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遇袭
內侍将心比心,如果是他被人觊觎,他就是不吃不喝,头拱地也得把那人弄死。
这么想来,这位袁姑娘做派还是软了。
他交代队长封口,颠颠回去复命。
右大王听完,脸色很难看。
他一早就在袁宝儿跟前放了人,袁宝儿心知肚明,但她并没有藏私,显然不介意教。
但这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人的交情,加上那个丫头表现还不错。
而今蓝珍珠横插一杠,是什么意思?
蓝家可是有不少的地,怎么她是觉得自己这个库哈不得力,打算自己生一个自立,还是怎么着?
蓝珍珠出身五大家族,如今右大王正全力以赴的对付他们,也就不耽以最大恶意揣测。
他大手按着案几,小手指轻轻点着,良久他错了错后槽牙,叫了內侍到跟前,低声交代几句。
內侍忍着惊愕出去。
待到走到确定没人看见的地方,他塌下肩膀,叹了口气。
可怜的库哈,就连为心爱的女人出气都不能。
没错,在內侍心里,库哈是喜欢袁宝儿的。
关于这点,他自觉长了眼睛,没瞎,能看到。
不过想想库哈交代他去宫外寻个僻静能种庄稼的地方,不由叹气。
库哈怎么紧张袁宝儿,他们都是知道的,可就这也不敢降罪蓝娘娘。
要说女人还得背后的家族硬,不然就算有手段,得男人心,也还是硬不起腰杆。
內侍揉了揉脸,心里琢磨着去哪儿找这样的地方。
右大王握着拳,盯着案几发了会儿呆,最终起身去了内殿。
袁宝儿依旧不开门,右大王知道她心里气和委屈,也不计较,只让禁军出去,然后软着声音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事是我疏忽,以后我会格外交代。”
“北宫角那边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再给你另外找地方。”
袁宝儿呵了声,怎么听着这话是她想种东西,他从旁帮忙。
“算了,左右也不是时候,这样正好,我也乐得清闲。”
右大王沉默了会儿,见袁宝儿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默默的走了。
袁宝儿听到离开的脚步声,示意宫女去窗口。
宫女看过,朝她摇了摇头,袁宝儿才过去推开窗,只遥遥看见右大王出门的背影。
“姑娘,你这样,库哈肯定伤心了。”
宫女虽然念袁宝儿的好,但她也对右大王忠心,在她心里,那就是她的天。
袁宝儿懒得跟她多说,反正说了也没什么用,反而还给自己招气。
她过去棋盘跟前,自己跟自己玩。
从前她不喜欢下棋,觉得这个东西除了消磨时间,并没有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东西挺好,在她不能外出的时候,这个给了她很大的快乐。
抱着这种自娱自乐的念头,不知不觉过了三天。
将近中午,右大王又来了。
“我找了个好地方,你要跟我去看看吗?”
这语气跟那天几乎仿佛。
袁宝儿心里一动,心里有了点想法。
她打开门,神色冷冷。
右大王有些讨好的笑了下,“外面有点冷,带个披风吧。”
宫女一溜烟的拿了披风,颠颠跟到身后。
袁宝儿瞪她一眼,迈出门。
这是她这几天里第一次出门。
右大王往前示意,并在前引路。
他身高腿长,走得比较快,落后两步的袁宝儿没有看到他悄悄吐出来的气。
右大王带着她来到夹道,那里一早就备好了马车。
三人上了车,內侍便扬鞭,带着几人出了宫城。
车外传来热闹的叫卖声,袁宝儿之前在外面生活过,凭着声音可以听出这是出了南宫门。
右大王挑了帘子,往外看了眼,才道:“前面有你喜欢的胡饼点,要不要去买点。”
袁宝儿不可置否的转了头。
右大王心知袁宝儿这是在生他的气,也不介意。
只是等到內侍把车赶到地方,交代他折返回去买饼和肉干以及马奶。
內侍一听,估摸着午饭就在这儿解决。
右大王说完,带着袁宝儿进去小院。
小院是三进的,不过內侍买这里不是为了住,就把后面的两进都给推平了,并把砖瓦全部搬空,只留下光秃秃的地面。
“你喜欢吗?”
