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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校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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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政殿内的盛会持续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等御前侍卫收走文武百官手里的酒杯,将酒坛抱出宣政殿之后,殿内仍然是酒气弥漫,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酒窖之中。
    无论是武官还是文官,这一刻个个面色通红,更有甚者脸上已经带了几分醉意,然而他们的眼神却清明无比,甚至有精光闪烁。
    徐远转身走上九级登龙阶,转过身来看向下方的一众大臣们,笑着问道:“诸位爱卿,今日可已尽兴?”
    文武百官脸上同时露出一个笑容,就连平日里最严肃,最不苟言笑的官员这一刻也连带笑容,他们抬头看向龙椅旁的徐远,眼神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只听他们异口同声道:“回摄政王,臣等,尽兴之至!”
    徐远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的朝会可就得继续了。”
    他看向下方的卢元辅,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失望之意,摇摇头道:“卢元辅,这便是你最得意的诗?劝人不要喝酒的将进酒?倘若是的话,本王真是失望透顶。你或许是本王见过的最差的一届状元。”
    卢元辅身子一僵,心中虽然怒火冲天,嘴上却是恭声道:“草民才疏学浅,辜负皇上与摄政王期望,还请皇上降罪。”
    听见这话,不少文官同情地看向卢元辅,虽说文人相轻,但是最能对文人感同身受的也是文人。其实论才情,卢元辅绝不算差,甚至还可以算得上是近年来大徐状元里最为出色的。他刚刚作的那首将进酒亦非下乘之作,绝对配得上他的状元身份。
    只可惜,他的这首将进酒撞上了李察的将进酒,二者一比较,就显得他卢元辅的将进酒落入下乘,而且是一口气落入十八层地狱里的那种下乘,因此也显得卢元辅这个作者才情不足。所以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徐远缓声道:“你没有触犯我大徐律法,无罪可降。不过本王觉得你现在的本事难当大任,当先充实自身,方才能为我大徐效力。在此之前,你就先当个崇文馆校书郎吧。望你能感受到本王的一片苦心。”
    声音清楚地传至每一个大臣耳朵里,所有文官心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向卢元辅的眼神越发同情。就连还跪在地上的吏部尚书王明知听见徐远对卢元辅的发落都不由得身子一颤。
    太狠了啊!
    崇文馆是什么地方?说白了就是皇家图书馆,崇文馆校书郎的职责乃是掌校理书籍,说得再直白些,那就相当于徐远前世地球上的图书管理员!这崇文馆校书郎之职,用地球上的话来说那就是皇家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
    这不仅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闲官,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个位置上,根本无功可立。图书管理员能立什么功?保证图书不被偷和整理图书吗?这是最基本的分内之职啊!
    无功可立的后果就是没有任何升官的空间与可能性,也就是说除非崇文馆哪天着火了,身为校书郎的卢元辅以一己之力扑灭了大火,保住了崇文馆内的诸多孤本古籍,那才有一丝升官的可能性。否则这一辈子,卢元辅十有八九就只能在这崇文馆校书郎的位置上,直到老死!
    卢元辅身子一震,面色苍白无比,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牙关紧咬,几乎把一口牙齿给咬碎了!只见他朝着徐远叩首一拜,声音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却仍能听出一丝颤抖,“草民谢摄政王隆恩,草民定当勤读诗书,充实自身,不辜负摄政王厚望。”
    徐远笑着点点头,看向卢元辅的眼神深处一道冷光一闪而过,野心80,忠诚30还想当官?就是你是大徐状元也不行,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当图书管理员去吧。
    他随即扭头看向跪在王明知另一侧,靠近武官队伍的武状元,考校完了文状元,接下来自然就轮到武状元了。
    他的心中念头一动,武状元的属性立刻浮现在眼前。
    性命:许泰
    称号:大徐文科武状元
    武功:49
    智慧:70
    野心:20
    道德:85
    忠诚:70
    年龄:18
    看完许泰的属性,徐远眼中精光一闪,流露出一丝惊喜甚至是激动之意,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
    18岁的年纪修为却已经到了武道四境巅峰,49的武功属性代表他距离武道五境也不过是差那最后临门一脚而已,要知道薛鹏飞如今已经29了,在半年前刚突破至武道五境。饶是如此,他的天赋在御前侍卫里还算是出众的。
    由此可见,眼前的许泰的武道天赋究竟有多么出色!同时70的智慧说明他绝不仅仅是个只知道打架的莽夫而已,倘若培养得当,假以时日定是一名名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忠诚只有70点稍微低了些,不过好在野心只有20点,只要自己拉拢得当,忠诚总能慢慢提升上来的。
    一念及此,徐远对许泰是越看越满意。他笑着道:“你便是我大徐的武状元?姓甚名甚?武功如何?希望你可不要像卢元辅一样,成为我见过的最差的一届状元。”
    卢元辅闻言脸色又是一变,一众文官心中对卢元辅的同情几乎突破了天际,今日过后,最差状元这四个字八成就要成为卢元辅身上的一个标签,想摘也摘不掉。
    许泰抬起头来大声道:“回王爷,草民姓许,名叫许泰。这老头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武状元,王爷为何却说我是最差的?”
    说着,许泰一指身旁的白翦。白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恭声道:“皇上,摄政王,许泰出身底层,不懂规矩,皇上莫怪,摄政王莫怪。”
    徐远笑着摆摆手,缓声道:“究竟是最厉害还是最差,手底下见真章。待朝会结束之后,诸位爱卿随我移步校场,本王亲自考校一番武状元的武艺。”
    白翦闻言心中立刻一惊,连忙道:“摄政王,此事万万不可!”
