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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房间宽敞却空旷,除了床柜没什么摆设,床帏也是最普通的细棉纱,让人猜不出主人的身份。
床前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把自己裹成个粽子,遮遮掩掩地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萧明暄蓦地伸手去扯他的兜帽,结果抻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眉心皱起一个疙瘩。
他这一动,胸前缠的布条洇出红色,空气中也弥漫开淡淡的血腥气。
带着伤还敢搞事,夏云泽真是一点也不同情他,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吐出两个字:“活该。”
就算是只猛虎,中了两种药又挨了一刀,也只能瘫在床上当病猫。
捋虎须他不敢,拽猫胡子还是不惧的,夏云泽走近了些,肆无忌惮地打量这具威武雄壮的身体,开门见山就问:“你是不是萧明暄?”
萧明暄被噎了一下,眼中戒意更浓,他看着对方露出一点细白如瓷的肌肤,试探道:“是这位姑娘……救了在下?”
姑娘个屁,我是你大爷!
夏云泽气歪了嘴,又舀起一瓢水打算给这个瓜批洗洗眼。
幸好黄公公及时拦住,为保险起见把水瓢也抢走了。
萧明暄感觉到气氛不对,不知道哪里惹小娘子不高兴了,不过在摸清楚状况之前,他决定按兵不动。
至少这小娘子没有敌意,虽然凶巴巴的活像个炮仗。
至于不露脸,要么就是身份特殊,要么就是长得太丑。
“你是不是萧明暄?”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萧明暄双眼微眯,反问道:“谁是萧明暄?”
连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他当然不会蠢到自报家门。
夏云泽暗中松了口气,不管可信不可信,反正他是信了。
毕竟与这么个充满压迫感的男人做姻亲总是一件让人不安的事,虽然他不是夏金莲但是也不想要个武松一样的小叔子。
还想着在萧明玥后宫兴风作浪呢,要是被护兄心切的小叔子抓住把柄一刀喀嚓了那他就亏大了。
“记得怎么受的伤吗?”他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很好,一切风平浪静,小帐篷垮得很彻底。
萧明暄身体一僵,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草原上最大胆的女子也不会明目张胆地看男人那个地方,没想到这人外表娇小柔弱,内心竟如此狂放!
“怎么受的伤?”他又问了一遍,耐心所剩无几。
怪不得人们常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这肌肉男一脸呆相,怕是理解能力堪忧。
萧明暄眼神晦黯,一张俊脸沉了下来。
他一入京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甚少生病的强壮身体突感乏力困倦,一开始以为是长途跋涉之后的劳碌,可是在别馆休息了两天,惫懒感不减反增,他才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萧明暄身为王族子弟,对江湖上那些祸害人的东西知之甚少,直到今日饮下心腹好友递来的茶,身体明显起了反应,他才意识到他被下药了!
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回去,在郴国下手还能把黑锅甩到别人头上,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萧明暄仗着身子强壮才没有一开始就倒下,今日估计是那些人等不及了,才会狗急跳墙再下一剂猛药。
头晕目眩,神志不清,他拔剑而起,一路拼杀出来,浑浑噩噩不辨方向,最后药力发作,倒在这条窄巷里。
没想到他命不该绝,被这家主人救起。
“江湖恩怨罢了。”萧明暄含糊过去,撑起上身,朝夏云泽拱手为礼,“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
你再叫两声小娘子,救命恩人就要变成夺命仇人了!
夏云泽叫黄公公再去拿伤药和干净布条,不管这人是谁,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说难听点,万一死在芝兰宫,他可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个坑把尸体埋掉。
“报恩就不必了,此处也非久留之地。”夏云泽挥挥手,轻描淡写,“等你药性消了,我让人送你出去,缺什么只管向方才那位爷叔要。”
萧明暄笑了笑,再度向他道谢,夏云泽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具美好的躯体,磨着牙走了。
出门没忘了让黄公公给他准备干净的衣掌被褥,就算这客人再怎么讨人嫌,也没有让人家泡在水里的道理。
夏云泽心宽,留下几个心腹,把北院门一锁,回房洗洗睡了。
半夜梦见肌肉男血糊啦地横尸在宫门前,吓得再也睡不着,夏云泽披衣坐起,看看四下无人,就裹上斗篷溜出寝殿,想去北院看看那家伙是死是活。
守夜的宫人都睡了,万籁俱寂,他也没掌灯,借着月色摸到客人门前,悄悄推开房门,一只脚刚跨进去,突然让人攥住手腕,一拽一推,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眼前一花,正对上他艳羡不已的壮硕胸肌。
虽然绷带有点破坏美感,不过这身子还真是让人眼馋。
夏云泽实在忍不住,伸出爪子摸了上去。
怪不得上辈子那么多富婆阔佬排着队摸他的胸肌,手感太他妈好了!
萧明暄嘴角抽搐,有点被他的狂野风格吓到,抬手拽下他的兜帽。
夏云泽怔忡,一张雌雄莫辨的初恋脸就这么暴露在对方面前。
烛火昏暗,水雾氤氲的杏仁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头微蹙小脸泛白,一副泫然欲泣、娇弱堪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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