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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九章 决刀!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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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阀主,难道就不会认为我是来特意挑衅你宋阀地位吗?”
    陈锐面带笑容,看向这位大唐中自己殊为佩服的第一人物。
    宋缺迎风而立,仰望淡蓝无垠天空,淡然自若道:“自晋愍帝被匈奴刘曜俘虏,西晋覆亡,天下陷於四分五裂之局,自此胡人肆虐,至隋文帝开皇九年灭陈,天下重归一统,其间二百七十余年,邪人当道,乱我汉室正统。隋室立国虽仅三十八年,到杨现在隋朝将亡,时间虽促,却开启了盛世的起点,谁能再此时一统天下,均可大有作为。“
    “这天下非我宋家天下,天下有志汉人皆可以取之,我只希望这百年之后,我神州中土将是汉人主宰,结束着四分五裂的乱世,成就名垂千秋万代的盛世。”
    “至于若能出现抗衡甚至超出我宋阀的军队骑兵,我心中只会欢喜,只因汉强则胡消。”
    字字顿挫,飘扬在江面引起波涛滚滚。
    陈锐心中不由佩服宋缺的宽广胸襟,面前完美男子就像是屹立绝巅的狂人,痴人。
    世间极少有人能够站在他的高度,而他也脱离作为一名武者的束缚,着眼天下,着眼千秋,个人声名,家族势力在驱除鞑虏的志向面前都显得极为渺小。
    或许听着宋缺之言,可能只觉他是为坚定的汉统主义者。
    但是谁又如宋缺一般,见识过五胡乱华,胡人宰割天下,视汉人为牛羊,中原千古文明火种惨遭灭绝,一度达到了衣冠南渡的等等凄凉惨景,若只要心中热血未凉,谁不会做些什么。
    只不过常人或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宋缺却如英雄般站出来,肩扛恢复汉统的大旗,并且倾尽一生为之努力。
    须知道在胡人主导的政权,推向并坚持汉统。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种宋缺带点理想主义的痴狂,不过却更令人钦佩。
    “阀主胸襟如海,非罗成所能及也!不过此世我定当与阀主并肩而行,驱除胡虏,恢复中原!”
    “好一个驱除胡虏,恢复中原!”
    宋缺仰天长笑,声浪滚滚,席卷罡风烈烈,引得江面一时间波涛如怒,恍若漫天狂风暴雨将至。
    “倒不负我宋缺将你名刻于磨刀堂石碑最高处!”宋缺长笑顿收,漆黑双瞳精芒暴闪,令其前方虚空隐有撕裂之感。
    “阀主还要杀我?”
    “须知我兵锋横压北方,完全不逊色于瓦岗李密,加之为汉统正朔,你我两家南北呼应,完全可以实现恢复中原的愿景。”
    陈锐脸色轻松,看不出任何紧张的样子。
    天刀宋缺为天下第一刀手,武学大宗师,青年武功一日千里,精进飞快,令人咋舌,其中必有一个习惯,身居磨刀堂内,刻石为记。
    凡被铭刻磨刀堂内石碑上的姓名,必定为宋缺斩杀之人,从无例外,且石碑上的人皆是武功武林巅峰人物,即便任少名也没有资格被他铭刻,要不然焉能活到现在。
    而且宋缺身居岭南三十多载,前十年只斩杀零星数人,到后面二十多年,无一人值得天刀铭刻,也无一人再值得天刀出山。
    而今为他出来,陈锐不知该荣幸还是该荣幸...
    “当然要杀!”宋缺大笑道:“你引我出来,那我为何就不能成全你一番!”
    “若你挡得过,如你所言,拿下北方自然非虚,可是若连我这一关你都不能抵御,你又凭什么与慈航静斋,宁道奇,还有其他三大门阀相与之抗衡?”
    目光再落在寇仲脸上,冷声道:“可知杨坚因何能得天下?“
    陈锐沉吟道:“天命在握!“
    宋缺仰天长笑,道:“说得好,当时幼帝继位,杨坚大权在握,古来得天下之易,未有如杨坚者也。杨坚自辅政开始至篡位建立隋朝,首尾只是区区十个月,成事之速,古今未见。“
    又微笑道:“可知杨坚因何能这么快成不朽之大业?“
    陈锐:“敌手无能,北周君威未立,杨坚遂可乘时挟势而起,同时杨坚得北方胡人信任。“
    宋缺点头道:“除却杨坚自身雄才大略,他更得北方胡人信任支持。北方胡人势力盘根错节,连三大门阀就是表面延伸的根系,有此可见这底下又是何等黑,何等深藏!”
