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疑虑
九皇子越说越苦涩,带着一抹凄凉,那模样,看得苏衍都不大好意思呵斥了!
轻微哽咽了一下,九皇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母后要强,昔日又那般风光,哪怕如今落没了,也很重视气骨!”
“但三皇子一脉咄咄逼人,她虽然不怕,可很担心我会遭劫,为此,只能放下颜面去替我谋求后路!”
“这一求,就求到了百里雄大元帅身上,说尽情份,才求来一份不算美好的姻缘!”
“母后乃皇妃,而我也是皇子,且出生较早,位列第九,虽然如今没什么实力了,但怎么说也是实打实的皇室正统!”
“以我的这重身份,虽说没办法娶到什么大家族的掌上明珠,但想娶个普通人家的大家闺秀还是不难的!”
“但,这些由不得我来决定,为了生存,我必须同百里世家攀上关系!”
“百里世家的正统血脉我是没资格接触的,好求歹求,也就求到个私生女!”
“这种大人物的私生女,确实比普通人的条件高那么一丁点,但放到高层次领域,那就是被人瞧不起的耻笑货色!”
“甚至即便是普通人,有时候背地里也会骂这群人是孽种!”
“我好歹也是一尊皇子,叫我娶一个私生女?未免太瞧不起人!哪怕是百里雄的私生女也一样!”
“我本不同意,但我母后却代我答应了下来,我的意见毫无作用!”
“我知道母后是为我好,因为不管怎样,这私生女也是百里雄的女儿,婚事一成,我就是百里雄的女婿,那时候,飞黄腾达是不可能,但性命应该是无忧了!”
“母后的苦心我心知肚明,但这事还是让我觉得窝囊!”
“最让我感到羞辱的,是百里世家压根瞧不起我,连这私生女,都不大情愿跟我联姻!”
“要不是早些年,百里雄曾跟我外公有些交情,被我外公救过一命,连这私生女我都娶不到,百里雄这么做,也带着还恩之意!”
“即便如此,这场姻缘还是很让我恼火,因为百里世家竟要我入赘过去,像个小白脸一样去他们那靠着那个私生女生活!”
“这个要求可谓触及我的底线了,但母后再三考虑,还是要我答应!”
“于是就有了后来你们看到的那一幕,我领着目前我所能聚集到的人马,以尽可能的风光姿态远走百断仙朝,去入赘百里世家,娶那个私生女!”
“本来我以为此事也就这样了,谁知三皇子竟安排了黑狐大妖半途劫杀,真是想将我斩尽杀绝!”
……
九皇子咬牙切齿,以拳锤地,心中窝火,不甘又憋屈!
苏衍听得头直摇,感觉这个世上应该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倒霉悲催的皇子了!
灵公主也抱以同情,充满怜悯!
“你们东仙土的皇室就这么冷漠复杂么?为什么我家就不是这样?”
“你父皇都不管你的?怎么说你也是他的亲骨肉啊!”
……
灵公主有几分难以置信!
“骨肉之情?呵呵……东仙土的豪门哪个不是族人千千万,三大皇室任意一个人数都要超过一方巨城人数规模,都是以亿来计算!”
“我父皇的正统子嗣就不计其数了,更别提私生子之类的,有的兄弟姐妹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到一次父皇!”
“我也就当年母后还得宠的时候被父皇接见过一次,后来资质平庸的我就不被重视,到了现在,早被遗忘!”
“整个皇室子弟里,除了那几个出类拔萃之人外,其他皇子公主都不被父皇放在心上,连名字都懒得起,大多由各自母后起!”
“你说,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有什么骨肉之情可言?”
“东仙土的人太多了,这也就造成了人情的淡薄,但凡上了点规模的大门大派,人情味都很淡!”
“在我们东仙土有句话,叫做落魄皇子不如狗,这是针对整个三大仙朝,说得就是事实!”
“皇室无情,国主子嗣千千万,我在其中资质下等,怎会被父皇在意!”
