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利弊
刘福礼接着说道:“女子不比男子,男子退了亲还能找到好人家,女子退了亲就如昨日黄花,再说不上同样好的人家了,
所以你们去了袁家不用怕,该如何就如何,不就是纳个妾嘛,多大点事,至于吵吵闹闹?”
耕大太太斥道:“胡说什么呢你?”
“娘,我哪里是胡说?女人就不能惯着,越惯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得趁着这次的机会给袁家立好规矩,省得以后他们家闺女嫁进来爬到一家人头上。”
刘永昶听着祖母和父亲的争论,眼观鼻鼻观心的垂下眼睑。
旁边刘张氏想跟他说话,看到他这样只得撇撇嘴暗骂一声“德行”放弃了。
待到最后他怔愣的看着窗外,看着庭院里落下来找食的麻雀出神。
最终耕大太太和儿子也没争论出个结果。
直到外头有丫鬟说了声:“下雪了!”
刘家母子的争论才止歇。
刘永昶出了耕大太太的院子,看到一对弟妹站在路边等着他。
看到他出来,暇姐儿担忧的叫了一声:“哥哥。”
“这么冷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旭哥儿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心情如何。
没看出任何异常,但是他就是觉得哥哥今日不对劲,恰巧一朵雪花落在哥哥的脸颊上,融化后像是一滴眼泪,看着都碍眼。
“哥哥,你真要娶唐淑兰那个讨厌鬼吗?”
那个任性又说话尖酸的女人,他可不想让她做他们的嫂子。
旭哥儿和暇姐儿齐齐盯着他等答案。
刘永昶觉得喉头干哑,咳了一声,“不是娶,是纳。”
刘永旭觉得哥哥就是糊弄他,娶还是纳,她不是都要到他们家来?
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暇姐儿在两个哥哥中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选了二哥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晚间刘自耕回来,耕大太太问他今天去见唐庾吏都怎么说的。
刘自耕喝着解酒汤,“唐庾吏说明年可以给我们买五石土粮食。”
粮食仓库转运和入库存储中的粮食损耗,有些受潮霉变,有些混入杂质,这些粮食统一北称为土粮食。
仓库有时候就会往外发卖。
耕大太太一听五石土粮食,就知道他们商议的结果了,只能叹口气,把要说的话忍下去。
大半辈子的夫妻了,她了解丈夫,这五石土粮食,土应该只是掩饰,跟正品粮食应该相差无几,丈夫怎样选择根本不用猜。
只说:“只怕袁家那边不会同意。”
刘自耕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浑不在意。
袁家同意不同意,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袁家还敢悔亲不成?
次日一早,耕大太太带着刘永昶前往袁家。
袁弘德昨日就接了刘家送来的信,说今日前来拜访,特意留在家中等候她们。
看到来的只有耕大太太和刘永昶,刘家大老爷没来,袁弘德曾祖孙几个交换了一个眼神。
觉察出刘家态度的倨傲。
袁弘德面上不显,把人迎进门,领着往正院过去。
待互相见礼毕,袁弘德带着刘永昶和袁家兄弟去了前院,耕大太太留在主院由陶氏带着杜氏她们接待。
耕大太太:“依姐儿还好吧?我一直想来看看她一直没抽出空。”
陶氏听了,又带着她去看了任氏和葳姐儿。
走了一圈回来,坐下就叹气道:“真是前世的冤孽!也不知道是哪辈子欠的这份孽债。”
感慨完了才起正事,“因为是我们家办事,那墨香又是我们家的人,出了事以后唐庾吏只抓着我们老爷,让我们老爷负责这事。”
“那唐家淑姐儿也是可怜,好端端的飞来横祸。”
说了一大套,就见袁家诸人一声不吭。
暗自叹气,这就是儿媳妇不不得力的短处,若是儿媳得力,她就能带着出门,遇到这样冷场的场面,也能给她接句话。
若是其它事,她也能带个族里的妯娌过来,偏这事好说不好听,她也没敢带着旁人。
不过她往袁家人身上一看倒是看出些端倪,袁家这位四少奶奶眼睛里隐隐带着兴奋是怎么一回事。
不仅眼带兴奋,还频频往内室瞧。
耕大太太摸了摸藏在袖筒里的佛珠,猜着躲在内室里的是谁?
当她猜到是袁家姐儿的时候,心情有些微妙。
袁家对这个女儿的重视程度远大于他们的预计。
似乎她的亲事并非简单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亲自参与。
这对于他们也不知是利还是弊?
正想着呢,就听陶氏说:“这世间可怜的人多了,想帮她可以换个其它法子帮嘛,不用非得娶回来吧?要是看谁可怜就娶家来,得造多大的屋能住开?”
耕大太太:“……,这不是不是别人吗!”
杜氏:“就因为不是别人才不行,你们家那位表小姐,怎么也是亲戚,她进了府是拿她当表小姐待呢?还是当妾待?
以后唐家的人去了你们家,是当成亲戚走动呢?还是当小妾的家人?”
耕大太太知道今日这事说不下去,袁家是早商议好了说辞拒绝,无论她说什么,她们都有现成的言语对答她。
忍不住拨动着腕上的佛珠。
不知道威胁的话该不该说。
最终决定还是先不说。
换了一副说辞,不再卖惨,而是开始捧着袁明珠。
“你们家明姐儿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孩子,我们全家都很喜欢,这次的事实在是为难,不仅你们家为难,我们家也为难,
明姐儿以后是要做宗房的,族里的事务都得她来操持,以后她嫁过去就得跟着我学着这些,等能上手了就交给她,
运到这样的事,明姐儿肯定也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顾着亲戚见的颜面,把各方面照顾得面面俱到。”
叹口气,“真说起来,做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我比谁都难受,我是把明姐儿当成亲孙女看待的,比对暇姐儿还重视,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是宗妇呢?”
袁明珠坐在内室,虽然对耕大太太这一番作态很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说这套说辞很打动人。
她虽然看不到外头的情形,但是好大一会没到曾祖母她们说话,也知道外头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