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衣服旧了要换
林子涵的眼眸中透着彻骨的寒光,让卢希杰不寒而栗,两个人对视了半晌,卢希杰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问:“你知道吗?
京城有个大佬来海阳了。”
从来林子涵就只是在古玩城和书市里划圈圈,圈子之外的人很少接触。
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林子涵被卢希杰给黏糊上了,这才借光认识了几个“上流人物”。
至于远在京城的大佬,林子涵更没想高攀。
听着这话,他双眉拧结在一起道:“你别往别的上扯,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说的就是这个,嫂子就曾经和这个大佬有过刮割!”
林子涵像被迎头打了一棒,立刻就愣住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玉人”,可又不敢绝对确定。
为了平静心态,他喝了一口酒,这才尽量平心静气的问:“你说的那个大佬是谁。”
“他叫远征,是远征集团的董事长。”
竟然真的是他!林子涵的心已经沉入谷底,可依然故作平静:“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有刮割?”
卢希杰见林子涵没像他想的那激动,也就放心大胆的说:“本来吧,那个远征非常低调,他虽然是集团董事长,但从来没在媒体上露过面,一直都是他那个美女总裁在外面主持大局。
“而且这个大佬的背景很深,但凡有胆敢扒他们家族新闻的狗仔,不是被封杀就是彻底别想在行业里混了。
“所以远征这个人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个极端神秘的符号。
“最近我刚上位,成了兰诚的董事长,这位大佬竟然不远千里来向我祝贺,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
“尽管我们两家公司有些业务上的往来,但比起这位大佬,我只是刚刚步入商界的新人,根本就不值得他这么捧场。
“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花了点钱,雇了个私家侦探,让他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让我意外的是,他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就来到海阳了。
据那个侦探说,他的妻子在一个月前突然离世了。
而他来海阳,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想和那个女人重温旧情。
“其实吧,我对这种事也挺好奇,又让那个私家侦探去打探那个女人的底细。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恩瑞集团的总裁,也就是你的老婆陆婉婷!”
林子涵听着有些失望,这些事他早就知道了十有八九,对他来说并不算新鲜。
他开始刨根问底:“除此之外,那个侦探没打探出别的什么?
例如说……”“例如说,那个人跟嫂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对吧?”
卢希杰拍着林子涵的肩膀,叹息道:“涵哥,本来这件事我没想和你说,就是怕你听了伤心。
你对嫂子那么专情,她跟你来这一手,的确……不怎么太地道。
“其实……他们早在三年前就好上了,那个人曾经是京城华青大学商务系的客座教授,还是嫂子的博士生导师。
“后来嫂子回到了海阳,他也跟着回来了,两个人本来打算好在海阳买房子,然后结婚。
“可谁想到,远征根本就不是单身,他早就有了妻子。
“而且,那个妻子好像比他背景还硬,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她赶到了海阳,弄砸了这场婚事,还把远征也给带走了。
“反正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具体的你自己联想吧。”
说到这里,卢希杰又劝他两句:“过去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一点儿都没错,现在哥想要穿衣服,那兄弟就给你准备几件最好的,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
即便是你想要一个比嫂子还要高冷,还要有学历的女人,我也分分钟能给你找过来,你何必在嫂子一棵树上吊死呢?”
“好了,别说了。”
林子涵站起身,冲他摆了摆手:“我这人不爱换衣服,就是旧了烂了,我也想一直穿在身上。
而且我相信,我身上的那件衣服,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烂。”
卢希杰苦口婆心的道:“那件衣服不过是面子好,其实里子早就烂了!”
林子涵砰的一声敲了下桌子,吓了卢希杰一跳:“里子也没烂!”
从火锅城出来,林子涵一个人晃晃荡荡的走在书市街上,心里反复咀嚼着卢希杰对他说过的话,感觉特别的悲凉特别的憋闷,却又无从发泄。
眼看着就要到子涵居了,他远远的看着那个房子,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难怪当初陆婉婷憋到最后才把那个房子交出来,原来它就是她和那个人的婚房!而他,竟然住在别人为自己老婆准备的婚房里面!这特么也太滑稽了吧?
林子涵不想回那个家里,至少暂时他不想。
蹲下来,林子涵翻着地摊上的旧书旧报纸,随手拿起一本蔡东藩的《民国演义》,才看了半页,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正要把书放回摊子上,那个摊主却说:“兄弟,这本书挺不错的,版面和品相都够上乘了,你要是有心思买,我算你便宜点儿?”
林子涵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摊主,这一下子林子涵和那摊主对上了眼,两个人一块儿愣住了。
“陈胖?”
原来是何宇坤的徒弟,林子涵在古玩城里唯一的朋友——陈胖:“你不是跟师傅学琢玉吗?
怎么干上卖书这行了?”
陈胖刚才还真没认出来林子涵,平时林子涵穿得比谁都土,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一个山区里来的农民工呢。
今天林子涵却不同以往,竟然穿着一身定制版的名牌西服,陈胖再怎么,也没往他身上去联想。
而今天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陈胖也不好意思了,红着大胖脸蛋子,讪哒哒的笑着:“哎呀,甭提了,说起来我都脸红。”
“跟我说有什么脸红的?”
林子涵自嘲的笑了笑:“我脸红的事儿,你知道的还少啊?”