    徐远眉头一皱,“为何不可?本王也在山上修行了三年,习得一身武艺,不比武状元差。”
    白翦心中苦笑不已,若您老真学得了一身武艺,昨日回宫来时还能是那般破落样子?
    对于徐远的这番话,白翦是万万不信的,别说是他了,这宣政殿里的文武百官也没一个信的。毕竟他们对徐远昨日的形象,都还印象深刻着。
    白翦很快想到了一个理由,道:“摄政王万金之躯,怎可与人相斗?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谁能担待得起?老臣日后如何和先皇交代?所以说,此事依老臣之见,随便找个武将跟许泰过过招即可,摄政王火眼金睛,哪怕在一旁观战,也定能看出许泰的武艺深浅来。”
    其他武官纷纷点头称是,徐远心中哭笑不得,这帮家伙,是真不信自己身怀武艺啊……
    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将军既然提起皇兄,皇兄在位时,不也亲自下场考校武状元武艺?本王为何不可?本王一个摄政王,难不成比皇上还金贵不成?”
    白翦哭笑不得,他很想说先皇在你这个年纪时,先皇已经到了武道四境,亲自考校武状元自然不成问题,可摄政王你分明半点武功不会,如何考校?
    但是他偏偏又不能说,一时间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反驳。
    徐远继续道:“这事就这么定了,诸位爱卿无需多言。朝会继续,三位爱卿请起,可还有其他爱卿有事要奏?”
    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王明知,文状元卢元辅和武状元许泰三人站起身来,王明知退回到了文官队伍中自己的位置上,而卢元辅和许泰则是退出宣政殿,重新跪在了宣政殿外。
    接下来又有几个臣子奏事,每当听完一个大臣所奏之事,徐远都会先问一句爱卿有何看法,紧接着再问太傅柳元和其他臣子,听取他们的意见和看法,再从中选出一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意见,再次询问太傅柳元。
    五个大臣分别奏了五件不同的事,徐远也在大臣所提出来的众多意见里选了五次,结果有四次被柳元所否决,而且理由还都很充分,考虑到了他没有考虑到的方面和细节。这让徐远心中苦笑不已,要想当好这摄政王,自己看来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朝会结束之后,徐远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这经历一次朝会,简直比他徒步走三千里还要累!
    他看向宣政殿外的许泰,脸上随即露出一个笑容,迫不及待地高声道:“诸位爱卿,随我移驾校场!”
    说着,他牵起小皇帝徐荺的手走下登龙阶,朝着宣政殿外大步走去。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只能紧跟其后。白翦故意走在了最后面,拉着许泰小声道:“等等和摄政王比试,你绝不可用全力,听到了没?”
    许泰疑惑道:“为何?你不是告诉我,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对任何敌人都不能小视,一定要用自己的全部力量。”
    白翦没好气地拍了许泰后脑勺一巴掌,“他不是敌人!他是摄政王!现在三言两语的和你说不清楚,你只要记得到时候绝不可用全力就对了。摄政王丁点武功不会,你若用了全力不小心将他打伤了,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和那卢元辅一样,去崇文馆看一辈子大门吧!”
    许泰立刻打了个哆嗦,嘀嘀咕咕,“可是王爷不是说他在山上修行了三年,习得一身武艺?你怎么说他丁点武功也不会?你不会想看我出丑,故意在骗我吧?”
    白翦哭笑不得,道:“我骗你作甚?具体的我日后再跟你解释,你只要记得我说的,不准用全力!想当将军,想带兵打仗的话,就不准用全力!”
    前方,徐荺抬起头来看向徐远,好奇问道:“皇叔,你真的会武功吗?为何我听人说,你在山上定是没学到什么本事,否则昨日回宫来时,不会像难民一样。皇叔,什么是难民啊?”
    徐远笑着轻声道:“难民就是流离失所的百姓,等有一天咱们大徐没有一个难民了,就说明筠儿你是一个好皇上了。”
    徐荺立刻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道:“那这样的话皇叔你岂不是也要消失了?那还是不要了,我还是不要当好皇上了。”
    “瞎说什么?”
    徐远哭笑不得地抱起徐荺,在她屁屁上轻轻拍了一下,正色道:“你一定要当个好皇上,不然以后你见到了皇兄,他可是会打你屁股的。”
    徐荺小嘴一瘪,“皇叔你不是说有一天咱们大徐没有一个难民了,我就是个好皇上了。那我如果当了好皇上,皇叔你不是就要消失了。父皇已经睡着了,不理筠儿了。我不想再失去皇叔了。”
    徐远心头一软,笑着柔声道:“谁说我是难民了?谁说我在山上什么本事都没学到了?你等等就知道了,皇叔现在,可厉害了。”
    徐荺闻言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
    见徐远认真地点点头,徐荺握紧了小拳头,道:“那皇叔你等等一定要打败那个许泰,母后说,父皇在位时考校文武状元,从未输给过武状元一次。”
    徐远认真道:“放心吧,皇叔也不会输的。”
    徐荺嗯了一声,重重点头,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徐远抱着她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徐荺突然开口道:“皇叔。”
    “嗯?”
    “你说…我真的还能再见到父皇吗?”
    徐远喉咙一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一直到快走出皇宫,他才轻声对徐荺道:
    “会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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