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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杨雁回直扯闵氏衣角:“娘,我要看到萧夫人了,我……我心里砰砰跳……”
林妈妈和洗雪的脸色顿时说不出的古怪。闵氏也颇是不好意思的瞧了一眼屋内其余人,这才低声对女儿道:“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萧夫人岂是你能见的。人家才真正是老太太的贵客,咱们该走了。”
杨雁回犹如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清醒了。是呀,就算萧夫人近在眼前,也轮不上她和人家说话呀……
怎么可以这样……
农家女怎么了?就不能跟贵夫人搭个话吗?
想当年,她也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出大小姐来着……
哎,上辈子的事了,如今除了她自己,也没人知道。
闵氏向罗氏告辞,准备携女离去。罗氏起身道:“我正要迎去二门上,不如咱们一道去。”
因沾了萧桐和温夫人的光,杨雁回此番和闵氏离开秦家内宅,竟也得了个车坐。罗氏的车在前头,她母女二人共乘一辆翠幄青油车,跟在后头。左右前后,一大群跟着迎出来的仆妇。
到了二门上,洗雪上前扶了罗氏下车。又有几个婆子上前,扶了闵氏和杨雁回下来。
恰在此时,两乘四人轿子已停在二门入口处。因听闻罗氏亲迎了出来,萧、温二位夫人才入了二门,便忙令停轿。
两位夫人相继被人从轿里扶出来,只见其中一位,柳眉杏眼,美艳动人,爽朗大气,正是萧桐。另一位,眉如远山淡淡,目如秋水盈盈,娴雅沉静,温婉端庄,想来必是温夫人了。
闵氏忙拉着女儿避到一旁。罗氏上前,迎了二位夫人往里面去,只笑说:“不知今日吹得什么风,竟来了两位贵客。”
萧桐正要答言,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旁有个样貌十分出众的少女,一直在伸着脖子打量她,目中满是倾慕。
萧桐转眼去看那少女,少女忙低了头。只见她乌黑柔顺的一把好头发,上面扣着个白玉梳子,倒是怪好看的。她只觉这少女模样有些眼熟,便又瞅了两眼。
杨雁回察觉萧桐好像在看她,便抬起眼眸偷偷去瞧,正好和萧桐的眼神对上。她便大胆望着萧桐笑了一笑。
萧桐只觉小姑娘笑得甜美可爱,甚是喜人,不由停下步子,问道:“小姑娘好面善,我们似是在哪里见过?”
杨雁回忙裣衽施礼道:“回夫人的话,小女有幸,在白龙镇附近的官道上,得见夫人仙姿。”你明明还冲人家笑了一笑。
萧桐想了一想,似乎是在那一带见过一个生得极美的少女,让人印象颇深。她又道:“咱们应该不止见过一次。”
杨雁回大喜,全然不顾该不该说,便又道:“小女在丘城县衙有幸又目睹过夫人风采。那时,小女穿了哥哥的衣衫,所站位置离夫人不过二三尺。”那时候真想扑过去,啊不,是直接扑倒在夫人脚下都成。
哦?
萧桐想起那日在县衙旁诫时所坐的位置,若有所悟————感情这位就是庄秀云身旁不远的那个小小子啊?果然长得更好看。
她又看一眼杨雁回头上的白玉梳子,忽想起阿四阿五那日跟她说的话来:“大概这么长,成色极好,两边各一排珍珠。”
萧桐忽觉自己当日糊涂了。俞谨白都跟她承认有心上人了,这白玉梳子自然该是送给心上人的,怎么会是送给她这老家伙的?
想到这里,萧桐上前拉过杨雁回的手,左瞧右看,细细打量了几眼。臭小子很有眼光!她笑得很和气,很慈爱:“小姑娘好生俊俏,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里人氏?家中几口人?父母做什么营生?”
杨雁回先是受宠若惊,接着又觉不对劲。怎么萧桐这眼神,那么像二黑娘看豆腐店的连姑娘的眼神呢?后来……二黑娘就请媒人上连家求亲去了。如今……连姑娘已经和二黑定了亲。
咳咳,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萧夫人一上来就问她这么长的一串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呢?
只听萧桐又问:“对了,小姑娘可认识那日打官司的庄氏?”
杨雁回只得道:“小女名唤杨雁回,秀云姐姐是我认的干姐姐。我们都十分感激夫人那日仗义执言。”
这就对了!萧桐心说,怪不得俞谨白会帮庄秀云了!原来是为了讨好小媳妇!
☆、第94章 妯娌相逢夫人动粗
萧桐拉着杨雁回东拉西扯,一副忘乎所以,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样子。温夫人和罗氏不由面面相觑。闵氏也傻在当场———她一直都知道女儿人见人爱,却没想到女儿还能莫名其妙惹来萧夫人垂爱。
只听萧桐又问道:“杨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
杨雁回便道:“小女来秦府做客,这会子正要家去呢。”
萧桐不乐意了:“怎么我刚来,杨姑娘便要走了呢?走不得,还是要再坐一坐。”
温夫人只得轻轻咳嗽两声。萧桐这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镇南侯府,是秦家,要不要留客,得秦家的主人说了算。
罗氏心下也是连声道奇,当下笑问闵氏:“若杨太太不嫌弃,不如再多留一会儿?”