    “仗我手中刀,扫清天下浊!”
    宋缺目色一亮,毫不遮掩欣赏,但最终只是冷然道:“今日便试一试你你的刀利否?”
    陈锐也敛起笑意,正色道:“也当试一试阀主是否老矣?”
    两人自若谈话间,宋缺往空中猛然探手一按,“铮铮“的一声,骤听刀吟,刀竟从鞘子内跳出来,和给人手握刀柄拔出来全无分别,叫人直冒寒气。
    宋缺再隔空一撕一抓抓,空气爆鸣,厚背大刀若如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般,落入他往横宜伸的左手掌握中。
    奇变突至。
    陈锐感到就在厚背大刀落入宋缺掌握的一刻,宋缺的人和刀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那完全是一种强烈且深刻的感觉,微妙难言。
    宋缺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陈锐,令他感到身体里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这位被誉为天下第一用刀高手的观察,犹如如暴露在寒风冷雪之中,刺骨逼人。
    就在宋缺掌刀的刹那,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强横刀气,以宋缺为中心向陈锐迫来。
    刀气席卷,掀起道道浪涛,骤破开江面,形成哗哗水幕。
    如此武功,足叫常人心胆俱寒,不战而溃。非是目睹身受,人家说出来都不敢信是真实的。
    可陈锐却视若无睹,神色像是江面闲情雅致的公子在赏游。
    宋缺的神情也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就像我这一刀。“
    说罢跨前一步,庞大的气势像从天上地下钻出涌起的狂涛怒扬,且他肯定而有力的步伐,刀气挟带无尽的冰寒彻骨,直往陈锐卷来。
    陈锐嘴角浮现一丝笑容,高举手掌,猛然作刀劈下,掌刀斩空,斩的既不是空,也不是宋缺,而是江水。
    轰!
    雄浑刀气在顷刻爆发,直接将浪头掀起几丈高,裹挟着宋缺刀身,将其冰消瓦解,又犹如潮水奔退。
    他动作虽写意潇洒,可若没有刀法积淀,不能洞察刀势,想要破开宋缺刀法无疑难于上青天,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厚基之上。
    宋缺无悲无喜,平常淡然至极。
    “身意就是过往所有刻苦锻练和实战经验的总成果,心止而神欲行,超乎思想之外,每招每式,均神意交融,刀法才可随心所欲。看!这是第二刀。“
    话落之际,宋缺脚下轻舟轰然炸裂粉碎,踏下一步,人如飞仙,举刀斩下,忽地‘嘭’的一声,仿佛整个偌大无垠江面也摇动了似的,刀法精炼,没有半点花巧变化。
    可在陈锐眼中,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精炼到妙到毫颠,不能增添丝毫,大巧若拙,能化腐朽为神奇。
    这乃是军中刀法,无疑为宋缺参军所创,不过其中少了煞气,不带烟火,却叫人生出莫可抵挡之感。
    “指为刀!”
    “雪飘人间!”
    耀目刀光从陈锐指尖迸发,与那厚背大刀骤然相撞。
    霎时。
    轰隆一声闷雷巨响,随之冲天而起水龙卷将两人遮掩,但站在江边上的熟人却依然看的分明。
    “陵少,终于打起来了....好壮观。”
    寇仲不顾形象的大叫道,得见当世两大刀道高手对决自然令人兴奋事情,而且能见到如要命师父和天刀这样的高手对决,百年更是难得一见,若让江湖刀客得知,恐怕会乐疯。
    可是显然,他的‘得意忘形’之举,却引旁边数道目光投射到他身上。
    其中宋玉致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给他几个耳光。
    父亲生死决战,却是为旁边看客的乐子,作为儿女怎么不愤怒。
    “你说要命师父能赢,还是天刀胜!”
    徐子陵不动声色的推推寇仲,然后又转移了话题。
    寇仲这才回过神来,稍微有些收敛:“天刀老辈,成名已久,我不知道,要命师法出道便于毕玄不胜不负,又与宁道奇不胜不负,在我看来,要命师父即便不能胜,但也不会落败,至少不会死!”
