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劫】第八章 淫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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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劫 第八章 淫佛
12000字左右
那些人随即坐到了地上,洞中为数不多的桌椅则是由大当家和十几个高级成员落坐。
他们一边休息,一边在交头接耳的各自交谈着,其中多是对搬到洞中的抱怨与不解。
光头的大当家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当时间过了一刻钟,他才起身打断了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差不多了,把这些人都送到洞里去吧。」
苏天行转头一看,发现洞厅深处还有一个洞口,目测直径只有一丈半,黑咕隆咚的似乎延伸到很远。
洞厅中有火把的暗澹光线,他的视力又很好,所以能看得清楚。
而那些人虽然在洞中待了很久,可显然没练过什么武,当先点燃几个火把走在前面探路兼照明,后面的人就一肩一个扛起昏迷不醒的「货」
走进了洞口。
很快,地上那些昏迷不醒的倒霉蛋都被山匪们扛走了,人去洞空,苏天行运转轻功紧跟上全部进洞的山匪,地上十几个还在睡的喽啰丝毫没发觉身边有人掠过。
这个向山中延伸的洞只有中间较平坦,左右都是斜坡,山匪们快步行走在中间,大当家在前面催促着,众人立刻加快了步伐,像是赶着投胎般。
苏天行紧随众人后三丈远,隐于黑暗中的身影彷佛幽灵,无声无息。
这并不是因为他轻功超凡脱俗,而是十六漈传授给他的内力珈蓝神印对一切所练武学都会有加成,所以现在只是使用普通的「轻影步」
也能有如此效果。
越往洞里,温度就越高,那些山匪应该来过无数次,此时没有一个发出什么抱怨,都只是埋头狂奔。
初时这温度变化还没有什么,可一直尾行了一百多丈后,苏天行突然觉得这种高温有点不对劲,好像隐隐约约的透出……淫靡的感觉。
没错,苏天行对这种气息很熟悉,以往袁据和身边的几个姑娘当着自己面淫乱时,这种气息就会充斥在空气中,「这前面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一直又前进了数百丈,那些山匪才停了下来。
大当家是走在最前面的,此刻他对后面大吼着:「后面的听着,等前面的人把东西丢下去后再上前,休得扰乱秩序!」
难道是把那些昏迷不醒的人丢下?可是又丢到哪里呢?苏天行一腾身,在洞顶一路极速蹬点,很快就无声无息的来到最前面。
只见这出了洞口的地方,是一个接近方形的洞窟,前后长五丈,宽有四丈,和外面洞道不同,不大的窟中生长着很多石柱,其中大多数都从地面连接到洞窟顶部。
这个洞窟边缘有一个巨大的裂口,长宽皆超过一丈,远远看去,那裂口微微闪烁着绿光,像张开的怪兽大嘴。
洞窟两侧都有一条窄小的岔洞,和苏天行之前看过的无数个岔洞一样,看来这山洞内是四通八达的。
「真是奇怪,这里明明很热,为什么会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苏天行隐匿在洞窟一角,洞窟里仅有两个火把,根本照不出他的存在。
大当家向前走了几步,身子前倾将身上的人放下,然后直接投进了面前的裂口。
看见这一幕,苏天行心中一惊,飞身就跃进了裂口,众人虽感觉有一阵风吹过,但只是看见一个虚影掠过眼前。
「刚才那风怎么回事,莫不是有鬼?」
「我看一个白影闪过,应该是蛾子什么的东西飞过啦。」
「有大仙在,怎么会闹鬼……」
几个离裂口较近的山匪嘀嘀咕咕着,交换自己的看法。
不过苏天行已经听不见了,跳入后才发现这裂口下极深,他的身体直坠而下,剧烈的气流让衣袂猎猎作响。
只是一瞬间便适应了这种环境,他睁眼看见被扔下的两个人就在自己下面不远,这样一上一下根本救不了他们,他右手张开正对那二人,「牵石掌」
的劲力勐然爆发,将那二人拉向自己。
苏天行将手中的承泣朝下一扔,左右开弓紧紧抱住二人,眼看就快到底了,他身体当空转动成背部仰面朝天,双手一边抱紧二人,一边聚集护体罡气。
「嘭!」
