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擒纵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咄咄声,锅里咕噜咕噜鼓着泡,顶得盖子也不时作响,冒出些白气,香得人舌头都要掉了。
“下来吃饭啦。”陶阿姨一边摘围裙一边走到楼梯口朝二楼叫人。
楼上,陶苍林正在给应白吹头发。
先前他在浴室帮应白清理干净后,应白又泡了许久,还让他给自己洗头发,陶苍林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可应白一拿那双眼睛望他,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手隐在应白夜雾一样浓的黑发中,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的指根,像蚂蚁细细爬过,理也理不清。
平日里他这双手用来写字、翻书,也打篮球、玩游戏,可从来没这样抚摸过一个女孩子的头发,没有人曾那么依赖地依靠在他手心,等待他的垂怜和爱抚。
尽管陶苍林清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这一刻应白似乎就是属于他的,如此乖巧而脆弱,只停留在他掌心。
等洗好之后,他抱着应白回了卧室,身上还穿着给应白洗澡时被打湿的衣服,他不在意自己,应白更不在意他,只让他帮自己吹干头发。
于是他就穿着湿衣,一点点给她吹好头发。
陶苍林耳朵还算尖,早早听到了母亲叫吃饭的声音,可她的头发还没有干,所以什么也没说,继续帮她吹着,直到确定手上的发丝彻底温暖,才放下吹风机,淡淡说:“好了,吃饭去吧。”
应白转身要他抱,陶苍林刚伸手接住,却又放开,说了句“等一下”,就转身出门了。
门匆匆搭上的时候,应白的脸色冷淡下来,就这么看着虚掩上的门。
可没多久陶苍林就推开了那扇门,身上换了干衣服,应白冷着眼看了下他,就明白了,然后勾着一边唇角,含了几分讥讽问道:“这么小心啊。”
之前在浴室是应白应的声,他换衣服是怕陶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也湿了。
“我不是......”他说了这几个字,说不下去了。
陶苍林脑子好,做事也谨慎,可他此刻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应白话里的讽刺,却说不明白为了什么,更不懂得该如何解释,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应白就这么冷着脸色看他,每多一秒,便是一秒的讽刺,她就这么毫不在意地煎熬着一个少年人的心意,看着他说不出话的样子。
等到陶苍林似乎终于下定什么决心,猛地抬起头来,眼里闪动着刺人的光,她却笑了起来,轻飘飘地揭过了这截。
“我饿了,背我去吃饭。”她如刚才一样伸出手,笑靥如花地叫着他。
陶苍林眼睛里小小的火光掐灭了,他沉默地扶起应白,将她背在自己的背上,下楼去了。
今日应父不回来吃饭,只有他们三人。饭桌上,陶阿姨问起,“林林,刚才你不在房间啊,姐姐比你回来得早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妈妈都不知道。”
应白轻轻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藏得很好的幸灾乐祸,她要看陶苍林会如何解释,他不是怕漏出把柄吗,可她最喜欢的,就是搅乱家里的平静。
陶苍林的筷子停了一下,然后面色如常地解释道:“下午放假,和同学去打了篮球,所以回来得比较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在正厨房剁肉呢,所以没听见吧。”
应白的睫毛微微朝下,眼角弯了起来,他张口就编了个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是自己小看了他。
晚上陶苍林背她回了房间,把她放到床边,却一直垂着眼不看她,转身要走。
可一只手勾住了他,她轻轻拉住了陶苍林的尾指,只用了一点力气坠着指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
陶苍林没有回头,却也没挣开,就这么顺着她、由着她。
于是应白食髓知味,顺着那根尾指往上悄悄爬着,挽住他的掌心,细细的指甲轻巧地在掌纹上划过,并不疼,却涌起一种怪异的酸麻。
这让他鼓起一些莫名的勇气,开口说起之前没说完的话,“我并不是害怕,也不会害怕,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他终于转过头来,望着应白,眼睛里满是少年人的真诚和勇气,就像春日里刚刚爬上了山尖的月亮一样皎洁又干净。
可这月亮只照得应白脊骨缝发凉,她突然觉得无趣。
“我知道的。”她的笑在唇角蔓延开,却没进眼睛里,她随口说起了别的,“林林弟弟,我好累啊,要休息了,今天的作业你帮我写掉吧。”
陶苍林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月亮就又沉下了山间。
他知道应白大概没有多喜欢自己,即便她勾着他,缠着他,和他做爱,引他入瓮,可她大概还是没有多喜欢自己的。
他没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作业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在门关上之前,悄悄回头望了应白一眼,她兀自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眼睛里有些冷淡的落寞。
可又能怎么办呢,他已经喜欢她了,很喜欢,很喜欢。
陶苍林在心里想着。
微博:化作满河星
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四周安静得连影子都消失在黑暗里,陶苍林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做着荒唐的梦。
在梦里,他含着白软的乳,可那乳突然就化在自己口中,然后又变成了膏脂,厚厚地掩了口鼻,断绝了他的呼吸。
然后一双手从小腿悄悄爬着,指甲顺着大腿内侧肌肉线条的凹陷掐着,一路往上,托起他的精囊,含住他的阴茎,变成细针从马眼里钻了进去。
他在梦里吐出血来,胃里满是烧灼。
然后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起来,那蓝光如同有声唤醒了陶苍林,他费力地半睁着眼,是应白的短信。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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