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纵盯着玲珑子；
    玲珑子也哀求着盯着方纵。
    而此时，方纵嘴角带笑，双眼却好像熥起了火红色的鬼火。
    火焰炽烈，但那跳跃的频率，弧度，真的好像午夜坟场青色幽幽的鬼火一样，充满了彻底死亡的气息。
    这更让玲珑子认准了方纵的身份，哀嚎道：“王爷，不要！我家老祖宗早就听过贵方阴阳路的威名，早就想加入了啊，咱们是自己鬼，犯不着为了一个灵鬼……”
    “哧啦！”方纵再次用力，把玲珑子的胳膊扯了下来。
    “自己鬼，是自己鬼啊！”
    “哧啦！”另一条胳膊也被扯掉了。
    玲珑子跳起来想跑，方纵脚尖一动，竟然后发而先至，转过身，面对玲珑子，手掌摁住玲珑子的脑袋，连续搓了几下，就把玲珑子搓成一阵味道刺鼻的腐朽烟气。
    他都没心情摸了，敢动他的鬼，灭了再说！
    三个把林巧玉抬下来的小鬼吓得哆嗦，也想逃跑，却发现周围都是火焰。
    那是极为阳刚的气息被人体三把火点燃，更加可怕，也更加澎湃的火焰，它们不敢触碰一点，盯着方纵瑟瑟发抖。
    该死，这是活人应该拥有的火焰吗？
    可怕了千倍不止！
    现在鬼气复苏了，它们面对活人的三把火，都是一口吞的啊，
    但方纵的怒火，它们看上一眼就是浑身发抖，坐立难安！
    方纵则是走到林巧玉的身边，扯来竹编的笼子，检查林巧玉的伤势。
    林巧玉四肢皆全。
    这很正常，因为灵鬼被吃了手脚，还是能长出来的。
    但被吃的次数多了，就像林巧玉这样，接近崩散，离死不远。
    “老家出了事，你怎么不等我回来？”方纵拿出了阴存木。
    “你，忙，怕打扰你。”
    林巧玉苦涩一笑，惨白的俏脸更加发白。方纵从没见过林巧玉这样的表情，他一直以为林巧玉是个只有名声执念的灵鬼呢。
    “能不能，放过，他们三个？”林巧玉虚弱问道。
    方纵摇头。
    林巧玉沉默片刻，道：“你，刚才杀的，我师叔祖。”
    “他已经不是你师叔祖了，你应该明白，人死了变成鬼物，和活着的时候就没有关系了。”
    方纵一点不在乎，一点点的，把林巧玉小心翼翼的塞进阴存木。
    阴存木，还有纳阴瓶，是方纵两个保存鬼气的家什。
    纳阴瓶的级别低一点，活着的鬼塞进去，直接就要死了；阴存木的级别较高，但林巧玉的伤势太重了，要是不小心一点，塞进去也要玩完。
    所以，浪费了一点时间。
    而在塞进去的过程里，林巧玉一直用恳求的眼神盯着方纵。
    就算被塞进去，仍然透过阴存木，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方纵的脸。
    “你看我也没用！”
    方纵想了想，还是没把阴存木塞进口袋，脱掉外套，只穿着衬衫，用外套袖子把阴存木绑在自己的胳膊上：“想看你就看吧，但是我保证，东城山早晚要鸡犬不留。”
    说着，方纵看向东城山更高的地方。
    从外面看，整个东城山沐浴在浓郁的雾霭之中，但是进来了，就能看见山腰上的一座道观，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这已经不是人间的地界了，而是鬼的世界。
    通俗来讲，就是鬼蜮。
    鬼蜮有大有小。
    传说里的阴间地府，十大阎罗，一十八层地狱，就是方纵无法想象的最大的一种。
    东城山还小，也就是个村落的级别，但那只铁鬼，显然拥有了隔绝阴阳，统衡一方，划地为王的那种本事。
    铁鬼会吸收境内所有鬼物的力量，就好像收缴税收一样，不断的强大自身，然后村落变成乡镇，乡镇变成县城，县城变成市区，市区变成省部，直到最后，就是自成一国！
    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但要是让他成功了，人就要被鬼统治！
    方纵可不觉得，对方会和阎罗王一样的铁面无私……
    “说起来，阎罗王也不一定真的是铁面无私啊，神话传说的里面，阴间的脑袋上还蹲着个天庭里的玉皇大帝呢。”
    方纵低声笑着，一挥手，把三个小鬼抓在手里。
    “玎珰！可怜召唤师手黑无极限啦，摸到鬼气+1！”
    “double kill！可怜召唤师手黑二连击啦，摸到鬼气+1！”
    只摸了两次，两个小鬼就直接灭了，得到的只是等于一丁点燃料的鬼气。
    方纵也不意外，对方只是看门的，太弱了啊，随手的，摸了第三只的脑袋。
    “他是我师叔！”林巧玉可怜巴巴的道，语气里，竟然还有情绪了？
    这是方纵第一次发现林巧玉的情绪化，郑重点头，“知道了，你师叔嘛，自己人，所以我温柔点好了。”
    “温柔一点？”林巧玉感觉有点不妙。
    然后她就看见方纵很温柔的，抬起小鬼的手，和人家小鬼握了握。
    “你好你好，贸然登门没带礼物，握握手吧。”说话还很客气。
    “trible kill！恭喜召唤师三连杀时红手爆发，摸到剑气能力+1！”
    咔吧一声，小鬼烟消云散。
    林巧玉翻个白眼，心里哇凉哇凉的。
    方纵也呆住了。
    剑气？
    他摸到了一个能力等级的剑气？
    这怎么可能！
    自从他越来越强，就好像游戏里，一身黄金装备的大号跑新手村欺负小怪一样，能摸到鬼气就很好了，不是阴气的话就是手红脸白。
    可这个小鬼，给了他剑气能力？
    突然，方纵想到了。
    自己的醉剑就是林巧玉传授的啊，而这里，是林巧玉的师门！
    这里的鬼物，都是活着的时候就有点根底的鬼物啊！
    方纵舔舔嘴唇，感受着体内杀生斩锐利的气息，陡然变得狂暴了一点。
    林巧玉看他垂涎的样子，心里也哇凉哇凉了一点。
    “好吧，”林巧玉低声道：“我知道，东城山必须铲除，杀就是了，下手的时候，请温柔点。”
    “行，不过这里有一个铁鬼。”
    “啊？”林巧玉还不知道这个，“那下手狠点吧，注意安全。”
    “真的狠点？”方纵问道。
    事关方纵的安危，林巧玉不敢再欺骗自己。
    她很清楚，现在的东城山，早就不是以前的东城山了。
    可是……
    就在林巧玉咬咬牙，狠着心，准备让方纵放手大干一场的时候，方纵恰好转身。
    而在方纵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现代服装的，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丰腴妇人。
    妇人的风采表现为一种成熟和沉稳，她的气质，好像已经走过了春之萌芽，夏之热忱，也走过了秋之丰收，
    剩下的，是那种撩人心扉的冬之回味。
    “男子为乾，女子为坤。乾坤大道，冲虚之尊。”
    丰腴妇人对方纵笑道：“我冲虚观虽然是化外之鬼，但也不禁阴阳和合，乾坤大道。
    姑爷来访，何故之这么暴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