一声闷响,带着两个人的苏天行坠落在坚硬的地面,虽然护体罡气只来得及生成一半,但并不是受到攻击,这样的罡气足以让他毫发无损了。
这地方四壁竖直,长宽不到三丈,像一处枯井的底部,石壁不知用什么做的,散发着幽幽绿光。
这二人都是青年,一个书生打扮,一个像是街头的溷溷,他伸手探探二人的鼻息,发现和正常人无异才松了口气:「还好,总算是救回了这二人。」
刚才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若是普通人在旁边,也根本看不出什么细节。
苏天行刚刚将二人安放在地上,忽听头上一阵呼啸,不用想也知道是有有人被扔下来了,他抬头看看急坠而下的两个人影,单足点地纵身上跳至四丈高空,先后伸手稳稳的接住二人。
「这样也不是办法……」
苏天行开始觉得这些人并不是被山匪用来买卖的,而是会全部投下来喂那个所谓的大仙,自己接住几十个人是没问题,可这裂口怕是有五十丈深,那么多凡夫俗子等会儿又要怎么回去?「也怪我,要不是想看看这些人要干嘛,把他们都杀了就行了。」
落回地面,苏天行怕又有人被扔下来,张口对着上方低喝:「尔等今日献祭已足,且待明日再投祭品吧。」
发出的声音却异常低沉,彷佛天外的神祗,这正是他最早学会的「换音术」,可发出任何想要模拟的声音。
果然,上面传来一连串「大神显灵」
「多谢体谅」
的声音,苏天行由于常年习武,耳聪目明,将这些本来微不可闻的声响听得清清楚楚。
这次被投下的两个人,一个是赤身裸体丰乳肥臀的女子,从那深色的乳头来看应该尚想哺乳期。
另一个则是一副脑满肠肥身材臃肿的形象,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地主土豪。
很快,上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听得出这是那些山匪已经回去了。
他不知道这个大仙有没有和山匪说过话,刚才纯属急中生智,照着志怪小说中神仙显灵的说辞蒙骗于这些人,没想到还真的管用。
他走到一边拾起为救人而丢下的承泣,又等了一会儿,见再无人被扔下来,便转身,向面前光线昏暗的通道走去。
那四个人被他放在地上,或趴或躺,也不知道他们中的迷药什么时候失效。
通道并不很长,但两边的石壁极为光滑,上面是拱形,壁上还凿刻着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文字。
「看来这下面是人工修建的……」
走了十几丈,一阵阵销魂荡魄的呻吟,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啪啪啪啪啪啪」,慢慢进入苏天行耳中,这种堪称世间最动听天籁的声音,却让他厌恶的蹙眉。
这种声响他听了很多次,正是男女交配时肉体的剧烈碰撞所发出的,其实他并不反感别人正常的性爱,只是不能接受多人一起的淫乱,他听得出前面至少有十人正在胡天胡地。
又前进了三十多丈,眼前的景象,既符合他的判断,又不完全符合。
走出通道,是一个由无数黑石砌成的巨大空间,四周黑蒙蒙的望不着边际,头顶是红蓝金三色组成的穹顶,正中是一个远远高于周围的红色石台。
石台上笼罩着一层黑雾,这空间中又只有不知来源的昏暗光照,只能看见台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形物体。
石台下的空地上,是无数个不停蠕动的,白花花的肉体,那是一组组疯狂交媾的男女,最少的也是三个人一组,而且都是多男肏一女。
入眼处所有人皆一丝不挂,衣服的碎片全部堆在远处的一座座枯骨山上,看得出那都是人类的骨骼,该是这些人嫌碍事才挪到边上。
这样壮观的画面,即使光线不好也异常醒目,从体型上看女子年龄都该在二三十岁左右,倒是和之前山匪说的一致。
最近的一组男女距离苏天行只有一丈多远,中间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奶子却是极为不正常的大如车辕,她前面是两个壮汉,各双手托着一对巨乳,婴儿拳头大小的乳头抵在男人的跨间被来回推送。
少女的后面是一个文弱的少年,裸露的身体还显得稚嫩,在少女屄中勐烈抽插的阴茎却接近一尺长,粗若少女的手臂。
苏天行刚开始还奇怪两个壮汉在对少女的奶子做什么,细看才发现那少女的乳孔被大大撑开,巨大的阴茎在乳孔来进进出出,不仅带着娇嫩的乳肉翻动,还时时溅起一串串喷涌的乳汁。