闵氏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忙道:“如此,我们也只好再多叨扰老太太一会。”
萧桐这才去看闵氏,闵氏忙施礼道:“民妇杨闵氏,是雁回的母亲。请萧夫人安。”
萧桐见这妇人端庄大方,打扮的素雅干净,突见贵妇,也无甚露怯之举,颇为满意,便笑道:“杨太太将女儿教得颇好。”
杨雁回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一行人到了荣锦堂,罗氏一面命人看茶,一面与两位夫人说话。
萧桐最初还肯应付两句,说什么:“上回去安定府,我还特特去拜会了罗老太爷和老太君。”云云。
接着,她便愉快的将此行目的忘在脑后,一直拉着杨雁回说话。三两句就摸清了小丫头家境出身,又弄清了她们和秦家的关系,还将腰间系的一块羊脂白玉鲤鱼佩解了下来,系在杨雁回腰间,说是见面礼———人家是正经的耕读传家,身家清白,小姑娘自己也是容貌出众,饱读诗书,言谈不俗,举止大方。配俞谨白还委屈了呢。就单说这人物这模样,也怪不得俞谨白喜欢。她一个女人都瞧的挪不开眼了。不过冲这么小的姑娘下手,俞谨白委实混账了些。萧桐准备回去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
杨雁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在做梦,只是不知何时醒———算了,别醒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闵氏未经过这样的场面,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呆呆在一边看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夫人眼见萧桐忽然对一个小女孩生出极大的兴趣,便也只得随她去了。反正萧桐此来,不过是为了给她壮壮声势罢了。她便自对罗氏道:“秦老太太,我因有一事不明,只能上门向您老人家讨教一二。”
罗氏忙道:“夫人太客气了,有话但讲无妨。”
萧桐听温夫人已切入正题,便也不好再在一旁聒噪,只安静听着。杨雁回和闵氏坐在下首交椅上,装模作样的喝茶,实则竖着两只耳朵听这些贵妇们说些什么。
只听温夫人道:“不瞒秦老太太……”
话刚到这里,门外忽有人报说:“老爷来了。”
杨雁回瞅了一眼铜壶漏刻,此时已过了申时一刻,怪不得秦明杰下班回来了。不过秦家的规矩几时变了?秦明杰现在是真要做孝子了?从衙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跟嫡母请安。还是听闻有贵客来了,故意在客人面前装装样子?
温夫人极重礼节,忙对老太太道:“我暂且避一避。”起身避到堂屋中一座玉八仙捧寿屏风后头。立刻有小丫头搬了绣墩过去,请她安坐。
萧桐仍是坐得稳如泰山———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避开的。好歹她和秦明杰也曾同朝为官,便是她现在卸甲了,也是二等侯爵!不过先皇他老人家忒小气,忒抠门,不肯给她个铁券,是以,她这个爵位是流爵,不能世袭,连降等以袭都不成,她若哪天归西了,忠烈侯也就不存在了。
萧桐刚腹诽完先皇抠门,秦明杰人已进来了。
闵氏和杨雁回是见惯了外男的,况且她二人上次来时,并未避开秦明杰,是以,这次也是以不变应万变,安坐原位,一动不动。
秦明杰进来后,先向罗氏请安,又向客人问好:“萧侯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请担待。”
萧桐笑道:“秦侍郎来的正好,我有一事不明,正想请教老太太。可素闻秦老太太不爱操心家务,秦太太又是新妇,既秦侍郎在,我便问秦侍郎也是一样的。”
秦明杰忙问是何事。
萧桐仍旧笑道:“想来秦侍郎必听说过,前些日子冯氏一族出了一桩丑事。冯家二房的长子,竟被一个烟花女子哄骗,买了许多名贵珠宝。因还不上账,冯二太太只好赔给珠宝行一个陪嫁庄子。”
秦明杰颇为不自在的咧咧嘴角,未来女婿的丑事,他又岂会不知?
只听萧桐又道:“我那知交好友安国公夫人原想着,这庄子若落入外人之手,冯家面上难看。便想从珠宝行手里,再将庄子买回来。谁知又有其他买家,也想买了这庄子去。那人为了夺去这庄子,不惜和温夫人竞价争买。温夫人便想着,这般抬价,没得白便宜了珠宝行。到不如找到那争买之人,双方私下里商议妥当为好。于是问明白了珠宝行老板,到底系何人与她争买此庄。秦侍郎,你猜猜那人是谁?”
秦明杰每日里都在忙公务并官场上的交际应酬,哪里知道是谁在买这么个庄子?便笑:“萧侯许是问错人了。这种事,我怎会知道?”
萧桐却道:“秦侍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与温夫人争买庄子的,分明是你的爱妾苏氏。温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