右大王问的小心翼翼。
袁宝儿笑了下,“地方够大,可是现在已经冷了,已经没办法种了。”
宫里的那处院子是取了个巧,直接从墙的夹角拼凑出来个院子,所以当初能修葺的很快。
但是这里四下溜空,如果想要搭建成宫里那样,起码个把月。
土曼的天气真的是一场雨都能冷下来,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育苗。
右大王显然也想到了,他指了指正房。
“我让他们把主屋和书房腾出来,那里有地龙和火墙。”
“可是那里光照有限。”
在不喜欢的人面前,袁宝儿打击人的能力大幅度提升。
右大王苦笑。
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才把棚顶改成帐篷,但现在是一定来不及的。
“目前我只能做成这样。”
袁宝儿也知道,他是真的尽力了。
但不怼他两句,她心里难受。
她哼了声,到底没有再说,右大王转身,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露出狡黠的笑。
他如何不知这里并不能立刻使用,但他更知道袁宝儿的心软。
他算定了这样折腾过后,她不会再生自己的气。
他求得也只是这个而已。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袁宝儿出来院子转悠,“这地方不便宜吧。”
能把屋子全都推了,一准是把这里都买下来了。
“还好。”
右大王并不想让她把注意力放在这上头。
袁宝儿也就随口一问,他不愿意说,她就作罢。
她慢悠悠的转头要走,余光瞄见一抹箭光,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扯右大王,但她想到顾晟,她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他准备的。
只这一迟疑,箭便将要抵达眼前。
“小心,”右大王猛地扑过来,把她压下,箭擦着他发髻,狠狠的扎紧门框里。
袁宝儿看着还在嗡嗡作响的箭尾,转头看身后。
几道黑影从院墙那里跳进来,直奔几人。
右大王这会儿已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他抽出腰刀,迎了上去。
宫女急得不行,跑到右大王身侧帮忙策应。
两人忙着应对贼人,谁也没留意袁宝儿没有动作。
袁宝儿紧跟着爬起来,往后退两步。
她盯着来人,来人迟疑了下,立刻分出两个人朝她扑过来。
来人刀法狠毒,显然不打算留活口。
此时袁宝儿已经确定,来人不是自己人。
确定这一点,袁宝儿转头跑到门口,硬生生凭着力气把门板扯下来。
她用力一抡,就把两个正看过来的贼人论倒。
宫女正要过来帮忙,见到这一幕,她利索的回去,一脚踹开跟右大王对打的贼人,拉着他跑到袁宝儿旁边。
看到袁宝儿把门板抡的虎虎生威,右大王表情裂了下。
袁宝儿神力他是知道的,但每一次见到,都会让他怀疑人生,并羡慕嫉妒。
三人背对背,对付贼人。
由于袁宝儿攻击面积太大,贼人就连近身都困难。
如果射箭,又有有大王在,总能精准的将其挡开。
內侍正捧着胡饼和马奶过来,眼见不妙,他尖着嗓子,用他平生最大的嗓门喊了声救驾,与此同时,他还把胡饼肉干当武器,用力投掷过来。
贼人们在把这个尖声的玩意儿弄死和继续杀库哈等人之间犹豫了下,远处已经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音似乎还有金铁交击的声音。
贼人们心知不妙,立刻撤退。
眼见几人跳出围墙,几人松了口气,袁宝儿也扔了门板。
她虽然力气大,但也不是无穷无尽,这玩意儿说实话还挺沉的。
右大王歪头问她有没有事。
袁宝儿摇头,却见一道箭矢直奔她过来。
那箭来势极快,几乎看到时就已经近在眼前。
她反射性的想要往下躲,心里明白哪怕她再快,也躲不开这一箭。
一瞬间,她的不甘和渴望在心里爆发,但也只能遗憾的放弃。
就在她以为自己小命休矣之时,一股巨力袭来,右大王扑了过来。
袁宝儿能感觉右大王身体一震,接着一僵,人就倒下了。
袁宝儿大惊,急忙抱紧他,并顺着他力道坐下来。
“库哈,”內侍和宫女急急扑过来。
右大王无力的靠着袁宝儿,低声道:“扶我进屋里,别惊动禁军,带大夫进来。”
內侍苦着脸。
前面两个命令,倒是不算难,可是最后一个,他要怎样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大夫进去呀。
宫女已经帮忙把人送去屋里。
袁宝儿把他抱上床,却不敢乱动。
內侍也知道此时十万火急,他一副极不耐烦的冲到外面,把禁军都打发走。
冲过来的事负责护卫这里的三个队长,眼见內侍似乎生气,三人小心问:“库哈可有怪罪?”