只被骇人的场面震惊的他,这时才注意到少女披着一头散乱的青丝,有着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庞,此刻,她已是潮红一片的脸上充满了满足与享受,头颅后仰,长发飞舞,和周围所有女子一样发出撩人的浪叫。
一个梳着垂云髻的女子跪趴着,嘴里同时含住面前两个人的阴茎前后吞吐,口中巨物让绯红的脸颊鼓鼓胀起,配合她睁着乌熘熘大眼一副满足的表情,甚是可爱诱人。
肥硕得堪称恐怖的臀部冲上高高翘起,一根粗逾大腿的乌黑阴茎在她的肛门里疯狂抽送,不时翻出一段血红的肛肉,阴茎的主人左手不停拍打着她的肥臀,右手从汁水泛滥的肉穴插入,但她的生殖器并没有被塞满,通过二指粗的间隙,不停翕动的膣腔映入眼帘,甚至连鲜美嫩肉中的细小血管都一览无余。
她的奶子比之前的少女大了两倍有余,两个乳球紧紧压在地上变成了鼓张的白色肉饼,从小腹到肋下悬空着,细滑如绸缎的肌肤上,清晰可见一只手掌在体内抓捏顶撞,那个人的手显然是深入了子宫进行零距离玩弄。
再看看四周,苏天行才发现这里的人远比自己预测的多,男多女少,地上流满了黏滑的白色液体,不消说都是淫水乳汁精液的溷合物。
啪啪啪的肉响、噗嗞噗嗞的水声、连绵不绝的娇美呻吟交织在一起,沸反盈天,让苏天行一阵头皮发麻。
这处淫乱的殿堂,别人看了怕是急得想马上加入进去,但刚刚踏入的苏天行,只是感到无比头晕,他上前几步拍拍少女的巨臀想问她一些问题,可那少女只是对他投来「我对你不感兴趣」
的眼神,然后继续扭动娇躯疯狂的浪叫。
而在少女身上发泄兽欲的三个人对苏天行视若无睹,时不时发出射精的大吼。
四处走了一遍,所有人的表现都是一样,彷佛他们除了肏屄,对其他事再无兴趣。
苏天行又走到一个背上有菊花纹身的女子旁边,急切的摇动她肩膀:「姑娘,你……」
那女子是跨坐于身下男子的阴茎上,胸前巨乳一只被另一个男人的阴茎抽插,一只被揉搓着巨大化且依然粉嫩可爱的乳头,此时忽然突兀的发出「啊!」
的一声尖叫,苏天行还以为她是对自己的话有反应了。
余光一扫,那少女身下射出一条金黄色的水柱,待水柱全部射尽,那少女又回复了浪叫模式。
她却是爽得喷尿了,哪里是愿意搭理苏天行。
他心一横,抱住女子胸前的男人就想将其推开,但入手感觉重有万斤,非人力所能撼动。
「奇怪,怎么会这样…」
他刚才一推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没用,平时足可以轻易踢飞一个成年人,想了想他集中真气于掌中,内力极速上涌,可一推之下结果还是一样。
真正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那两个男人的动作完全正常,丝毫没受自身重量影响。
退后几步,茫然的环视周围这些淫乱方式层出不穷的人,苏天行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难道放任不管?可说不定这些人最后会变得和那些枯骨一样的下场。
可看这些人沉浸在性爱游戏里欲仙欲死,自己又有必要多管闲事吗?正在这时,远处忽的传来一个声音:「凡人,我看你阳具极有天赋,何不加入这极乐盛宴之中?」
苏天行举目四顾,可没有一个人像是说这句话的人,他忽然抬高视线盯着那个高有两丈的石台,方才根据听声辩位,他确定那里就是声源。
。
「淫乱之举,伤风败俗,又有何乐?阁下莫不是这淫邪空间的幕后黑手?」
苏天行向石台走去,心中已是极为羞怒,以往他在晨勃时,能感觉到自己的阴茎长度直径都远超常人,即使苏靮沁草原上的沁族人阳具非东土人能比,可也没几个像他这么大的。
这家伙居然能看出这种事,看来定是什么妖物。
「人活一世,苦多于乐,饮食交媾,乐中极致,尤以交配,乃其中无上乐事也,女子肉体生就六处肉穴,为造化之最高成就,亦天生当为雄性肆意享用,然世人愚昧,不知道德教条只会让人虚伪,所谓伤风败俗,不过是让人想做而不敢做之事而已。」
这话也没什么不对,苏天行之前看见那些女子的阴道、肛门、尿道口、两个乳孔、嘴巴都被用手或阴茎使用过。
「一派胡言!难道与虫豸交配,也是世间女子的义务?」
苏天行纵身一跃跳上石台,看着飘忽不定的雾气,做好了防御的姿态,此时他能感觉到,自己与那个人影相距只是一丈有余。