    徐子陵脑海中想起那位令他心生阴影的男子,不由冷颤,深以为然。
    殊不知,寇仲,徐子陵,两人却是犯了众怒。
    若是数百江湖人马观战还好,可此行为私人约战,江边上站着的无一不是与宋缺,陈锐两人与之相关的人物,而且宋玉致,宋师道就在一旁,怎么能忍。
    正当宋玉致想要出手教训二人时候,一声惊天爆响轰然传来,令众人色变。
    事不过三!
    陈锐两次以手作刀抵挡,即便宋缺涵养再好,也决计难以忍下去。
    倏然!
    刀光一闪,好似天仙在云端乘风来去,虽不能看到,却有隐有环佩铿锵的仙乐清音传来。
    陈锐顿觉后背发冷,仙音铿锵顿止,庞大的刀气如山如海,寒气漫空,撕裂层云。
    轰轰!!
    刀光斩击而下,江河爆碎,轰隆隆水龙卷升天而起,化作无边水幕遮盖天幕穹苍。
    这一刀将他所有退路封禁,而陈锐一声长啸,迎着即将要将他笼罩其中的千百道蓝汪汪的刀芒,贴身倏地抢前,拔刀而出。
    刀吟作龙吟,咆哮而出,声撕长空。
    而刀出之际,淡淡日光映在刀身上,跟显得有种流淌的金屑冷泉破空飞出。
    “铛!”
    两刀相交,一时火星激溅,堪与曜日争辉,江面上就像生出两条紫电狂雷轰然相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声势。
    站在岸边的寇仲,徐子陵看,宋玉致,宋师道见之更为瞠目结舌,其余也骇然色变,甚至连见多识广的师妃暄脸色也是一惊。
    他们那曾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那曾会想到两人交战会是如此结果。
    两人用刀至此,均已臻登峰造极,达出神入化的至境。
    “呛“!
    轰响中,两人乍分倏合,攻势如雨打芭蕉,毫不停歇。
    时而如两条神龙凌空相击,时而如潜鲸覆海,倾覆无垠,转眼双刀交击十多招。
    若有人在旁观战,宋缺每一刀均似是简单朴拙,但身在局中的陈锐却知道对方刀起刀落间,实酝藏千变万化,教人无法掌握其来踪去迹。
    而陈锐每一刀同样变化无方,如天马行空,极尽幻想,刀起刀落间,令人如坠冰天雪地,或入九幽地狱,或直面神鬼。
    “痛快!痛快!从未试过这么痛快。“宋缺目射奇光,长笑道。
    说完,刀势翻飞,席卷烈烈罡气呼啸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铿!
    天地为之一清!
    江面之上再无任何风波骤起,平静中溢满天地肃杀之气,天刀划破长空,刀光闪闪,恍若将天地日月精华尽数吸收,令一切颜色为之一黯。
    轰隆!
    一刀斩出,无声无息,可漫天遍野,覆盖江河的刀势却将陈锐要层层密集绞杀于此。
    陈锐仰天长啸,提刀作势,弓起腰背,上身微俯向前,贯通周身气血,久久蓄势的长刀悍然斩下。
    “撕拉~”
    空气就像是纸片一般,轰然碎裂的不成样子,无边气爆中一抹绯红刀光与浓白的刀光滚滚如长龙探爪裂空迎上。
    “阿鼻道三刀!”
    刹那间,半空中两道惊艳如龙的刀光交错而过,犹如两把雷神大锤轰然相碰,瞬间凝滞过后,迎来的是山呼海啸般的爆发。
    劲气狂飙,四周化作粉碎真空,蒸腾水汽弥漫,更引得江河开出无边潮汐滚滚朝岸边拍去。
    岸边众人看着急急涌来的潮汐,大多默然无言,难以尽表心中复杂情绪,且师妃暄双眸迷离朦胧,像是蒙了一层纱一般令,人看不真切。
    或许唯有寇仲兴奋不已,仿佛从两人惊天动地的爆发中看到了未来自己的成就。
    要不是刚才徐子陵连身警告,他真想冲着潮汐大吼一声。
    江河水汽散去。
    “噗通~”
    陈锐,宋缺两人几乎同时坠入江河当中,不见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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