“父皇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有多少孩子,多数时候遇见了都不认识,过去曾有一桩皇室丑闻就因此而起,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那是早些年的时候,父皇某日在宫中散步,忽然看中了一个姑娘,就在花园里把她掳走,带进寝宫给办了!”
“父皇以为那人是个宫女,可实际上,那个姑娘是个落魄公主,是父皇的女儿!”
“也就是说,父皇把自己的女儿给……唉,这事走漏风声后,引得不少非议,父皇杀了好些人才平息下怒火!”
“从此事你们也可以看出,父皇对儿女是多么冷漠,除了个别皇子公主外,其余人在他眼里和仆役没区别!”
“这些年,不少皇子死于非命,有仇杀,有意外,但只要核心的那几个没事,父皇也懒得追究,甚至听都不会去听!”
“也正因如此,我和母后才会一直跌落这等境地,一日比一日落魄,都快步入绝境了!”
“昔日得宠并没有用,类似我母后这样的皇妃太多太多,父皇也从来没有念及旧情给予关照,大多时候不管不问!”
“在后宫,那些背景强大的皇妃倒还好,即便不受国主恩宠,丈着母族的力量一样可以潇洒自在!”
“而且那些大族之女,就是国主都会以礼相待,会给她们身后的势力一分面子!”
“只可惜,我母后没什么大靠山,母系这一脉是个小家族,还是依靠我母后昔日得宠才崛起,母后失势后,他们也迅速没落!”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我外公当年在战场上是个小伍长,有一次和百断仙朝一起对外作战时,救了百里雄一命!”
“确切的说,也不算救吧,就是帮过一点小忙,不过男人嘛,喝点酒都爱吹,外公对外都宣称是救命,至于具体的过程,我也不大清楚,没了解过!”
“那时候的百里雄还没有达到如今这等地位,他号称有恩必报,哪怕外公只是帮了个小忙,他也记下这个情份!”
“正是凭着这层关系,母后才帮我牵桥搭线拉来了这桩婚事!”
“这场姻缘,可以说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本以为从今往后可以远离和三皇子的纷争,谁知道他穷追不舍,咄咄逼人,可恨!”
……
九皇子悲愤道,就差声泪俱下了!
苏衍微微蹙眉,他能感受到九皇子对那三皇子和他父皇的恨意,对此,他也能理解!
揉了揉太阳穴,苏衍没有说话,在脑海中整理这些信息!
九皇子一股脑儿说了太多东西,搞得苏衍都有些发蒙,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
他没有太动容,毕竟这都是九皇子的一面之词,谁晓得是真是假!
苏衍年纪虽然不大,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可阅历却不浅,知道人心险恶,不会轻易听信他人之言!
但灵公主就没那么多经验了,直接相信了九皇子的全部说辞,替他愤愤不平!
“你们东仙土的大势力就这副德性?那还号称大陆最富饶的地域,我呸!”
“你那叫什么父皇,还堂堂国主呢,到处拈花惹草,生了孩子又不管,这么不负责,实在太渣了,要让本公主碰上,定然要教训他!”
“唉,这么一想,还是我们济州好,我父皇可疼我了,我们兄弟姐妹也相亲相爱,父皇再偏心也不会像你们国主!”
“你们那根本不配叫父皇,就是头发情的猪,比我父皇差远了!”
……
灵公主颇为气愤道!
九皇子摇头苦笑,瞳孔深处流露一丝冷漠,不易察觉!
苏衍在旁边琢磨一阵子后,拍了拍手,总算理清了思绪!
“得!小爷算是弄清状况了,搞半天,你这九皇子过得连爷都不如!”
“你说了那么一大堆,归根结底不就这么两件事,一……你是九皇子,和你娘在宫里生活不下去了,所以托关系让你入赘别人家!”
“二……你入赘途中被三皇子派黑狐大妖劫杀,而我们恰巧被卷入其中,这才有了后来这些事,对吧!”