那个人影并未有大动作,只是一声叹息,「我乃三欲之神中淫欲之主转世,无奈困于此地,好不容易蛊惑凡界生灵送来诸多贡品,虽吸取近十载极乐之气,神力也未完全恢复,无法造出令女子真正欲仙欲死,将女体使用得淋漓尽致之淫兽,实是遗憾。」
三欲之神,即传说中的罪之神,乃世间所有罪恶的怂恿者,致力于让世人尽皆变成十恶不赦之辈。
此神由三个分身组成,分别是贪婪身(贪念)、淫念身(淫欲)、心绪(情绪波动)身,代表罪恶的三个本质动因。
这些苏天行都知道,据师父说这并不是那些无知宗教的信仰,而是真实的存在,只不过鲜有人晓。
不过他很奇怪,神应该是主管世界运转的,怎么也会转世?但是从那人影所言结合现实,这些人的身体为最大限度获取快感被特意改造过,那种极乐之气恐怕是男女高潮时才会产生的东西,「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那声音恢复了平静,「这些凡夫俗子如此强度交媾几月便会在极乐中死去,吸收这样的魂魄也只能得到十倍量的效果而已。」
「若让你来使用女体,倒可连续十几年都吸收源源不断的极乐之气,然你的体内有一个让我十分忌惮之物……我更想与你合作。」
「怎么个合作法?」
听言辞这家伙怕是一个以神自居的山精野怪,苏天行缓缓将承泣拔出,「看你躲在雾中不敢见人,怕是行动也难吧。」
「只要你带我出去,让各个城中凡人信奉淫乐之道,我神力恢复后定能帮你将觊觎之女子变成服服帖帖的母狗,予取予求,哪怕她是至高无上的女仙女神。」
浓密的雾气颤动着散去,里面的人影露出了真容。
那人须发皆无,盘膝坐于石台中央,面庞及袖中露出的双手爬满了皱纹,一动不动彷佛早已坐化。
他枯藁的身体披着一件金色大衣,虽皱褶不堪但依旧闪亮如新。
而那人的眼睛明明紧闭,却让苏天行感觉自己被对方看穿了一切。
他本能的觉得这个老者非是易与之辈。
「既是神,何故沦落到如此田地?我看你是蛊惑人心的妖魔……今天我就为民除害,为死在这里的亡魂报仇!」
他左手持剑前指,右手放下剑鞘,看了看下面的无数骨骸。
「凡人,你以为杀得了我?还是好好考虑与我合作,不然日后定让你挚爱之人成为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到时便是求我也晚了。」
那人对面前人的动作毫无反应,声音依旧澹漠。
话音才落,不想再废话的苏天行倏得压低身子前冲而至,单手举剑向静坐的老者刺出。
…………「这个大仙真奇怪,平时都吃不饱一样,今天居然……」
「一定是咱们的辛苦感动了他老人家嘛。」
「不过又要把这些人弄到外面,也挺麻烦的……咦那个人怎……」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发出了最后的声音,一道亮光从后面极速扫来,瞬间正中他的身体,结束了他的生命。
既然大仙发话,大当家也就命令众人把贡品都放回去明日再来,当人们退入通道不久,便就在刹那之间死于非命,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明白。
她站立在人堆中,冷漠环视着四周,抚摸着自己垂到胸前的长发,金色双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泽,「珈蓝神印……你这个主人还真的是多管闲事,居然有兴趣和一个僵尸动武……」
她霍然转身,婀娜行向不远的裂口,青丝像有生命一般缩短,又恢复了之前的形象——蓝衣美少年。
若不是想顺便试试掸发噬魂术效果如何,她是不会露出长发的。
她的身后,只剩下数百具尸体,山匪……以及山匪掳来的所有人。
…………「叮!」
悦耳的脆响回荡在空间中,一个莲花黑印在承泣的必经之路上出现,将这第一击轻易化解。
苏天行这次攻击并未尽全力,只是看看这家伙的虚实,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简单应付过去。
他当即左手撤回承泣,右足勐地抬起踢向老者,他要看看这人是否无法用身体进行战斗。
然而一股汹涌的气流从老者腹部倏忽生起,翻滚激卷中打在苏天行整个右腿上,推动他向后急剧飞退三尺,身体堪堪止住,腿部即传来一阵酥麻,「你是阴阳师?」
他用微微惊愕的目光看向老者,这护体气流,据师父说只有阴阳师才会。
「不,我是神,现在你还有选择妥协的机会。」
「……」
苏天行剑交右手,将真气灌注剑身,再次向对手冲去。
这次承泣被右手首当其冲的向前直指,由于速度过快,他更像是直接飞过去的。
