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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根[修真]_分节阅读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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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边觉得愧疚,一边还能做下如此精密的布置?”宋怀尘不相信迟谷就是采花大盗,他承认得太干脆了,要知道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见过采花贼的真容。而他对做这件事的原因含糊其辞,也让人很在意。
    说自己是采花贼,又说采花贼的目的不在于人——听上去满是苦衷,都已经被抓住了,为什么还不把真正原因说出来?
    “看你的样子,你是真心喜欢你的未婚妻,既然已经有人能让你完全接纳,你为什么,还放不下过去的事呢?”宋怀尘说这话的目的是试探,说完自己却也感慨起来。
    正是因为凡世遇到的人让他上了心,对无象殿、鹤亭望的愤懑渐渐就散了。
    所以迟谷的行为更显得不合逻辑。
    狄荣山直接就问了:“你在替谁顶罪?”
    迟谷很平静:“我没有。”
    “你要知道,一旦你真的成了采花贼,名声受损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和你定亲的那位姑娘。”
    迟谷将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我是采花贼。”
    “可别冤枉别人啊,”从周围巡逻兵一动不动的跪姿中,迟谷猜出了狄荣山的身份,“平阳城主。”
    “这么说我就懂了。”狄荣山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采花大盗曾经因为误判进过平阳地牢,估计时间还不短,所以熟悉内部构造。”
    平阳地牢的阴湿修士也受不了——被关在里面的还大多被封了修为,只要不是穷凶恶极,长时间关押的囚犯隔段时间就会被带出来晒晒太阳。
    “他不是世家子弟,就是被世家奉为上宾的八宗弟子,”为保安全,世家府邸内的布置时常变动,只有经常出入的人,才有把握不触动那些时不时就变了位置的阵法,“而他被关进来的原因,恐怕和陆亭云你有关系。”
    陆亭云一愣:“我?”
    宋怀尘明白狄荣山的意思:“否则他为什么只抓你呢?”
    采花贼,采花贼,说不得便是风流债,陆亭云的魅力,宋怀尘从他两个师妹对他的表现上已经窥知一二。所以他带着揶揄去拍陆亭云肩膀,看对方一脸无辜的表情只觉得好玩。
    然而乐极生悲,手还没拍到陆亭云的肩膀,他眼前陡然一黑,霎时间感觉不到身体四肢,雨水的粘湿冰冷却变得异常鲜明,直往骨头缝里钻,带来酸涩的痛意。
    明明连身体都感觉不到了,为什么会痛呢?
    宋怀尘苦中作乐的想。
    然后他听见了一道冷冽的声音:“你怎么了?”
    那声音宋怀尘听见过,在幻境中的无象殿内。
    宋怀尘自然不会回答。
    声音停顿了下陡然变得激烈起来:“……你,你看不见了?!出了什么事?”
    一道虚弱得如同蚊蚋的声音响了起来:“天人五衰……”才说了四个字,那声音就颤得不像样,停顿了好久才继续接下去,“我的天人五衰,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么早!”
    面对激烈的质疑,虚弱的声音似乎笑了下,他发出了几个含糊破碎的音节,像是有很多要说的,却都因太过虚弱而成不了句子。
    唯一清晰的是这么一句:“我是个恶人,自然……自然要早下地府……还债。”
    酸冷涩痛陡然变成烈火焚烧的痛楚,陌生的声音响起来:“你一念改千万人命格,使无辜者枉死,因果轮回,十殿阎罗如今罚你在十八层地狱尝遍枉死者所经痛楚,你认吗?”
    回答声中含着无法忽视的痛楚,话都说不出的虚弱倒是没了。
    宋怀尘听见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说:“我认,所以我在这里。”
    第61章
    宋怀尘豁然睁眼,剧痛消失, 眼前一片清明, 阁楼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空气粘湿,窗外传来夹杂的轰隆雷鸣的暴雨声。
    有脚步声从外头传来, 带着急切的意味,传来的灵力波动熟悉,是陆亭云。
    宋怀尘呼出一口气,降下禁制, 起身走下阁楼。
    “宋兄。”对方听到动静,站在楼梯底下唤了声,声音里明显有松了口气的意思。
    宋怀尘回答他:“我醒了。”
    他转过楼梯拐角,看见了下头站着的剑修, 恰逢一道闪电劈下, 强光照亮室内, 也照亮了陆亭云骤变的脸色。
    宋怀尘才想问怎么了, 下面陆亭云已经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宋怀尘一愣, 伸手去撩自己的头发, 暴雨天气的阁楼昏暗无比,但以修士的目力, 又如何分辨不出颜色来?
    那一把发丝是雪一样的白。
    宋怀尘陡然就想到了幻境中的天人五衰,但他此刻可不敢把这四个字说出来,陆亭云显然经不得任何玩笑。
    宋怀尘这么问:“很难看吗?”
    “不……”陆亭云下意识的回答了,然后反应过来, “不是难看不难看的问题——”
    宋怀尘打断他,走下了楼梯,与他面对面站着:“在映山湖我也白过头发,但也黑回来了。如今我人还醒着,自然也有恢复的一天。”
    陆亭云仍不放心,伸手握了宋怀尘的胳膊,像是怕他会平地跌倒一样,握得很用力:“但是为什么?你的头发为什么会变白?”
    他回忆着之前的种种:“是因为我用了小木偶吗?”
    “那就又绕回是不是因为我是假婴所以才导致不同的问题上来了。”宋怀尘用另一只手按着陆亭云抓着他胳膊的手,他掌心的温度传递到陆亭云手背上,是无言的安慰。
    “你的剑呢?有下落了吗?”
    宋怀尘往正厅走,陆亭云亦步亦趋的跟着,然后被宋怀尘按在了椅子上。
    “没有。”陆亭云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但还是不肯松开宋怀尘,“我能感觉到它,但我们之间隔着什么,确定不了具体位置,恐怕我的剑被封在什么禁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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