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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求情?”季芳泽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极端丽的一张脸来,淡淡道,“如今已经从流放变成充军了。我再叫他从充军,直接变成羞愤自尽?他自有风骨,我难道要去摧折?”
再说,那人功夫不差,在军中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季芳泽这些日子都带着遮面的斗笠,尤其是在叶澄面前,连吃饭睡觉都将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唯有和叶澄他们分开的时候,才偶尔摘下来透透气。
他也说不出是什么心理,只是憋着一股气,不肯在叶澄面前露脸。毕竟,他虽然瞧不上京里那位小皇叔,两人的脸却颇有几分相似。
惠和大师看着季芳泽恶狠狠地咬着干粮,也不知是在跟什么人生气,好笑道:“人家前两天找你说话,你做什么爱理不理的?”
自从那日季芳泽和叶澄一前一后地回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很不对劲。
叶澄还特意来他面前赔了一次不是,只说是自己说错话,得罪了这位小师傅,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也没有提起。惠和大师在心里八卦了几天,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起来。
难道是他徒弟告白被拒?瞧着也不像啊。
听他提起这个,季芳泽的凤眼更冷了几分:“我不愿意和瞎子说话。”
那个虚情假意的季呈佑,别说一辈子,要是能坚持三年不娶,他就马上剃度出家,亲手给他俩写一百份婚书!
啧啧。瞧瞧这个脾气,谁受得了哦!人家是瞎子,你这瞧上瞎子的又是什么?
惠和大师见他不快,非常慈爱地换了话题:“为师到时候要去荣国,留下你一个人在虎啸关,也不放心。这一路看来,叶家的施主都是心善之人,你不妨问一问,方便不方便借住在叶家。”
总不能跟去军中。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人家自有心尖上的人,”季芳泽嘴角自嘲般勾了勾,“我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我给他治完伤马上就走。虎啸关那么大,哪里住不得。”
……
京中到虎啸关路途遥远,叶家人有书生,又有妇孺,脚程快不起来,这一走,就从盛夏走到了初冬。
虎啸关地处北疆,气候寒冷,一行人拼命赶路,总算临在第一场大雪前,赶到了虎啸关。
虎啸关地处要塞,身后就是八百里平原诸城,再加上常年有敌来扰,城墙修得极高,监管又严,到处都是带着兵器巡街的兵卒,街上的行人也打扮利落,行动尚武,和一路经过的,或繁华,或安逸的城镇们都不同,充满着刀光剑影般凛冽冷厉的气势。
进了城,一路断断续续同行的两位僧人便告辞了。叶家人去衙门报道,等批下公文走完手续,从此便在虎啸关内安家落户了,只要不出虎啸关,寻常倒也没人管。叶澄却不同,他要去军营。
叶澄将包裹递给叶家人。他没拿什么东西,只装了两身衣裳。
叶端璐却知道大哥要和他们分开,哭喊着拉住了叶澄的衣袖:“大哥!”
押送的官差并不催促,他们一路和叶澄关系处得不错,也不急在这一时。
叶母抿了抿嘴,在包裹里翻着:“营里也不知什么样,总的多带点东西吧。”
仿佛是慌乱不知所措,她甚至把叶端璐头上的那根粗布发带都解下来了,塞在了叶澄的怀里,声音很细:“你都收好,说不准要用呢。”
叶澄的视线落在那条发带上。他知道,这里面缝了小额的银票。一路上,官差放心他的安全,却不敢让其他叶家人乱走,叶家人始终没找到机会问他。但多少次险境还生,终究还是暂时放下了芥蒂和猜疑。
叶澄没有推辞,他将东西都收下,笑着捏了捏叶端璐的脸:“等大哥什么时候得了空,就回家来看你。”
兵营,叶澄报了到,领到了自己的床位。
被小吏领到帐子前,他刚掀开帘子,一个粗狂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呦!咱们帐里来了个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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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澄:不,我不用治了,反正我以后也不打算谈恋爱。
季芳泽:不!你打算!我这话就摞这儿了,必须治好!
抱歉啊,今天比较晚,刚刚才写完……不过只要我不在评论区请假,就是一天一更。
第46章
那些声音实在是半点也没放低, 别说叶澄, 就连在帐外引他过来的小吏也听得一清二楚。
小吏呵斥了一句:“胡说什么?!”
其实小吏心里对叶澄多少有些同情。他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闲暇时也听过编排这人的话本子。叶家的玉郎,书香望族出身, 天资人品俱是一流,十六岁便得探花,是大夏朝年轻读书人里最最顶尖的一批。如今却毁了脸, 丢了锦衣玉食,还要受到这样的欺辱。同为读书人, 小吏也不免觉得心中有几分悲凉。
小吏想着,便偷偷抬眼瞧了瞧叶澄的脸。
叶澄面色非常平静, 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刚刚那句话一样, 小吏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那些人是看叶澄新来的, 要给他下马威。光息事宁人是没用的。在军营这种地方,什么气度学问都不顶用, 武力才是最基本的保障啊。
叶澄的视线平静地从账内扫过。
对上一张张不太怀好意的脸,叶澄心想:虽然他知道叶端瑜长着这样一张脸, 肯定会有些不长眼的人来领揍。但毕竟是刚到新单位第一天,打群架惹事是不是不太好, 会成为长官心中的刺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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