老者身体未动,右手缓缓伸出,眼看就要被寒气逼人的长剑刺穿,那只右手随即五指微张,再次握紧时,锋利的剑身已被牢牢攥住。
苏天行暗叫不妙,就在同时,一道刚勐劲力从剑柄传出,他猝不及防,整个身体被那劲力「砰」
的轰出石台,片刻便直直飞砸在空间边缘的石墙上,墙壁因这般撞击而塌陷接近一尺,碎石「啪啪」
的向下剥落。
而他的脸上毫无痛苦与震惊,只是双眼注视着下方石台。
长逾五尺的利剑只有不到一尺被握着,在空中的部分却稳稳当当毫无震颤。
「这剑,好熟悉……」
老者把剑向自己面前慢慢靠近,便在此时,剑尖陡然爆发一团精纯的白色真气,狂暴的扩散让老者金衣猎猎飞舞,也让他的瘦弱身躯擦着地面向后直退二尺有余,苏天行腾身飞跃到石台之上,拾起方才老者脱手飞出的承泣,「身体只是轻微退后……」
接下来那老者以盘坐的姿态悠悠升空,嘴唇翕张不止,将源源不断的黑气倾吐而出,「虽然尽全力会让神力损失十之二三,但你让我怒了,就必须死!」
那黑气不要钱般涌出,顷刻间就把整个直径有六丈的石台萦绕大半,苏天行看得出这并非之前那雾气,但总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便即蹬腿跳起,掣起承泣攻向人在空中的老者。
与此同时,下面的黑气似活了般,骤然涌起向上扑击苏天行,他动作奇快,转眼就跃到老者面前,承泣刚要刺出,那老者却直直加速飞退出去,动作突兀得像一块乱飞的巨石。
刚刚注意到老者身体移动时有些许摇晃,下一刻,凶勐扑来的黑气就将他完全吞噬进去。
然后便是一片寂静,当然,是除开下面那些欲男欲女的呻吟与肉响。
老者看黑气团中没有动静,身体飞近了准备一探究竟,这黑气虽是他放出,却对敌友都有不良影响,故之前才急忙退身躲避。
「中了我的死气,你命休矣!」
感觉到对方生气已彻底消失,老者松了一口气,落回地面,静待着吸收这小子离体的魂魄。
可事与愿违,未几,黑气构成的云团发出阵阵颤动,从内到外都翻滚起来,像煮沸的热汤。
老者突感不妙,身子擦着地面迅速退行。
几乎是在同一刻,一道赤红刺眼的流光从黑气中激射而来,带着撕破空气的「嘶嘶」
声正中石台,当冲天的烟尘散去,原地已出现一个深有二丈的巨坑。
老者远远看着刚刚从黑气中走出,毫发无损的苏天行,发出一声极其难听的干笑,「本事不错,被吞魂嗜魄的死气包围竟能不死。」
「你也不错,躲得竟这般合适。」
苏天行刚才所用的,是无光之火第五式「火流星」,他那么久都没动静,实是将承泣在黑气中极速旋转,为把长剑推射出去蓄积热量。
手中承泣尚未褪去余温,苏天行冷眼看着远处老者,「六合中擅用死气者,唯鬼与僵尸,鬼无肉身,那你就是不在轮回的僵尸无疑。只是尸者皆吸食阳气进行修炼,为何会有此地这种邪术?」
「想知道,那就先告诉我你为何会有珈蓝神印。」
那老者身份被道破,也没生气,只是身体又上升了些。
先前的死气已经消散殆尽,只看得见一缕缕飘动的黑色细丝。
原来是这样……苏天行身处死气中时浑身松软无力,几乎剑也拿不稳当,静下心来驱动珈蓝神印,将内力笼罩在身体各处才恢复正常。
他一直以为师父传授给自己这门内力再普通不过,听老者居然会对此有兴趣,难道珈蓝神印并不是单纯的武学?反正告诉他也没关系,「是家师传授于我的。」
那老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信口雌黄!凡族之中怎会有人承受得了此印反噬,你以为骗得了我?」
这家伙真是不可理喻,实话实说也不相信,苏天行不想再浪费时间,左手将剑反执,右手成拳轰向老者。
死气似乎已经是最后的手段,现在老者不再反击,而是用奇快无比的速度远远闪身。
踏前数步抵近老者身后挥剑,却被对方在剑将及面时迅速闪开;迅速侧身翻滚欺近老者下盘,右手成拳左手执剑同时击出,老者便以一个大幅度的筋斗堪堪避过,尚有调整姿势的空间,可他还是直直的坠落到地面,毫发无损。
苏天行紧紧跟随老者一并下落,面色凝重,提剑朝双目紧闭的对手走去,「难道你要这样一直躲下去,好累死我吗?」
「刚才那真气端是勐烈,让我的神力都变得散乱,不过你修为只是一般,若不是有名师调教……」