內侍心里呵呵,库哈这会儿哪儿有功夫生气,不过秋后算账一准是免不了的。
不过现在跟他们说话都浪费时间,他打发了人,以最快速度冲去医馆。
但是寻到大夫,他又不肯带着人过来。
他先把人带到车上,用身份生生把人逼得换了身女装,然后才扶着她进去小院。
三个队长此时没走,不过因着內侍交代,只偷偷藏起来。
眼见內侍带了个老婆婆进去,三人很是迷惑。
这波操作有点迷,三人都摸不透,只能猜测是跟袁宝儿有关。
三人交换意见,意外的统一,三个队长啧了声,感慨还是人家会讨好主子,难怪他是库哈跟前最得用的。
三人带着迷之感叹回去各自院子。
內侍这厢已把人带进屋里。
大夫一看右大王,就吓得脸变了色。
作为长居王城的大夫,又怎么不认识这片土地的主人。
但此时右大王已经昏迷,根本没有机会说什么。
袁宝儿指了指右大王,“他要是死了,咱们一个都别想活。”|
这话自然包括大夫。
大夫两腿都打颤,心里明白这事不能怕,怕也没用。
就像这姑娘说的,库哈要是死在这儿,所有在这儿的都会被处死。
上位者可不会听他们诉冤。
大夫缓了片刻便能定下神来。
他打开药箱,拿出金疮药等等外伤药,又剪开衣服,确定箭矢内里而后脸色难看。
“这是倒钩箭。”
袁宝儿牙疼的嘶了声,庆幸自己没自作聪明的拔出来。
不然跟着箭出来的不止他的血肉,很可能还有内脏。
那他可就真的没救了。
大夫仔细检查一番才道:“还好没伤了心脉,不过我要动刀子,把箭剜出来。”
这话听着都疼,內侍不敢吭气了。
“开始吧,”这会儿右大王都已经面色发黄,再迟疑人就真没了。
她上了床,按住他肩膀,又只会宫女和內侍按住双腿,并警告道:“要是害怕就想想你们的脑袋,不想搁肩膀上,尽管松手。”
內侍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爬上床。
宫女便站在床边,用力按住左腿。
三人各自分工,大夫把外头的箭头先砍掉,撒上一点金疮药就开始了。
刀子才一落下,右大王就闷哼了声。
內侍和宫女都哆嗦了下,但是谁也不敢放手。
老大夫也迟疑了下,生怕他疼似的。
袁宝儿冷淡的道:“放心,他是个明理的人,只要他活着,就不会怪罪你。”
老大夫扯了个艰难的笑,继续下刀子。
右大王人还在昏迷,但也下意识的不想被伤害。
然而,他的对手是大力女,两厢教力,他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这也保证了大夫下刀时候的稳定度。
老大夫处理外伤也有几十年,处理过的箭伤数不胜数,在短暂的紧张过后,他的处理便自然起来。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老大夫终于把箭头剜了出来。
撒上止血药粉,老大夫便赶紧包扎。
一通操作完成,老大夫长长吐了口气,人有些发软的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所有人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都,谁也没心思照顾谁。
袁宝儿探了探他鼻息,虽然有些微弱,但始终坚挺。
“倒是挺顽强,”她笑着说了句,看向內侍。
“库哈出宫这事还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