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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这不是欺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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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大家都在伸着脖子等阮明姿说话,这会儿府衙的堂上,竟然很是安静了一翻。
    阮明姿倒也没太吊旁人的性子,她轻轻叹了一声,眉尖微蹙,似是笼上了一抹轻愁:“我奶奶家,平阳侯府的事……想来大家应该也听过一些传闻,我爷爷奶奶他们的独子,眼下的平阳侯世子,其实是过继来的。”
    围观的人疯狂点头,听过听过,这个是真的听过。
    平阳侯府嘛,老平阳侯跟他夫人,那是一对活生生的传奇啊。
    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对于这样的英雄身上发生的许多逸事,百姓们那叫一个如数家珍。
    甚至好些个年龄大的,还记着当年平阳侯夫妻俩,是为了捍卫京城的百姓,披挂上阵,这才让贼匪钻了空子,兵荒马乱之下,把平阳侯夫妻俩盼了好些年的独子给掳走了,让小小的孩童尚在襁褓就丢了性命。
    每每说起这个,不少百姓都鼻子一酸。
    所以说,虽说眼下的平阳侯世子,跟之前的平阳侯老两口声望没法比,百姓们看在他是平阳侯老两口独子的份上,还是对他蛮多好感。
    “过继这个事,我爷爷奶奶家,也没什么好避讳的。”阮明姿说得坦坦荡荡,“以我爷爷奶奶的为人,既然过继了旁人家的孩子,那自然就是要当亲生孩子一般看待的。”
    百姓们连连点头,这个他们是相信的。
    人群里这会儿传来一道声音:“所以,方才这位姑娘说的,什么平阳侯世子的亲弟弟,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阮明姿垂下眼,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的颤了颤:“自然就是,世子叔叔的亲弟弟。”
    旁边有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晓得了!世子不是过继的吗?这亲弟弟,定然是他原先那个家里的亲弟弟啊!”
    “这不应该啊,”也有人满是疑惑,“这过继出去的孩子,就跟原来的家庭没关系了啊。又不是一肩挑两房,哪里能又占了过继人家的便利,又来享原先家里头的关系。什么亲弟弟,亲妹妹这一类的亲戚,这都放在明面上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道理确实如此。
    眼下这时代很多人家为了延续香火,无子的人家,大多会从族中旁支里过继一名子弟过来继承自己的家业。这过继后,过继的孩子,那就等同于与过去的家庭彻底割裂,再无旁的干系。
    见了原先的家人,那更是不能称呼什么“哥哥弟弟”的,哪怕是见了亲娘,那顶多叫一声“族婶”什么的亲戚称呼,也就顶天了。
    是以,百姓们听了这人的话,连连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平头百姓家都晓得的事,怎地平阳侯世子掰扯不清?
    想想平阳侯府那偌大的基业!
    阮明姿这会儿已经听到有些人在人群里嘀咕:“老平阳侯英明一世,这平阳侯世子可有些掰扯不清啊……”
    阮明姿垂着眼,似是并不在意旁人的议论,只妥妥帖帖的柔声道:“其实爷爷奶奶,知道血缘亲情乃是天性,割舍不断,所以,爷爷奶奶对此一事,从未说过什么。”
    “老平阳侯高义啊!”
    百姓们连连点头。
    这不愧是他们曾经庇佑了他们大兴数十年的战神,重情重义!
    就连京兆府尹,也捋着胡子不住的点头。
    阮明姿又开了口:“大人见谅,我之所以赘述这些,其实就是不想让大家误会我爷爷奶奶。他们两位老人家都年纪大了,今儿我世子叔叔的亲娘上门,提起这事时,我奶奶惊的差点晕过去……”
    阮明姿似是自知失言一般,“啊”了一声,住了口。
    百姓们听得正揪心,见阮明姿突然住了口,纷纷催道:“姑娘你别卖关子啊,后来呢,老夫人没事吧?”
    阮明姿柔声道:“多谢大家关心,奶奶她无事。只是太过担心我世子叔叔的亲弟弟会被牵连,赶紧补了一份说明。她原本要自己呈上,只是身体欠佳,便只能由我来送到京兆府了。”
    京兆府尹却是听明白了。
    这位阮姑娘话里头又是惊又是晕的,其实就差是明说了,平阳侯老夫人对她名下的银楼被改做赌坊经营这事,并不知情。
    只不过是因着平阳侯世子的亲娘找上门相求了,她才知道了这事,出于对平阳侯世子的关爱,不想让他的家人出事,这才补了这份说明。
    京兆府尹叹了口气,不由得感慨,平阳侯老夫人真是一片慈母心啊。
    围观的百姓也大多都觉得平阳侯老夫人对那一家子可真好。
    不过,也有人觉得不大对劲。
    这一般来说,过继后的前后两家人,为了避嫌,那是能不走动就不走动,以免大家见了都触景伤情什么的。
    这怎么着,平阳侯世子的亲娘怎么都堂而皇之的直接上门了啊?
    这位漂亮姑娘说,平阳侯老夫人“惊”得差点晕过去,不正是说明对此事不知情吗?
    不少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会儿,百姓里头又有一人,扯着嗓子道:“说起来,你们提到的这又是什么补充说明,又是什么平阳侯世子弟弟铺子的,说的不会是东边那街上的日月赌坊吧?”
    阮明姿回道:“正是。”
    百姓里的那道声音立刻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原先我家就住在附近,那儿原先是座银楼,虽说规模小,但里头的银匠师傅的手艺,那叫一个好啊!我娘一直爱去那儿打个镯子什么的!后来突然来了一伙人,把银楼给拆了,里头的几位老师傅都被赶走了,然后把那银楼给改成了赌坊!还洋洋得意的说什么,赌坊的东家是平阳侯世子的亲弟弟!我娘伤心了好久!……嘿,今儿倒是全对上了!平阳侯老夫人都要现补一个文书说明,这不就代表了,她对这事从不知晓吗?!”
    那道声音又变得充满了煽动性:“大家想一想,平阳侯老夫人身居高位,她名下的铺子,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什么世子亲弟弟给充作了赌坊!这说明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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