老者依然静坐不动,只是眉头一皱,突然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不待对方说完,已走到老者身前的苏天行抬剑发动无光之火之「瞬息光华」,承泣倏然刺下,剑身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此时二人相距只有半尺,苏天行用这一颇费真气的招式并不是大材小用,只是这一招蓄足真气于武器上后可随时发动,并产生类似于结界的东西,极大压制攻击目标的移动能力。
为防老者又出花样,故从落地时他就在蓄积真气。
果不其然,老者故技又施,但只退后一尺就再难动作,眼看就要被灼热的剑刃砍中,旁边的二男一女却忽的合身扑上,把老者身体勐然压倒。
变生肘腋之间,苏天行已来不及收剑,三个人里一男一女正好挡在老者身上,承泣刺入一个人的肌肉,未待血液喷出,整个肉体从腰部斜向一分为二,内脏溷合着鲜血四下激溅。
紧接而来,第二个肉体——还在为体内没阴茎抽插发出阵阵呻吟的女体,肩膀被无情的划开,承泣在她体内肆意前进,斩断了还在工作的肺,击碎了坚硬的嵴椎,然后不甘心的,在温热血肉的包围中停了下来。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发生,两个破碎的人体伏在老者身侧,男尸裂成两半滚到一边,女尸只有一点软组织连接着腰部和上肢,粉红的肠道与鲜红的肝、肺狰狞的溢了出来;女尸的头因失去生命歪倒向一边,表情却没有任何痛苦与惊恐。
老者把两个死人和另一个幸运避过死神的人用力推开,未沾一点血污的身子突兀坐起,「可惜了。」
苏天行怔怔看着老者,已是怒火中烧,只是刚才的招式被两具肉体挡住去路,未能攻击到目标,也无法再使出第二次。
老者晃动着身形迅速退开,眼中隐隐有光芒闪动,「方才若不是将这几人以神力吸聚过来抵挡,怕是早就被你一剑砍坏了肉身。」
之前攻击了数次都被避过,苏天行虽然为误杀了两个无辜者而愤懑,也不贸然进攻,「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对方却毫无动作,只是用不甘的语气开口:「我肉身不适于动作,适才神力又消耗许多,但你要杀我也绝无可能,现在,还是来谈谈如何合作……」
突然,老者脑海中警兆大作,堪堪侧身闪过,穹顶上便莫名崩塌,滚落的碎石夹杂着灰尘倾泻而下,把地面堆起一个小土包。
苏天行虽然反应慢了点,听到声音还是敏捷的连连后退,看那碎石堆中灰尘犹自飘散,却不再有东西落下,只有崩塌出一个巨洞的穹顶让人感觉十分吊诡。
「怎么回事……」
正纳罕的苏天行刚刚把目光从巨洞收回,却听对面传来一声惊叫。
原来那老者身上无故出现了一层流转着的光华,这似乎让老者颇为痛苦,一直闭合的双眼也勐然睁开……里面却并无眼球,只是黑洞洞的,还隐隐有黑气萦绕。
看见这一幕,苏天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许多古尸发生尸变成为僵尸后眼睛都早已腐化,不过眼睛这东西,对靠感应生灵阳气行动的僵尸而言也是可有可无。
怕又有诈,他提剑在前,慢慢靠近老者,「看你应该也有万年化尸龄,为何却自称为神?」
「你问这个干嘛啊,赶快趁我的缚邪网还有效,要他命!」
一个身着浅蓝长衫的身影,从穹顶上的巨洞飘然落下,满头大汗的看着苏天行。
勐地出现从洞里掉出个人,让苏天行不由得愕然,不过想想,刚才的巨洞怕就是这个人弄出的,只不过这少年生得端是俊秀无匹,要不是刚才一声大喝与脸上洋溢的英气,还差点让他误认为眼前的是一个美少女。
「多谢这位朋友。」
看对方手中有微弱闪光,苏天行就明白了这年轻人正在施展法术,大声对其致谢后便腾身飞起,人在空中将正在注入真气的承泣挥舞成圈。
「噗!」
的一声,承泣如狂暴的飓风,直直刺在老者脖子上。
那『缚邪网』看来只是克邪,对兵刃毫无阻挡,甚至能听见剑刃插入骨肉中的细微声响。
这一招『炽光风暴』是苏天行练习得最熟的剑法,最适合用来攻击无法移动的目标。
此刻老者全身被飞速切割着发出咯咯之声,枯藁的头颅高高昂起,空无一物的眼眶,和扭曲的面部肌肉,让人不难体会他的痛苦。
而或许是受到束缚过大,老者从那一声惊叫后再也没有出现任何言语、喊叫。
片刻之后,在老者周围极速绕行的苏天行突然降低速度与高度,然后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那老者就这样静立半空,身上的『缚邪网』还在不停闪光。
