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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二纳闷儿:“叶哥斯文?陈书呆,你读书读傻了吧?再说你不也是读书人,瞧着比叶哥斯文多了,不照样逛窑子?”
陈熠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暗自希望叶澄自求多福。
叶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头皮有点发凉。大概是季芳泽过去吃醋的功力太深厚,明明人不这里,他也没干什么对不起芳泽的事,竟也不自觉心虚起来:“好了好了,都坐下听会儿书,别吵吵了。”
虽说这二楼的桌子够大,装下他们三个绰绰有余,但在陈熠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在旁边另开了一桌,和叶澄这一桌紧挨着。
他们说话的功夫,下面的三国已经讲完了一段。有人不满意:“这都听了多少遍了,就没点新鲜的?”
说书先生摸了摸胡子,故作神秘:“嘿!要说新鲜的,还真有!上一次,咱们说过了‘叶郎落难入大狱,王爷情深跪殿堂’。今日这续集便出来了!想听的就捧个钱场!”
这可是国民cp,热度可想而知。下面顿时一片惊呼和打赏声。
这话喊出来,叶澄还没怎么着,陈熠就先“噗”的一声,把茶喷出来了。
乔二刚被勾起兴趣,就被陈熠吓了一跳,抱怨道:“老天爷!吃个烤羊肉,差点被骨头噎死,现在喝个茶又呛了!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这边如何惊涛骇浪,不影响下面热火朝天。
说书先生赚够了钱币和大家的好奇心,才洋洋得意道:“这续集正是‘无奈气节负情重,叶郎抗旨赴边疆’!”
大概这消息比较震撼,伴随着说书先生的喝声,满堂哗然,惊堂木拍了好几下,才压下阵来。
陈熠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下意识看向叶澄。
因为他呛茶的缘故,叶澄也正好在看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陈熠:……这心理素质真是比他强出去十条街,难怪人家能考探花郎,他只能做二甲无名氏。
下面已经开说了。
“话说那叶玉郎……”
艺术来源于生活,精彩于加工嘛。大夏治民宽和,在任的这一位皇帝更是脾气不错,只要你别太反动,扰乱社会治安,一般没人因言获罪,所以民间气氛活跃,除了正经的书籍浩如烟海,话本子也题材繁多。
说书人还算有些分寸,比较犯忌讳的地方,比如说叶家因为什么下的大狱,都模糊了过去,又添加了很多具有戏剧性的情节。所以这故事,虽然大家都知道说谁,却比真实情况精彩多了。
下面已经讲到了圣旨颁入牢中,叶玉郎进退两难:接下圣旨,怕毁了叶家清名,可拒不接旨,既怕触怒陛下,又怕负了情郎心意。
“叶玉郎长叹一声‘世间安得双全法’,说时迟那时快,”说书人抑扬顿挫,非常富有感染力,“便取下头上玉簪,狠狠在脸上一划!众人呆愣之间,叶玉郎惨笑道,‘当日王爷送我此簪,说此情如玉,宁碎不改。如今看来,终究是有缘无分。’话音未落,那发簪便失力脱手,带着鲜血,断成了数截。”
众人一时惊呼,一时扼腕叹息。虎啸关民风开放,这楼里还有很多不少女子,听到此处,竟低头拭泪。并没有人因为叶端瑜抗旨,对他口出恶言。
叶澄留心着下面观众的反应,微微笑起来。
这些年叶端瑜和季呈佑的恋情会广传天下,甚至写在话本子里成了连续剧,不乏皇室推波助澜。刚开始是先帝,为了让皇帝确信季呈佑没有争位之心,后面可能是皇帝,也可能是季呈佑。多方运作之下,这段婚事才成了“爱情范本”,“国民cp”。
总之,叶端瑜一直是以正面形象出现在故事里的。人都是有惯性思维,会忍不住把“叶端瑜”这个身份往好处想。
若上一出“叶郎落难入大狱,王爷情深跪殿堂”主要是夸赞昱王深情,众人羡慕叶端瑜好命,叶端瑜身上隐约带了几分“以色事人”的暧昧轻佻。那叶端瑜抗旨赴边,便将整个故事的立意都拉高了。为气节拒绝荣华富贵,自然只会引来人们交口称赞。
虽然目前还是一出“感情戏”,但双男主路线也是走不通的,番位之争,刻不容缓。叶澄的目标,就是直接把这个改成叶端瑜的大男主戏,将季呈佑变作里面的暧昧添头。
说书人已经讲到城门分别:“小王爷极力挽留,泪落如雨。叶玉郎神色黯然,却道‘王爷何须落泪?男儿思报国,我在边疆,死亦无憾!是我负王爷深情。经此一别,唯愿王爷安康如意。’”
大概是和此地特色有关,这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虽然也着重在两人戏剧性的“爱情”上,却并不软弱靡丽,而是颇有几分刚烈之意。
叶澄听到说书人夸赞叶端瑜忠孝刚烈,心中大快:“好!”
整个茶楼都情绪非常激动,唯有叶澄所在这一片,气氛非常古怪。
他自己倒是沉浸其中,大为满足了。
叶端璐小包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季芳泽怀里,表情严肃无比。
季芳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叶澄身上。叶澄听了这样一出故事,既没有哀色,也不见触动,反而兴致勃勃,与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季芳泽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心酸,该疼惜,还是该无奈。
林琼神色古怪。
陈熠已经彻底麻木了。
唯有乔二比较缺心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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