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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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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重阳发烧了。
    因为单独住在南屋那边,发烧了也没有人发现。
    他也有心作践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也不说,等到一早被发现的时候,都烧迷糊了。
    袁明珠特别烦,她娘还病着,大嫂身子重,地里的棉花也正在打顶,顾重阳偏这个时候也来添乱。
    拿了银针先给他针灸退烧,免得他烧成钱氏那样的癫痫病就遭了。
    又抓了药给他熬药。
    拎了红泥小火炉放在他的屋门口,一边看着银针,一边看着熬药的火炉。
    行了一回针,顾重阳才清醒过来。
    看着门外给小火炉打扇子,把炉火扇得更旺一些的身影,顾重阳觉得他根本做不到怨恨她。
    前一刻还恨得牙痒痒,只要她出现在他身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所有的怨气都会自动烟消云散。
    袁明珠感觉到背后有视线在看着她,一回头果然人看到顾重阳已经醒了。
    把他头顶的湿布巾拿下来,布巾已经被烘烤的热气腾腾的。
    换了新打上来的冰凉的井水,给他把帕子重新换到头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袁明珠熬好了药端给他,说了一句:“吃药吧!”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顾重阳似乎没有这样的问题,到了午饭的时候,他就好了,吃了两张厚烙饼,喝了一大碗汤。
    吃了饭就活蹦乱跳着跟着袁少驹一起去棉花地里给棉花打顶去了。
    陶氏有心想让他多休养一下,只是没等她开口,人就跑得没影了。
    家里忙碌也是件好事,杜氏看到家里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心疼女儿和媳妇,也挣扎着爬起来帮着干活。
    走好的病睡好的眼,中医讲究生命在于运动。
    好多疾病都是病得卧床,然后陷入越睡越起不来的恶性循环。
    杜氏哪怕一点活不干,只是愿意起来在院子里坐坐,对袁家的人来说都是好消息。
    袁珍珠把圈椅搬到阴凉处,扶着杜氏坐上去。
    “娘你在这歇歇。”
    把菜拿到杜氏旁边去择菜。
    杜氏:“给娘换个矮些的凳子,娘和你一起择菜。”
    驿丞府和姚家这些日子时常派了人过来探望杜氏,给陶氏请安。
    杜氏虽然病着,却因为病更关心女儿的亲事。
    生怕自己挺不过去耽误了闺女。
    “娘觉得姚家还行,你觉着如何?”
    袁珍珠垂着头没发表意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姑娘还没喜欢过什么人,见过的外男都屈指可数,她也不知道心悦谁。
    “姚家人品还行,没有因为你爹出事了就反复,这些日子一直都很殷勤,这样拿你着重,以后你嫁了过去日子也好过。”
    说到袁树,娘俩免不得又痛哭一场。
    哭过以后擦了擦眼泪:“你爹虽然还没找着,只怕也没了,他要是还活着,不可能丢下我们不回来,这三年里你和你哥他们都不能嫁娶,
    你哥再过三年就不小了,不过好在他们是男子,大点也不耽误啥,娘只担心你,
    姚家诚心诚意求娶你,娘觉得可以先看着,只等三年过后就成亲,你也还不大。”
    袁明珠在不远处听着,也不敢插话气她娘。
    她跟曾祖父的意见差不多,都是不太看好这门亲事。
    袁弘德是以貌取人,没看中姚家三儿子的猪腰子脸。
    袁明珠则是对姚家来的那个大嫂对她大姐品头论足的样子不喜。
    有这么样一个妯娌,袁明珠总觉得这门亲事不乐观。
    袁明珠插不上话,儿女亲事都是听爹娘的,就是曾祖父,也不敢很拦着。
    往日有她爹在,她娘还会听听她爹的意见,如今她娘一个人说了就算,这事不太好办啊!
    不过好在还有三年的时间,这件事还有回旋余地。
    给棉花打顶这种活计,对袁明珠目前的五短身材很不友好,比之前的割大麦穗还要不友好。
    她踮着脚也碰不到需要打顶的枝丫。
    南山刘府,耕大太太正跟郝妈妈说话:“他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没有心情出门游玩,让刘源把别院那边收了吧!”
    又说:“他们家现在丢的丢了,病得病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为了明年跟人家学栽种棉花也让葫芦勤快些。”
    郝妈妈一一应了,问她:“您今年准备什么时候过去避暑?”
    耕大太太:“我往年去避暑是不想看大女人那张脸,现在也没谁能恶心着我了,避不避也无所谓了。”
    说是避暑,实际是避人。
    又替袁家惋惜一回:“几个孩子这一科都不能下场了?”
    替袁伯驹几个惋惜的还有官学里的夫子们。
    袁弘德带着袁伯驹几个,每日都写些寻人的启事,上头袁季驹给画了袁树的小像。
    日子久了,武安城的水陆要道,码头桥涵,都张贴上了。
    袁伯驹几个学里的同窗和夫子们,都知道了他们家出了事。
    “都有希望取中道试,少了他们兄弟四个,我们今年成绩不好看啊!”官学内三位训导中的一位说道。
    梁学正摇头:“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生老病死,非人力可抗。
    之前说话那位训导可不想听他说这个,接着道:“人只是失踪,并未确定死亡吧?”
    想让梁学正出面去撺掇着袁伯驹几个参加这次道试。
    梁学正犹豫道:“若是日后确定人死亡,四人的品德只怕要受质疑!”
    人若是尚在,当然皆大欢喜,人若是确定没了,父丧期间参加考试,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即便是取中秀才,若是有人告发,也会被革除功名。
    他们四人去参加道试的应试,对官学当然是好事,但是对他们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到时候就算是被告发出来,官学已经得过考绩了,革除就革除,对官学没有影响,大可以推说不知情。
    对他们自己的影响就大了。
    进学之途可能就此断绝。
    就算一时运气好没被告发,之后仕途通畅,也终有一日会成为政敌攻讦的理由。
    别说这么明显的把柄,就算是当朝次辅,当年父亡之时恰逢北直隶蝗灾正在抗灾,皇上亲自下旨夺情。
    后来争首辅之位,也因未替父守制遭受攻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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