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问道：“你是说，在蓉城替魔族收敛魂魄的那个巨物？他不是被祝一帆用你的剑给杀了吗？当时你还和我们说过，那玩意叫什么着？魁瘣？对，没错，就是魁瘣了！你说这东西是一类鬼祟的总称，以阴气为根基，因为阴阳失衡的缘故，往往体大如山，煞气逼人。但是它们修为不会太高，而且，智力低下，没什么特别的啊。”
    “没错，就是它！”我皱了皱眉道：“但我现在忽然有些怀疑，祝一帆前天晚上看见的和被他后来斩杀的到底是不是一个家伙。”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秃子疑惑道：“老罗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解决掉的那个怪物，并非是杀害了祝一帆朋友的真凶？可不对啊，祝一帆这小子就算是经验稚嫩，也不会如此马虎吧，连是不是同一个怪物都能看错了？”
    “是啊，我一直也觉得没有问题，以为咱们解决掉的就是前一天杀人的怪物。可刚才听菩萨所言，上古神兽也有族群之分，也就意味着，魔族也会出现异兽啊。现在回忆一下，那天祝一帆回来描述的场景，我记得他分明是说，那个怪物是个巨大的影子，像是雾气，而且是白面赤眼，能轻松驾驭各种游魂。最主要的是，他嘴巴里叼着一个挣扎的魂魄，这是噬魂的表现。而第二天被祝一帆以稚川径路斩杀的怪物则是身高马大，阴气凝结，头上更是披散着的红头发，胸前身后，全是七八厘米长的红毛。噬魂是魔族的表现特征，而被杀的魁瘣却完全是个鬼族。这两个形象，除了极其高大的身形，和猩红的眼睛之外，并不相同。尤其是前者只是个雾气影子，而后者则明显是魂魄，有人形……另外，他们之间的实力似乎也有出入。祝一帆说，他那个被杀的朋友，手段不在他之下。咱们也见过他的本事，能用一口棺材移花接木，救下叫默默的那个孩子，这说明，他确实有些本事。但这样一个手段高超的端公，却惨死在了那巨物手里，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反倒是第二天，祝一帆和魁瘣打的难解难分。祝一帆在没稚川径路的情况下，虽然打不过魁瘣，但逃跑还是有余力的。”
    “你是这么一说，好像还真不太对劲！”秃子咂舌道：“要是这样，那你这徒弟祝一帆也太不靠谱了，人都能认错。”
    “不，也不能怪他，人都是先入为主的。”我道：“你忘了，那天是你最先看见的魁瘣，你直接就认为它是祝一帆之前见到的怪兽。而祝一帆则是附和你，觉得这就是自己看见的巨兽。事实上，当时情况紧急，祝一帆更是被一巴掌掀翻在了铁门后面，他并没有时间来做出自己的判断！”
    “这倒也可能！”秃子咂舌道：“只是，你认为那异兽另有其人的理由是什么？”
    “一个原因是菩萨刚才的提示，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忽然意识到，单单一个魁瘣怎么可能驾驭的了蓉城那么多的冥魂？如今夜摩天罗已经在我身体里独立出来了，入冥之后就在阴阳河畔作战，那是谁在阳间继续替他募集阴兵？”我看了看岳敖和秃子道：“恐怕，这个人不单单要修为高，而且，还得是夜摩天罗的心腹吧。”
    岳敖道：“莫非，这就是咱们要找的第五个神兽？”
    秃子一听，赶紧朝菩萨道：“师尊，谢谢你的提醒。”
    菩萨却置身事外，一脸茫然道：“谢我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未曾说过啊。总之，六德神兽的事，是鸿钧老祖提出来的，我一个局外人，不过就是和你们谈了两次佛经而已。”
    “对，只谈经，不说政事！”我笑了笑，不经意问道：“对了菩萨，刚才你这是再给谁做水陆法事啊。”
    菩萨合掌道：“阿弥陀佛，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我一笑道：“在您这，还有普通人？”
    菩萨正色道：“确实是个普通人，不过和贫僧有些缘分而已。大约是一百二十多年前，贫僧难得入阳一次，到九华山道场云游，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只剩下了一魂一魄的影子。我念那影子年纪轻轻，有阳寿未尽之相，就带了回来。为此，贫僧三年里，为其念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遍大悲咒，加以度化，又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总算是给他凑了一副完整的魂魄。掌管轮回道的司命卖了我几分面子，让他投胎去了。如今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就行一场水陆法事，替他渡渡灾祸。”
    “阿弥陀佛，师尊慈悲！”秃子感慨道：“如此凡人贱命，若是他人，谁会放在心上。也只有菩萨心肠，才会如此不辞劳烦。”
    我起身朝菩萨道：“既然菩萨还要行法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行告退，等事成之后，在回来朝你问好！”
    不由言说，我带着秃子和岳敖便要走。
    “等一下！”菩萨起身一边侍弄酥油灯，一边漫不经心道：“那金绞蜜捉到以后，你自行处置吧。至于六德神兽的事，你最近不要来我这里了，贫僧要闭关了。”
    “师尊，您怎么又闭关了？我们这可是到了紧要关头，凡事还得找您商量……”
    我朝秃子摇摇头，对菩萨道：“菩萨尽管静心闭关，罗卜绝不打扰。”
    说完，便带着两人出了撕裂地狱。
    又出来，秃子贬朝我不解道：“老罗，你怎么能让菩萨闭关呢，咱们现在到了紧要关头，一旦有事，也只有菩萨能帮咱们……”
    我一笑道：“听话听音，没听出来吗？菩萨想开始避嫌了。虽说菩萨法力无边，可那不灭更是修为广大，频繁和咱们接触，这回给撕裂地狱带来灭顶之灾的。菩萨也是无奈之举，我理解。再说了，菩萨能说的都说了，不说的也证明他确实不知道了，下来的事，全靠咱们自己。”
    “那咱们下来怎么办？”
    我想了想：“入阳，再去蓉城。不过去之前，我要带上祝一帆，还有，我还得见两人。”
    “谁？”
    “青面和爨彧！”我幽幽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得让他们替我查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