……
苏衍若有所思道!
九皇子罗里吧嗦那么多,其实很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其目的在于表明自己的处境多么凄凉,博取灵公主的同情,这点苏衍看得很透彻,懒得在意!
他只需要知道九皇子的身份,以及之前那些遭遇的来龙去脉,其他的一概无所谓!
像那些皇室恩怨,后宫争斗……苏衍听都懒得听,根本不感兴趣!
三皇子也好,国主也罢,都是东仙土的人,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他又何必去理会!
九皇子说的那些东西,除了满足下灵公主的好奇心,对苏衍没有太多实际意义,所以他脑海里略微琢磨一番后,便将那些无用的信息给摒除了,总结出两个要点!
见苏衍说得那么干净利索,毫无同情愤慨的表现,九皇子心中有些失望,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没想到东仙土的皇室竟是这副模样……”旁边,灵公主嘀咕不断,对东仙土的印象直接跌入谷底!
苏衍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九皇子,看得后者心中忐忑!
苏衍本能的觉得这九皇子身上有猫腻,他的一面之词很不可靠,可哪里有破绽,苏衍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
他只是觉得,堂堂浩大仙朝的九皇子,不可能那么简单!
别的不谈,单单他能在三皇子的打压下活到现在,便证明他不是个普通角色!
要是他所言为真,那三皇子在仙朝的势力必然大得无法想象,想捏死他还不简单?
可至今九皇子还活着,这其中显然有些问题值得琢磨!
从头到尾苏衍都没怎么信任过这九皇子,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不靠谱!
“喂,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继续去百断仙朝入赘,还是折返回去找你母后?”就在苏衍分析思索九皇子身上的疑点之际,灵公主追问道!
“这……回是没办法回去了,也只能继续前进,前去完婚!”
“以往在皇室,我常年待在宫里,三皇子也不好在宫中明目张胆的杀我!”
“而且他也喜欢慢慢的打压我,以此为乐,所以我还能苟且偷生!”
“可这次出来,他既然下了死手,肯定就不会放过我!”
“他应该是怕我真的投奔到了百里世家,那他就拿我没辙了!”
“也有可能他怕我借百里世家的力量去报复他,更怕我把他派人劫杀我的事捅出去!”
“虽然他现在如日中天,可我毕竟也是个皇子,昔日得宠过,要是把消息宣扬出去,哪怕对他造成不了太大影响,也是会有损名声!”
“所以怎么看,他都不会再放过我,回去的话,是羊入虎口,纯粹送死!”
……
九皇子蹙眉想了想,苦笑道!
“那这样如何,我们陪你一起前往那百断仙朝,算是护送,作为交换,到了百断仙朝你得帮我们回九州!”灵公主提议道!
闻言,九皇子一愣,接着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激动坏了!
他可是知道灵公主有圣器的,有她护送,安全性自然没得说!
“好好好,太好了,求之不得!三大仙朝都有巨型传送阵,可跨大陆,到时候我出面,替你们争取一次使用机会!”九皇子兴奋道!
“可横跨大陆的传送阵?那怕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吧,你一个落魄皇子,有那么大面子?还是说……你压根没那么落魄!”听到这话,本就对九皇子抱有疑心的苏衍似笑非笑道!
“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传送阵这种东西,用我的家当去贿赂一番还是能动用的,二位护我平安,等同救命之恩,为此倾尽家财又何妨!”九皇子先是一滞,接着有些勉强道!
见状,灵公主眼神也是一凝,意识到有问题,心里也涌现一丝疑虑!
她仔细一想,突然发现九皇子说了那么多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一分析就会发现那些话没太多实质性的价值,几乎都是九皇子一个人的凄惨独白!
说到底,他只是在阐述自己的悲惨,有意无意的想把人往同情方面引导,这份动机……值得怀疑!
意识到这点,灵公主也多了个心眼,和苏衍一样,心存疑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