既然林子涵都这么说了,陈胖也敞敞亮亮的讲述道:“前段时间,我妈身体不好,总是一直咳嗽,还上不来气儿。
到医院里检查,医生说是肺子里有阴影,必须得住院观察。
“你也知道我,是打农村里出来的,咱们家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儿,手头也没那么多钱,根本交不起那么一大笔住院费。
“我就跟我师父商量,让他先借我点儿钱……“我师父那人你也知道,抠得没边没沿儿了,一分钱也没借不说,还骂我个狗血喷头。
“没办法,我就起了邪念。
在前面看店的时候,我偷拿了店里的一个翡翠手串,到别处卖了两万块钱,总算把医药费给交上了。
“后来这事儿被我师父发现了,非要报警不可。
幸亏我师娘在旁边说了两句好话,我师父这才放过我。
他让我写了个10万块的欠条,还把我给逐出师门了。
“正好我有个老乡在这里捣腾字画,借我两千块钱,让我支了个摊子,这不,我就卖上旧书了。”
林子涵听他这么说,觉得跟他当初的遭遇大同小异,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就又点头问:“那你现在买卖怎么样?
比以前在你师父那儿强点没?”
“强啥呀,一天到晚也就卖出去十几本书,将够吃顿方便面的,晚上还没地儿住,只能到医院很我娘挤一块儿。
靠,也没比要饭的强多少!”
“那你怎么不找我?
咱们好歹还算是朋友吧?”
“我怎么好意思找你?
我师父把你坑成那样,我再找你,那不是成心打我自己的脸吗?”
“瞧你说的,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我可没把你和你师父往一块儿想。”
两个人聊着聊着,天就快黑了。
其他的摊主都开始归拢自己的摊子,准备收摊回家了。
林子涵对陈胖说:“你也收拾收拾吧,跟我一块儿走。”
“跟你走?
去哪?”
“你先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林子涵就帮着陈胖收拾摊子,陈胖见他一身西服革履的帮他干这个,有点儿过意不去:“我自己来就行了,别再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
陈胖干得比林子涵麻利,没一会儿就把书装满了两个蛇皮袋,又在旁边拉过来一辆手推车,把蛇皮袋都搬在上面:“等我一会儿,我把书放在仓库里,马上就回来。”
书市里摆摊的人多,大伙为了图方便,就凑钱租了个仓库,把卖剩下的书都装在里边。
那个仓库离这儿也没几步道远,没过两分钟陈胖又满头是汗的回来了。
林子涵看着他这衰相,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咱们走吧!”
到了子涵居门口,陈胖被这么大的门面给惊得半天没合拢嘴:“这谁开的?
这么大的店,在整个书市都得首屈一指了!”
他又问往里走的林子涵:“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跟人谈生意呀?”
刚一进门,就听见那个叫徐丽的店员在骂:“你怎么做事的?
眼睛瞎了还是手瘸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给打碎了,等到时候是你赔还是我赔呀?”
原来徐丽正训着一个新招来的店员——之前和徐丽一块儿来的那个,因为突然有了身孕,辞职不干了。
而这个新来的,林子涵压根就没见过。
这回仔细一看,这女孩儿应该没到20岁,长得清清爽爽的,并不像个农村来的女孩。
尤其她手指上戴着一枚彩钻戒指,引起了林子涵的注意。
像这类东西可不是随便能见得着的,除非在拍卖行里或许能一睹真容。
林子涵的那双眼睛非比寻常,当然能看得出那枚硕大的彩钻是真是假,若是普通人,肯定还以为那是小地摊上买来的玻璃制品呢。
徐丽正一门心思的训人,压根就没看见林子涵走进来,指着地上的那个碎成两半儿的青花盘子聒噪着:“你知道这东西值多钱吗?
咱俩的工资加一块儿都未必赔得起。
“拜托你搞清楚好吗,这里可是卖古玩的,那件东西不得值个几千几万,你随手就给摔坏了,等老板回来了,看他怎么整治你!”
陈胖在一旁看不过去了,插嘴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好欺负,就这么吓唬人家呀?
“不就是一个高仿的破盘子吗?
通共也不过一头二百的,你就给人家说成了几千几万,我说你是不是替你老板碰瓷儿的呀?”
徐丽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正要抻着脖子和陈胖呛呛,不曾想林子涵就站在陈胖的旁边,立刻就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陪着笑说:“老板,您回来了。”
陈胖听徐丽冒出这么一句,立刻把眼睛睁大了,盯着林子涵问:“她刚才叫你什么?
我没听错吧?
你不会真是这里的老板吧?”
林子涵还真没想在陈胖面前卖弄,他只是笑了笑,就开始注意地上摔成两半的那个盘子。
看来陈胖的眼光到现在还没长进,怎么就把光绪官窑的盘子看成了高仿呢?
像他这里,还真没有几件高仿的赝品,因为除了玉器翡翠之类的卖品以外,像这类古玩瓷器,全都是人家送的开业贺礼。
那些送贺礼的,不是商界精英,就是道上大佬,就是再抠门儿,也不好意思送件赝品来当贺礼吧?
尽管这件东西如徐丽所说,至少值个几千几万的,林子涵也没想让那个新来的店员赔,只是说:“算了,谁也不是故意的,出来打扫一下吧。”
那个新来的店员连忙走出柜台,冲着林子涵一个劲儿的鞠躬说:“谢谢老板。”
林子涵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突然觉得越发不得劲儿了。
好像……陆婉婷也喜欢用这种香水吧?
他还记得倪姣说起过,陆婉婷时常使用的香水叫“奇迹”,而且还是全球限量款,据说一小瓶就至少价值3万!那么贵的香水,倪姣那么爱臭美都舍不得买,一个普通打工女孩儿怎么会舍得用?
这好像太有违常理了吧?
林子涵不仅好奇的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