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检测仪来了！”小护士急促地说道。
    心肺复苏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分钟，杨医生心里也没底气，筋疲力尽的他只能先让小护士把新的检测仪接上。
    从概率上来说，过了最佳时间，之后的时间就变得有些鸡肋。超长时间心肺复苏的成功率低的可怕，在概率学上约等于不存在。但是从感性出发，特别是考虑到家属的情绪，医生还得再努力一下。
    万一呢？
    “滴———滴——滴滴——滴滴……”
    检测仪突然有了信号，杨医生先是愣了一下：“快！快注射针剂！”
    一旁的护士手忙脚乱，赶紧把针剂推进去。
    生命信号平稳下来，杨医生才停了下来，他已经感觉不到手的存在，只是无力的垂着。
    “快送去手术室，还有救！”
    小护士们推着病床就往外面跑，深怕浪费一秒钟。
    杨医生实在是坚持不住，躺在了地上，嘴角挂着一丝得意。
    那么小概率事件，居然被他碰到了，老太太是命不该绝呐！
    随着病床推往手术室，走道里兵荒马乱了一阵，老太太的子子孙孙跟着跑到手术室去了，楼道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生生死死，悲欢离合，在医院这样的场合中实在是太常见。有人哀嚎着亲人的英年早逝，有人期盼着起死回生……这样的环境中待的久了，越发会尊重生命，同时对死亡感到麻木。
    “你还要抱多久啊？”徐其琛看着怀里的韩佳莹，笑着问道。
    韩佳莹有些贪恋怀抱的温暖，被徐其琛点出之后，只能是讪讪地松开了手。
    “我扶你回房间吧。”韩佳莹侧着脸，不想人看到她粉色的脸蛋。
    …………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生生死死的嘈杂与欢喜，徐其琛不喜欢。
    韩佳莹像是个小媳妇，不像之前那么强势，徐其琛提出要出院，也没反对，但要求回家也得她来照顾。
    为了能够离开医院，回家见见女儿，徐其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走进家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心情顿时就畅快了许多。
    猫咪角落里面打盹，小女鬼开心得像是见了主人回来的小狗，就差兴奋的摇尾巴了。
    孙晓菲看到扶着徐其琛进来的韩佳莹，表情有些微妙，并没有主动和徐其琛搭话。
    有外人在场，徐其琛要是自言自语，说不准又得被送到医院去检查。那时候就不是普通的三甲医院，而是精神病院了。
    家里两天没人，璐璐又不会打扫，用过的东西总是随处乱丢。
    有时候徐其琛帮忙收拾好，璐璐还不乐意。东西乱，但璐璐能准确地找到自己想要的。收拾整齐，她反而得问徐其琛。
    徐其琛仰靠在沙发上，看着韩佳莹拿着抹布，擦着地板，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大爷，小姨子就成了女仆。
    “学校里那么忙，你要不先回去吧，我真的没什么事儿，能照顾好我和璐璐的。”见韩佳莹忙前忙后，徐其琛有些不太好意思。
    “快期末考试了，该上的课已经上完，现在是学生自己复习的时间。”韩佳莹埋头擦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斑点。
    “你也不帮那帮小屁孩画个重点？好多人就指望着这个时候，一个礼拜顶上一学期呢。”
    “公修课，只考察不考试。”
    韩佳莹自己是硕士，还没有资格上专业课。她主要身份是辅导员，平时也就是上形势与政策之类无关紧要的课程。
    徐其琛见拒绝不了，也不再多话。
    发生了这么些事情，至少是解开了韩佳莹一些心结。想太明白，并不是件好事，把事情放在黑和白中间的灰色地带，至少自己能开心些。
    徐其琛本想是露一手，好好补偿一下卖力做家务的韩佳莹，却被她推出了厨房。
    “你还没恢复好，还是我来吧。”
    徐其琛很怀疑小姨子的厨艺，但看到她的坚持，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闲着无聊的徐其琛只能是回客厅待着。
    “大叔，要不你收了吧？”孙晓菲嬉皮笑脸的小声说道。
    “收什么收，别瞎说！”徐其琛虎着脸。
    “是是，你们是纯洁的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
    “呵~男人！”孙晓菲一脸不屑，“不拒绝，不接受，不负责，你不是渣，谁是渣？”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电视剧？告诉你看东西也得找那些有点质量和深度的！”徐其琛转移着话题，“别总是看那些剧情就是谈恋爱，男女主和配角们互相虐！”
    果然，一转到孙晓菲的兴趣爱好，她就不再关注徐其琛和韩佳莹的八卦。
    孙晓菲滔滔不绝地案例最近几部沙雕仙侠剧，一听到男主和男二组cp的情节，徐其琛没什么兴趣，索性闭目养神，悠哉哉地放空自己。
    怎么有一股糊味？
    徐其琛坐了起来，看到厨房里手忙脚乱的韩佳莹。
    “没事吧？佳莹”徐其琛不由喊道。
    “没…事……没事！”韩佳莹略有惊慌。
    厨房笼罩着油烟，油烟机卖力地把大堆的烟雾朝外抽，这要是没事，等会有事就得把厨房给烧了。
    徐其琛赶紧走进去，烧焦的味道直冲脑仁。
    徐其琛看到锅里已经结成一块黑炭模样的排骨，赶紧端了起来，放到水池里。韩佳莹本想要拯救一下，看到徐其琛就这么处理掉，心里有点惋惜。
    自来水冲到锅里，“滋滋”起了一团水雾。徐其琛用了力，才把粘在锅上的黑炭铲下来。
    红烧排骨需要用糖熬色，炖煮的时候容易烧干粘锅。
    “我……我明明就是按照菜谱来做的。”韩佳莹有些委屈。
    徐其琛没责怪韩佳莹的意思，安慰道：“中餐的灵魂来自于厨师的感觉，调料适量，火候靠经验，要是精确到每一克，每一秒钟，这样做出来的饭是没灵魂的。”
    “你的感觉还没到，还是我来吧。”徐其琛接下了做饭的活计。
    韩佳莹待在厨房里，看着徐其琛刷锅、切菜，自己打打下手，感觉到了家的感觉。
    她知道很虚幻，但又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