不得不再次大叫，让动起来去找武器的科学家们赶快停下来，“他说，‘你们谁在动一下，我就把这个男人杀了！’，你们别动了，为了百里博士的性命着想，我们冷静点，既然亚当愿意对话，那我来交涉吧！”
    “亚当，你到底想要什么？”
    “吼吼吼吼——……”
    这一次，专注的陈东也听懂了，那只黑猩猩吼的是“自由！”。
    一次不够，黑猩猩又吼了一次，他的声音粗犷低沉，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自由！！！”
    这个时候，陈东有些犹豫了，如果是这句话之前，他还会倾向于直接出手杀死这只狡诈的黑猩猩，将百里博士救下来，但听到这句用摩斯密码喊出来的自由，陈东一时竟无法狠下心来。
    渴望自由又有什么错呢？
    他能看出这些科学家的束手无策，也能够看出这只黑猩猩的决心，它确实渴望自由，这种对自由的憧憬让人心生怜悯，但被黑猩猩挟持的百里博士同样可怜……
    他需要作出决定！
    不只是陈东在犹豫，赫伯特博士也在犹豫，他害怕无法应对出笼而出的黑猩猩，导致伤亡惨重，他害怕丢失珍贵的实验样本，让之前几年五十多人的艰辛努力化作一场空……
    但赫伯特的犹疑却进一步激怒了本就紧张冲动的黑猩猩，这只庞大的野兽怒吼了一声，腾出了右手，拽住了百里博士的一只手，往回一拉。
    “咔啦！”
    伴随着的清脆的骨裂声，百里博士的右手软趴趴地垂了下来，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状，他的手断了。
    “额啊！”百里博士惨叫了一声，让在场的人都心里一颤。
    这是示威，黑猩猩展示了他的血性和野蛮，展示了他不自由毋宁死的决心，也帮助陈东做出了决定！
    这终究只是一只猩猩，就算他有了意识，但当他选择袭击人类的那一刻，他的结局就注定了。
    陈东的内脏在这一瞬间化作了闪烁的雷电，那被拘束在体内的雷霆扭转聚合，诞生了一束极为纤细的高能电磁波束，它精准地瞄准了黑猩猩亚当的大脑，源源不断地将极高的能量的电子射到了亚当的大脑之中。
    高能粒子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地破坏了所有的分子键，让亚当的大脑在刹那间融化，里面的芯片也同样烧糊报废，混杂在了一堆废弃的细胞组织里。
    “再见了，亚当。”
    陈东无声无息地张了张嘴。
    只见那只之前还威风凛凛，用狡诈和力量让众人束手无策的黑猩猩，五官突然喷出了暗红色的血，双手无力地从百里身上滑落，就这么睁着眼睛死了。
    “呼——呼——”百里险死还生，胸膛贪婪地鼓动着空气，他跌坐在笼边，想要赶快逃离，这只黑猩猩，但撑地的右手却带来了剧痛，让他脚软着向前栽倒。
    虽然百里最终努力稳住重心，却也只是翻了个身，躺在了地上，反而直勾勾地看到了亚当惊悚至极的死相。
    百里的脸色顿时吓得白了几分。
    “他，他死了吗？”百里博士颤巍巍地问道。
    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都只有寂静，科学家们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无法回答百里博士的疑问。
    “他死了，博士。”最后还是陈东打破了死寂，他走上前，扶起了痛的浑身发汗的百里博士，安抚道，“亚当死了。”
    “死了……死了……”一时间，百里还有些愣神，他靠在陈东身上，伸出了还能动的左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上了亚当的下巴。
    百里触到亚当五官喷出来的黑血，感受到了血液中蕴含的高温。
    他的手抖了抖，却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只是悲伤至极地感叹了一声：
    “亚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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