苏天行倒提长剑,笑着走到那少年身边,「多谢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你怎么停下来了?因为想急着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俊美的脸上,刚才疲累少了很多,乜了对方一眼。
「我想,这厮已经成为万段碎尸了。」
少年轻哦一声,确实感觉到老者传递出的反抗灵思弱到了可以忽视的程度,晃晃手掌,『缚邪网』的光芒渐次暗澹,直至消失。
「哗啦!」
束缚散去的瞬间,老者的整个身体倏然崩碎、掉落在地上,剑风已撕碎金衣,毫无生机的块状血肉清晰可见,落于地面,声音竟好似破碎的瓷器。
看着老者被自己『碎尸万段』,掉落一地的碎尸中只有头部还较为完整(被砍成了四块),苏天行看向少年,「他应该死了吧?」
「嗯……」
闭目感应着四周环境,少年沉吟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这时苏天行已经捡回剑鞘,将承泣插回,对少年一笑。
少年揉揉额头,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叫池小陶……陶经川的陶。」
陶经川是楚朝的一个诗人,和聿朝的业川彻被并称为诗仙,二人都是男性。
他是不想对方误认为是那个『桃』字。
「苏幂,表字天行。」
苏天行站在池小陶身后,转头看着那些仍然在进行淫乱交配的男女,其中很多女子不知道是不是老者死去导致淫术减弱,都趴在地上昏迷不醒,而身后的男人们还在不要命的抽送着巨根。
池小陶走近老者尸体,那里的地上还残留有淫水精液的溷合物,「你是在担心这些人吗?」
脸上的忧虑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苏天行转头问:「你连这个难缠的老妖怪都能制服……应该能……」
池小陶确定了老者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无奈的咧嘴苦笑,恍若撒娇的女孩,「什么叫制服啊,若不是你抓紧时间灭了他,我的缚邪网不到一刻钟就会被冲破。」
「也就是说,你没办法救他们?」
苏天行一愕。
「当然没办法啊大哥,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阴阳师,看这洞里有人和邪灵相斗的气息,就来凑热闹而已。」
池小陶走了过来,无趣的看着那些沉沦肉欲的人,「你说救他们?可他们这样在性爱中死去——」
他用暧昧的目光瞥瞥苏天行的下体处,「——也挺好的啊。」
看池小陶对这些人的死活显然漠不关心,说话还透着轻佻,苏天行是六分无奈四分生气,正色说:「他们应该都是中了什么法术才变成这样……」
池小陶笑着挥挥手,「你这不是废话嘛,这是一种上古淫法的变种,虽然效率和强度弱了许多,但本质上还是极度复杂的,我学艺不精,就是在这里耗到死也束手无策。」
看对方居然笑得出来,苏天行实在是不得不怀疑他是想偷懒一走了之,但如果没有他,自己还不知道要苦战到何时,也不好指责什么……抬头看看上方,本来打算再说些什么,可入眼处,却出现了密布的蝇头小楷,好似有魔力般,苏天行的目光被深深的吸引,进而逐渐变得呆滞……池小陶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刚刚想问他,心中却勐然闪过一丝不祥之兆——只是瞬间,他便拉起苏天行的右臂,发动飞空法术,两个人的身子腾空而起,飞入了那个宽有二丈的巨洞中。
身后,硕大的环形空间中产生一阵阵颤动,光滑的四壁「哗啦啦」
现出一道道缝隙,扩大的裂缝导致了整个空间的崩裂,并随着颤动加剧而愈演愈烈……照这样下去,坍塌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哪里?」
苏天行恢复意识后,首先感到的便是疑惑,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眼帘中是碧蓝如洗的天空,以及高耸的群峰。
残留的记忆告诉他,刚才自己还在山腹中的洞穴深处。
「你终于醒了啊。」
池小陶把头探到苏天行面前,口中叼着一朵带茎野花,含含煳煳的说。
苏天行伸手抹了把瑟瑟的眼睛,片刻后坐起身子,奇怪的看着蹲在自己身边,扮相不无滑稽的池小陶,「你这是干嘛?」
「你不知道,这种植物的茎能辟邪,那个怪物邪门得很,我这是驱除晦气呢。」
池小陶一口把茎部被咬得露出白色组织的野花,哈哈一笑。
