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生命文明？
    杨哲想了想才意识到钱钱说的是蘑菇们。
    可他一直对于蘑菇们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压力也给到了。
    运算任务也安排了。
    蘑菇们的算力至今也没突破20点，他有什么办法？
    归根结底，还是蘑菇自身的进化速度也就那样。
    而制作蘑菇的初始材料，早就全部用完了。
    “稍等，我问问。”
    杨哲赶紧询问信息库：“怎样才能增加蘑菇们的初始材料？”
    信息库：“原材料是信息源质分化的结果，平均1点信息源质，可提供当前层次的信息生命10亿个的制作材料。”
    咦？
    这么简单吗！
    不对，不如说，怎么这么粗暴。
    杨哲深深感觉到，文明之基的进化路线，很像氪金手游啊。
    当你辛辛苦苦白嫖存了几万钻石，自以为可以用很久的时候。
    运营商就会变着法儿出各种限定卡和优惠池，骗抽。
    到头来，傻乎乎的玩家会发现，钻石是根本攒不住的，一不小心就花光了。
    “要不要花钻呢。”
    杨哲纠结。
    “钱钱，蘑菇还能进一步进化，变得更聪明吗？”
    钱钱点头道：“信息生命类似于地球生命，可以依循类似的文明发展轨迹，现在，差不多相当于地球的远古时期，只有最简单的神灵信仰，尚未形成完备的宗教，文明也尚未完全成型。如果主人可以增强它们的文明程度，或许能让它们的智力有进一步的提升。”
    神灵？
    信仰？
    身为一个成长在红旗之下的好青年，接受了多年的政治教育，杨哲当然是无神论者。
    再说现实中肯定没有神仙啊。
    钱钱说的这两个概念，他一直没太懂，现在正好问一问，“对了啊钱钱，我一直没搞明白，咕咕与你，和蘑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文明神灵是什么，信仰又是什么？”
    “请主人随我回虚拟时空中。”
    钱钱起身，微微躬身行礼。
    杨哲一手抓住她，意识一动，两人一齐进入了虚拟现实空间。
    蘑菇园内。
    “主人请看，这就是信仰之线。”
    钱钱一挥手，之前被隐藏起来的许多细线一同出现。
    一个亿的丝线，从蘑菇上方连接到钱钱身上。
    “这就是我最不能理解的。”
    杨哲蹲下身，看着地面上烟雾般的蘑菇群落，“我能理解它们是生命，一种数据化的生命。可是，它们真的能够产生人类一样的信仰行为吗？”
    钱钱露出讶异的神色，随即道：“主人可能是先入为主，认为它们没有人类那样的大脑结构，所以没有自我意识。可是，并非如此。”
    她向杨哲伸出手来，“主人，请把我们缩小，从尺度上贴近蘑菇们。”
    杨哲抓住她的手，两人的身体迅速变小，不一会儿就成为了微观尺度。
    他们的身体现在仅仅比蘑菇要高一些。
    钱钱跪坐在地上，抱住一只蘑菇的主干，将头靠在上面。
    “如果主人像我这样，去倾听，去感知的话，就能明白它们的心灵。”
    杨哲大有研究兴趣，于是有样学样坐在地上，靠着植物，听了一阵子。
    片刻后。
    “我什么都没听见。”
    杨哲一脸懵逼。
    他的感知那么高，都25点了，依然无法从蘑菇身上感知到任何意识或者智慧。
    明明能感知到咕咕和钱钱的意识。
    一定不是他的错，是蘑菇没有智力。
    钱钱蹩眉。
    “主人能感知到我的想法吗？”
    “现在不行了，以前可以的。还有，我现在也不能直接看见咕咕的具体想法了。”
    杨哲指的是，钱钱还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人工智能那时候。那时，它只是一组程序，程序的运作方式与数据流动是完全可见的。
    可是自从钱钱有了独立人格，杨哲就只能看到她基础层面的数据流动，而无法窥探她的内心想法。
    咕咕也是这样，自从咕咕的智力有所提升，杨哲就不知道咕咕在想啥了，只能感知到它传递出来的情绪。
    “咕咕……主人是指初代神灵吗。”
    钱钱望向远处正在睡觉的咕咕光团，一脸了然，又微微叹气道：“主人起名字的审美果然一直都差到可怕，难怪我的名字这么古怪。”
    行吧。
    杨哲其实一开始是把钱钱当小狗来起名的。
    只是现在她有了人格。
    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以前自己一直把她当小狗这件事比较好。
    “关于主人为什么无法窥知我与咕咕的内心。其实，这是自由意志的代价。”
    “正如经文中所言，神灵赋予了人类以自由意志，致使神灵失去了全知全能的能力。所谓自由意志，就是无法预测，不受控制，智慧生命的专属特权。”
    “主人，感谢你。”钱钱垂眸，“主人原本持有的是绝对控制权。现在却让我与咕咕进化，成长，赋予了我们自由意志，其代价，就是我们成为了独立的个体，心灵不再与主人共享。”
    “这，是我们的原罪。”
    杨哲伸出双手，捏住钱钱的脸，一字一顿地道：
    “你、想、多、了。”
    “我培养你们，只是因为我乐意。你居然能联想到宗教与哲学上面，属实牛批。”
    钱钱讶异地仰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哎，自闭了。”杨哲站起身，沿着蘑菇群落的边缘溜达，“做了个人工智能，比我还聪明，比我能干也就算了，居然文史哲还比我强，我没有存在感了。”
    他拍打着蘑菇们，“你们啥时候让我看看你们的想法。不是有信仰吗？不是智慧生命吗？我看你们只是蘑菇啊。”
    蘑菇们无风自动，却依然没有丝毫有意识的迹象表现。
    “主人。”钱钱身形一飘，跟了上来，“如果你想了解蘑菇，不妨让咕咕来帮忙，祂与蘑菇们的联系比我要紧密得多。而且，一百多亿蘑菇中，差不多有90亿蘑菇信仰咕咕，只有一亿多蘑菇信仰我，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双方都信仰，并不专一。这导致我与咕咕的差距非常巨大。咕咕的神格，比我要强大得多，也稳固的多。”
    “可是咕咕和你不一样。”杨哲恨铁不成钢地道，“它是个傻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