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言完成了老刘交给他的任务，并把文件打包发给了他。
    在点击发送的那一瞬间，他竟有了一种解脱感。
    但是这种解脱感随即变成了一种紧张，一种担忧。
    紧张的是自己写出的东西能否得到老刘的认可，担忧的是老刘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些失误对他大发雷霆。
    失误，是难免的。
    曹修言即使有了和自己现在年纪不相仿的思考方式和论文写作能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点道行在老刘眼里，很可能也只是小孩子撒尿和泥过家家，上不得台面。
    所以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提高自己，对论文中的每一句话都加以深入考证，深入道不能再深入了，进入另一个地方了，才作罢。
    他很喜欢《劝学》中的一句话，“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踏实做好每一件事，每一下都到底，才是真男人该做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交上去的只不过是文献综述，以后会有更困难的内容等着他去填充。
    这段时间，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在这篇论文上，天天熬夜肝，导致精神都有些萎靡。
    腰……
    也有些酸疼。
    平时就算再三吹六哨，经常熬夜也得趴窝。
    曹修言决定这几天给自己暂时给自己放个假，以保证接下来的生活不会那么……
    力不从心。
    因为五一快到的原因，华城也逐渐过渡到夏日模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街上的女孩们已经穿上了可爱的裙子，软风轻拂，衣袂飘飘。
    空气中也悄然多了一丝闷热，吸进鼻子里，总会给人多几分火气。
    春天哪里是赵忠祥老师说的那啥季节，对于人类来说，夏天才是。
    百花齐放，朵朵娇艳，荷尔蒙早就爆表了。
    许慎最近玩探探都把麒麟臂又练回来了，甚至隐隐有突破的架势，连打游戏都比原来多补几刀，黄小涛都夸他最近好会c。
    是carry，不是某字的首字母哦。
    黄小涛最近倒是精神了不少，曹修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只是最近最近宿舍里一直弥漫着一股韭菜味儿和腰骚味儿，让曹修言仿佛知道了什么。
    最近黄小涛一直攒局，说是要把玖玖的闺蜜介绍给许慎、李蠡他们，问曹修言有没有兴趣的时候，曹修言回了一句：
    “我不喜欢太甜美的女孩，齁得慌。”
    许慎倒是没什么在乎的，李蠡也表示好呀好呀我不要紧的。
    曹修言自然不会去掺和这种局，老实说他认识的姑娘，哪个挑出来不都吊打玖玖的闺蜜。
    迟茜，罗婕，甚至是可爱的妹妹和学姐……
    就连周亦可都能把那些女孩按在地上摩擦。
    说起周亦可，曹修言前两天看到她发了一条很有意思的朋友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这句诗如果翻译一下，大概就是：老娘不主动找你，你就不来找老娘么？
    加上自己和她的聊天窗口里，那一大串的白色对话框，以及零星出现的绿色对话框，不用说都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啧啧啧，果然，中文系喜欢玩这种把戏。
    曹修言想到这里，随手就发了一条朋友圈：
    “最近忙着写论文，没什么时间回复消息。很多时候就是，手边有紧要事情，看到有人给自己发消息，想着等下再回复，然后就……忘了。感谢这段时间大家的关心，那些我爱的人，爱我的人，爸妈啦，朋友啦。也正是因为有你们，让我在天光初现的时分有了坚持的动力。”
    这条朋友圈，曹修言的所指很巧妙。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我可以爱家人，爱朋友，爱同学，爱老师，相反这些人也会爱我。
    但是，在一些人的眼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至于是谁……
    你们自己猜。
    这种朋友圈，曹修言上一世不知道发过多少条。
    亲友看的是感恩，姑娘们看的是暧昧。
    果然，自己这条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周亦可就秒点赞，还评论了一句：
    “修言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
    你看，细心的女孩子总能抓住这段话中的重点。
    曹修言发的那段话，道歉是重点吗？
    不是的。
    爱不爱的是重点吗？
    也不是。
    重点是这段时间这个逼经常通宵，这句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这不，迟茜马上就打来电话：
    “曹修言，不许再熬夜了。你如果再熬夜，我就陪着你一起熬。你熬到多晚，我就陪到多晚，我也不说话，就安静等你睡觉。”
    这就是迟茜。
    每句话都直戳心窝子，但是又没办法让你拒绝她的好意。
    曹修言马上坦白：“不熬了，不熬了。论文告一段落，能睡段时间安稳觉。”
    迟茜这才作罢。
    和迟茜又聊了几句，曹修言挂了电话，烟刚点上，就接到了老刘的电话。
    “晚上好，刘老师。”
    曹修言毕恭毕敬。
    “好，修言，我来跟你谈一下你发给我的这些资料。”
    电话另一端，老刘的语气很轻快，尾音有些许上扬。
    心情似乎不错。
    曹修言猜测自己交给老刘的文献综述，应该是得到了老刘的认可。
    老刘沉吟了两秒，开始了点评：
    “你能写成这样，是出乎我意料的。本来我没想着你能把这段文献综述写好，但是结果却是出乎我意料的。不错，最近是下了不少苦功。我甚至有把这个题目全交给你做的打算。不过问题还是有一些的……”
    老刘简单把曹修言文中的问题指出来，包括一些资料引用时的不规范，一些观点的不准确。
    不过并没有影响到整体，都是一些细节问题。
    这种问题，无关紧要，老师找出来，修改就是了。
    但是老刘阐述问题的思路和角度，倒是又给了曹修言不少启示。
    自己的眼界……
    还是太浅。
    思考问题时，还是做不到想老刘那样，站在宏观的角度，学术界的前沿思考问题。
    这也难怪，老刘在这个圈子混了多少年，自己连圈子在哪儿都看不见呢。
    同时老刘也给他布置了下一步的任务。
    这种布置任务的感觉……
    像极了新手村的老爷爷。
    老刘让他开始对与周公有关的金文整理出来，结合周公的事迹对几个问题做一些阐述。
    看似简单，实际……
    特么难上天了。