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到了杨哲的座位跟前。
    “对，对不起！杨哲，我们以前不该说你坏话，你真的很优秀，请原谅我们！”
    三人微微躬身。
    “嗯，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以后没事了，还是好同学。”
    杨哲的态度云淡风轻。
    “谢谢！”“那以后我们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学习吗？”
    “那不用了！”
    跟杨哲道完歉后，那些女生也看了看容诗柳。
    她们的表情中，甚至流露了几许怜悯。
    容诗柳心里针扎一样。
    上课了，她坐在座位上，却怎么都听不进课。
    一到下课时间，她立刻拿着手机冲出了教室。
    她拨通了罗锐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罗锐接听了。
    “怎么啦，小容。”罗锐的声音还是很温和。
    “罗老师，您为什么要帮杨哲发论文？”容诗柳也顾不得讲套话了，直接问起来。
    “噢，原来是这件事。小容，我确实有一个往学报推荐论文的资格，也确实把它送给了杨哲。我觉得他那篇论文写得不错，够格在学报发表。你应该是想问为什么我不选你的论文，对吧？”
    罗锐立刻就明白了容诗柳的意思。
    “嗯，罗老师，我就是弄不明白这一点，难道我的论文比不上他的吗？我可是从小到大，都在学术这条路上努力，我看的书比他多，我受到的教育比他好，我也自信我的论文一定比他强得多，为什么您要……”
    容诗柳向罗锐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罗锐和她父亲很熟，她从小就认识罗锐，她觉得罗锐一定能理解她。现在，她感觉特别委屈。
    “因为他的论文确实写得好。”罗锐在那边淡淡的叹了一声，“小容，不要被成见束缚了你的思想，你去图书馆看一看今年的五月刊吧，看完他的论文，你说不定就会明白为什么。”
    结束了通话，容诗柳呆呆地回到教室。
    一进教室门，同学们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古怪的脸色，无不让她心中像火一样烧灼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同学们的视线是这么难捱。
    以前，他们可是明明用崇拜神灵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啊！
    第二节课，就像噩梦一般漫长。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容诗柳提着包包，匆忙走出教室。
    她甚至还能听到同学在后面轻声的议论和尖刻的笑声。
    不管是不是针对她的，她都觉得如芒在背。
    十五分钟后，容诗柳终于到了图书馆，看到了那期学报。
    她手捧杂志，站在书架跟前，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杨哲的论文。
    写得特别通俗，这是第一印象。
    接着读下去，慢慢就能感觉到，作者的用心与勇气。
    是她不熟悉的领域，但却能让她完全弄懂其中的意义，甚至感觉到这篇论文的学术分量。
    读完整篇论文，容诗柳神情呆滞。
    输了吗？
    她不愿意承认，想了想，她走到图书馆走廊，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罗锐帮杨哲发论文了。”
    容景叹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容诗柳警觉地问。
    “嗯，那时候罗锐就告诉我了，我也看了杨哲的论文，只是怕你知道之后就没心情好好修改论文，所以没告诉你。”容景说。
    她不得不承认，父亲和罗锐做得对。
    如果她当时就知道是杨哲拿到了罗锐的推荐名额，一定会气得根本没心情好好改论文。
    “杨哲这人，挺厉害的，你呀，别因为一时之气跟他交恶，都是同学，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容景劝着女儿，“你要是做过什么错事，就去跟人家道歉吧。”
    “我不……”
    她觉得好委屈。
    为什么连父亲都承认杨哲很强，还让她道歉，这怎么可能？
    就算她问心有愧，至少，杨哲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现在去道歉，不是傻子吗？
    她挂掉父亲的电话，机械式地拨通了罗锐的号码。
    “罗老师，我看完杨哲的论文了。”
    “有想法吗？”
    “罗老师……我想问您，当初，您选择发我或者发杨哲的论文的时候，到底考虑的是什么因素，是因为比较好吗？可我的也不差啊，如果您让我继续改改，我一定能比他的好。难道是因为您觉得他的天分比我强，更值得您提携吗？可别人都说我未来能比我爸还强，我不信，在这方面他能比我更有潜力……”
    那边，罗锐在叹气。
    “小容啊，你是个好强的孩子，天分这种东西，是懒人的借口啊，不努力，哪来什么成就？好好回去学习吧，拿出作品给我看，证明自己的实力。”
    容诗柳神情恍惚，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您是说我更有天分，但是太懒了对吗？杨哲只是特别努力对吧，这样的人走不远的吧，别人都跟我说，学术要靠天分……”
    罗锐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小容，你冷静一点吧。你的天分，并没有比他强。”
    一句话，霎时间将她几乎要烧起来的脑子冰冻彻底。
    她默默挂了电话。
    不，她没输！
    容诗柳咬着牙
    10月，10月她的c刊论文就要发表了！
    可惜，现在才6月……时间太漫长了，她要在同学的视线中煎熬上整整四个月。
    但她的论文才是真核心，杨哲的不过是假核心啊！
    等到10月，10月……。
    容诗柳咬着牙走下楼梯。
    是她过去太轻视杨哲了。
    生活的太潇洒放纵，耽搁了学术，才让他这种人走到自己前面。
    可以后不会了！
    她要拿下学术计划，向罗教授证明自己。
    12月的学术计划报告会，她有把握胜过杨哲。
    ……
    放下电话，罗锐思考起来。
    小容是个好苗子，就是太骄傲了。他及时打击一下她，说不定能激励到她去努力。
    但杨哲呢？
    容诗柳曾经反复跟他说过，杨哲曾经是个天天打游戏，不学习，考试死记硬背的人。
    他希望杨哲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因为一时的成就沉迷。
    想了想，他给杨哲发了条短信：
    “杨哲，你是要参加本科生学术计划的吧。计划书写好了的话，可以给我看看。还有，有时间的话，在明年4月之前，再写篇高质量的论文出来，最好能是c刊的质量。3月有个现当代年会，如果写得出来，我带你去参加学术会议。这个会议很重要，你能在会议上认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