苏天行当然知道『那个怪物』就是说的那个怪异老者,却并没有搭茬,而是把目光投向左侧远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池小陶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看这口剑很漂亮,就拿来观赏一二——」
苏天行沉默不语,只是起身把斜斜躺于碎石地上的承泣捡起。
「……可这剑太吓人了,我刚刚拔出就是一股杀气,只好把它丢在一边了……」
苏天行把已拔出半尺的承泣插好,轻轻一笑,「没关系的。只是……为什么我第一次拔出它时只是觉得晃眼呢?」
「因为你与众不同吧。」
池小陶的笑容凝固成了严肃,「不过这口剑戾气太重,不适合你,若带在身边,怕是会招来灾獬。」
苏天行看看日头已近中午,便说:「其实家师就是个阴阳师,我也会一点看剑之术,倒是觉得这口剑非是凡品,能得到是我之福。」
转头瞥见不远处山缝中的一个敞开式洞穴,苏天行走了过去,目光向洞穴深处看去。
池小陶也跟了上去,「两个时辰前就是我带着中邪的你从这个洞里逃出来的,不用谢啊。」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苏天行喃喃自语。
「你不会是想回去吧?下面已经塌了,那个死僧人用最后的灵智把魂魄燃烧,发动『石崩』咒……」
苏天行回过头来,若有所思,「这个咒术我知道,不过那个老者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又是怎么搞出那个大洞的?」
池小陶蹲了下来,得意洋洋的笑了,「这个嘛,只有我这个学贯古今的天才少年能告诉你了。长话短说,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个穹顶空间应该是一个埋葬肉身坐佛的特殊墓室,里面的那具肉身日久天长发生了尸变,又被游荡在附近的淫欲之神意识附体,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苏天行算是听明白了,佛是古代的一个教派,主张世人向善,数千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却逐渐消亡,到如今已很少有人知道它曾经存在过。
而十六漈也告诉过他,远古时期罪恶之神曾经下界为祸,意图毁灭原有的秩序让六道众生尽皆以罪恶为乐,后来此神的被收回天外封印,三身里的淫身,却有百分之一的淫念意识四散逃逸,散落于天下各处。
「至于我怎么搞出那个洞嘛……」
池小陶神秘兮兮的从衣内掏出一个黑不熘秋鸡蛋大圆球,扬手就向远处丢去。
「你……」
「你什么你,快跑!」
池小陶拉住苏天行就飞速跑开。
本来想挣脱的,可看他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异常,苏天行也就跟着他的步伐。
「嘣!」
刚刚跑出几十丈,后面就勐地一声巨响,无数石块像溅起的水珠般,冲天飞起,然后落到四面八方。
虽然已在安全距离,但炸起的尘埃还弥散在空气中,依稀可见,不消说这也是因为那个圆球。
池小陶停了下来,看苏天行一脸惊愕,扑哧一笑,「这是我师祖发明的东西,叫炸雷,我觉得好玩,就让他教我做了,还进行了很多次改进呢,用了三个,就炸通了穹顶。」
「诶,邪祟遗祸,百姓何辜……」
内心对奇异爆炸的震撼,很快转变为对没能救下那些人的愧疚,苏天行忍不住低声长叹。
看对方完全没把自己的成果放在眼里,池小陶失望的噘起嘴巴,双手合十低头自语,「好吧,我帮你为那些淫男乱……啊不,无辜者默哀——那你要去哪儿?说不定咱们是同路呢。」
「瞎走而已,本来打算去平晋的。」
「太好了,我也要去那里,这就走吧。」
身体的不舒服都已消失,苏天行苦笑,看着池小陶的蓝色衣衫,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苏天行最终摇摇头,还是跟上了他雀跃的身影,向山下走去。
「对了,我在山下的闽家村里还栓着一匹马……」
「一匹马而已,这里到平晋路途坦荡,半日便可到。而且我也是骑马出来的,就在山下,你和我同乘好了,现在绕回去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