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疑云笼图南(一)
~白帝城、彩云之巅~
“季凌,你最好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面前徐徐走来的王师,灵犀神情严峻地问道。
过去的一个月,王师连一封信都没有再来过,这让灵犀感到越来越焦虑。
偏偏灵犀只能待在这彩云之巅,通过书信试图联系王师,但王师一直了无音讯不说,等自己的信件寄到的时候,情况可能也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种事态不受自己掌控的情况让灵犀非常的不舒服。
“一切正如我在信里所写的一样。”
“这仗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因为文景国天海剑宗的少宗主刺杀吴城城主...”
“别跟我说这个,我要的是真相,不是这种蒙骗天下人所用的借口。”灵犀对王师的回答十分不满,声音都高了一些。
“事实上,之后我也探查过,情况确实如同陈绍介在奏折上所说,吴城城主蒋天贺死在了自己卧室的内室,发现尸体的时候屋内仅有宇文轩一人。”
“这内室本就隐蔽,屋外又有重兵把守,都说当晚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蒋天贺的房间,这一点他的儿子蒋岑也可以作证。”
王师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瞄了灵犀一眼,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除了拥有太虚玉盘的瞬身剑客宇文轩以外,没有任何人有机会进入那间内室。”
“这岂不可笑?那宇文轩外号可是瞬身剑客,既然进得去又岂会出不来,还乖乖留在原地等待被发现?”灵犀冷笑了一声,不屑地道,“再说堂堂一个文景国三大宗门的少宗主,千里单骑只为刺杀一个边缘之地的城主,意义在哪?”
“现在已知的所有人证物证都倾向于宇文轩就是杀人凶手,即使我们都知道他应该不是。”
“所以我才要你去查真相,不是要你把已经告诉我的再复述一遍。”
王师很明显听得出来,灵犀有些怒了,但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清楚真相。如果这次的事件真的是有人刻意做的局,那他未免算的太过精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线索,远远超过了我们所能想象的地步。”
“超过我们的想象?”灵犀对王师的用词非常不满,但她也很清楚,王师一生孤傲,几乎从来不会给出如此之高的肯定。
“没错。”
“那你有什么推测?”
“推测谈不上,但是目前能够追踪下去的线索,倒是还没断。”
“说说。”
“首先便是宇文轩来到图南国究竟有什么目的。”
“至少肯定不是来刺杀蒋天贺的。”
“他救了之前的同门的张子期。”
“张子期?离心剑客?”
“正是。”
“他来图南做什么?”
“为了太白真意。”
“这你可没在信上提过。”
“确实没有,实际上我并没有想到那太白真意的消息乃是真的,更没想到张子期会捕捉到这个消息。因此他的出现只能说是一个偶然,当时我认为张子期与这件事关系不大,不过仔细想想,也许宇文轩救张子期只是顺手为之,他真实的目的仍然是刺杀蒋天贺也不一定。”
“我说了,宇文轩没有刺杀蒋天贺的理由。”
“事实上他真的有。”王师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为了虎门天符。”
“虎门天符,道家三仙器之一?竟然在蒋天贺的手上?”灵犀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她显然不陌生。
“是的。虎门天符乃是天海剑宗的秘宝,前些年被西域飞天大盗江彩衣盗走了,辗转数次,到了蒋天贺的手上。”
“蒋天贺是从谁那里得来的?他境界如此之低又没有剑术功底,要那仙器根本没用。”
“这一点不清楚,也许是为了他的儿子蒋岑。他的儿子蒋岑剑术天赋不错,如今也是惊雷门内宗二弟子,这东西他能用得上。”
“所以你觉得宇文轩是得知了这件事,想要杀人夺宝?”
“这不可能。”灵犀和王师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起说道。
灵犀率先开口:“就算可以确认是蒋天贺得到了这件宝贝,也不可能选在城主府动手。城主府如此之大,高手众多,即使是瞬身剑客也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夺宝,实在太过危险,张老头不会同意这样的行动。”
“更重要的一点是,宇文轩被抓获的时候,手中并没有太虚玉盘。”王师补充道。
“没有?不会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吧?”
“不,如果当时太虚玉盘在他手中,无论他所要面对的是谁,只要不是超凡者,都不至于连发动玉盘逃跑的时间都没有。他能被抓住只能说明这条情报应该是真的。”
“大名鼎鼎的瞬身剑客,太虚玉盘历代最强的适格者,出门执行刺杀任务竟然会不带这件仙器,这显然不合常理。”灵犀扶了扶下巴思考着。
“还有另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王师适时地打断,“就在宇文轩被抓获之后没几天,吴城附近的东南军军营传来了另一份情报。有个文景国的探子前去东南军的中军大营刺探情报,被范子瑜和严阔发现之后仍然顺利逃脱。”
“能在严阔手上逃脱?难道是...”
“太虚玉盘,据当时目击的军士所说,那场面很像。”
“你是想说,天海剑宗派了两个以上的弟子来到我图南,瞬身剑客不带太虚玉盘刺杀了重镇城主蒋天贺,另一个无名人士反而带着太虚玉盘去东南军军营刺探军情。”
“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灵犀鄙夷地道。
“事实是,我们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陛下相信了就足够了。他那个人的性格,你也很清楚。”
“是啊,胆怯懦弱,总是妄想自己受到迫害,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根本不配统领图南!”
灵犀一下子像被踩中尾巴的小猫一样,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灵犀,王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这么多年过去,灵犀仍然没有从当年的事里走出来。
放眼整个图南国,恐怕也就只有灵犀敢于如此明目张胆地指责那位皇帝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